顾乐阳一直都不知道,赵泓铄怎会说就靠自己了,这样的自己又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赵泓铄将弹弓往赵泓彦怀中一扔:“五哥也来试试?”
赵泓彦一接,将那弹弓拿起来左看右看,笑容放得更大:“顾统领的手艺果然还是拙劣了些。”
“哈哈哈!”
兄弟二人不禁开怀而笑,顾乐阳这个被别人拿来取笑的人,却也不得不跟着嘿嘿笑了两声。想起赵泓铄禁足那夜玩的喝酒游戏,还以为他们二人已经心生嫌隙,但见此番情景,那一夜似乎不过是顾乐阳的一种错觉。
赵泓彦道:“亏你还有心思跑来这里消遣,校场那边似乎有人找茬去了。不妨一起过去看看热闹?”
什么?
顾乐阳一惊,心想那边能生什么变故?
原来这赵泓彦赵泓铄二人进宫商议国事,特地去校场看看顾乐阳搞得什么禁卫军选拔,没想到来了没看见顾乐阳,却看见罗禁手持一柄长剑,点名道姓的叫人出来跟他切磋。禁卫军中有人跟他关系不错的,也有看他不顺眼的,正赶上各人心情也都不太好,渐渐的都闹了起来。这是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或者被人添油加醋一说,连上罗禁,禁卫军集体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顾乐阳赶到之时,众人还没开打,只不过起哄声起,围坐一团,中间站着罗禁,对面是拿大刀的上官成。
“你捣什么乱?我是来找你哥的。”
上官成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我说罗大哥,你就别闹事了。想找人比武,跟我比划比划得了。”
上官成说着,还满脸担忧的看了站在人群后的上官寻一眼。
罗禁不耐烦道:“我知道你也不是个吃闲饭的,可我罗禁今天就是来找上官寻的。平日里都给他传的神乎其神的,到底也没见他动过手。各位兄弟,今我罗禁先说一声得罪了。你们那个什么统领我也不稀罕跟他动手,今天就来会会这个禁卫军中最厉害的,看我罗禁,凭什么就被从名册上删掉了!”
罗禁这话一说,可是得罪了不少人,凭什么他就断定那个上官寻是最厉害的?不服气的都不愿意,这就站起来嚷嚷:“有本事先打赢我再说!”
耐得住性子的,也都想看看罗禁跟上官寻怎么个切磋法。那上官寻的确是神秘了些,眼下也想看看他到底身手如何?
还有人说:“得了吧罗侍卫长,你别来这里奚落咱们。现在谁不想去边关打仗去?你还真想回咱们禁卫军来?”
这话说得已经很是含蓄了,这个罗禁也的确是有些动机不纯。现在宫中侍卫还有可能被封个一官半职,领兵打仗去。别管现下形势如何,一出宫门,他们这些侍卫长,至少也是个副统级别。但是禁卫军虽然高手云集,却因为是全权负责皇上安危,一个人也动不得。
眼看吵得不可开交,顾乐阳赶紧冲上前去:“都干什么呢?列队!”罗禁一见顾乐阳,表情立刻更加嚣张。众人纷纷集合列队,顾乐阳看了罗禁一眼:“罗侍卫长,又在擅离职守?”
顾乐阳不说这话还好,因这罗禁自从那天被顾乐阳从册子上除名,却不能回去继续原先的侍卫长之职。皇上似乎将禁卫军大权全部交给顾乐阳,一切事情都不过问,这罗禁回不了原来地方,也进不去禁卫军,彻底成了“宫中闲人”。
罗禁吼了一声:“你少来讽刺我!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不像你顾乐阳暗地里整人。我就问你,凭什么把我开除出去?我罗禁没本事还是怎样?你就看不上我不服你罢了!你问问众位弟兄,心里想的是不是这么回事?”
众人皆不吭声,顾乐阳心里承认他说的是实情。当时只想叫他心服口服的回来,但是一直没有寻到好的契机。禁卫军眼下人心涣散,也不想再多闹出些什么乱子了。
顾乐阳道:“你为什么非要回禁卫军不可?就是为了意气之争?我可以禀明圣上,叫你再回原来的侍卫队,以罗侍卫长的好功夫,一定有机会选拔出宫,为朝廷效力。”
顾乐阳已经说的恳切,没想到罗禁冷哼一声:“别整那些没用的,你休要这么看低人!我罗禁图的不是加官进爵,也不懂哪里有好处,一向是个不会做人的。禁卫军莫名其妙就把我开出去了?今天就是来争这一口气!上官寻不敢出来应战,可是认怂了?”
顾乐阳轻蹙着眉头,但见罗禁嚣张气焰更深,而上官寻只是一直静静站在人群之中,淡漠的看不出一丝表情。
顾乐阳心里清楚,如果自己真的把上官寻叫出来比试,无论输赢只会更加伤了和气。赢了,罗禁颜面扫地,更是与他结下梁子。输了,禁卫军肯定觉得丢了面子,肯定还有人要出来比试,将会闹出更大的乱子。
原想着罗禁今天可能会来,只不过顾乐阳最近确实心思不在这上面,是她自己疏忽了。
此时,若直接说一句叫罗禁归队,怕他也不肯了。
顾乐阳轻咳了一声,眼睛往赵泓彦赵泓铄方向看去。方才谁都没有注意到,只顾得闹乱子,哪里想得到两位王爷在旁边观火?
“见过景王,凌王!”
众人纷纷跪地叩拜,罗禁更是给虎了一跳,连道:“微臣鲁莽,请王爷恕罪!”
赵泓彦赵泓铄二人只得走上前来,赵泓彦笑一声:“何罪之有?难得还有这样的热闹好瞧,本王也很好奇,到底罗禁和上官寻哪一个才更厉害一些?”
赵泓铄道:“既然如此,不妨本王与五哥就在这里做个见证。禁卫军比试,比出个最厉害的,再与罗禁比试。”他嘴角挑了挑,对罗禁道:“你若能赢,禁卫军统领就由你来做如何?”
众人一下愣了,皆是面面相觑。顾乐阳心中一紧,本想叫他二人来解围的,想不到竟然更加添乱。禁卫军统领本是皇上御赐亲封,哪里比试一下就定了的?只是赵泓铄发话,顾乐阳不好说什么,只得躬身在一旁站着。
罗禁却说:“回凌王的话,微臣只是想要凭自己的本事重回禁卫军,并没有觊觎统领之位的意思。”
赵泓铄道:“这不是本王与五哥的意思,而是父皇的意思。今日我们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至于你们的顾统领......以今日情形看来,却也并不是能够堪当重任的角色。你说是吗,顾乐阳?”
顾乐阳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得讪讪道:“是,微臣不才。”
赵泓彦道:“我这里有一道圣旨,你们今天谁若胜了,就把这圣旨拿去。”
众人皆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泓彦看了顾乐阳一眼,笑意示意她安心:“今个儿都劳顿了,回去休息一下,明天校场再来较量。”
“是!”
“那便......”
赵泓彦看看手中圣旨,面色冷峻下来:“这一道圣旨,不如说是一道生死状。其中轻重,个人掂量,若是没有最好赴死的觉悟,就不要轻易来拿。”
赵泓彦说完,复又把那圣旨放回衣袖,只留下众人心生唏嘘,猜测不已。
顾乐阳赶紧追上前去,待到无人之处,方才躬身道:“此次变故突然,请王爷明示。”
赵泓彦二人相看一眼:“恭喜,又要高升了。”
“什么?”
“吏部有个职缺,大概是要你代尚书之位。”
“!”
顾乐阳惊得一下说不出话来,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没有参加的科举,也没什么资历,禁卫军统领已经叫众人心里不服气,更何况现在,要她做尚书?
说话间,顾乐阳不可思议的摇摇头,知道赵泓彦爱开玩笑,但是决不会开这种玩笑:“王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赵泓铄笑笑:“这是顾丞相跟父皇力荐,我们今日进宫就是商议这件事情。原本,是要钟飞鸣顶的缺,看来顾丞相父子,并不像传言中那样不和吧?”
“我爹?”
顾乐阳不禁愣了。
赵泓彦道:“你也知道父皇多久不曾早朝。朝中两位丞相相争,这一次,看来的确是顾丞相胜了。”
两人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顾乐阳此时觉得自己已经十分尴尬。皇上近半月不曾早朝,朝中两丞势力急剧膨胀,却不知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顾乐阳低下了头:“此举荒唐,两位王爷应当阻止才是。”
“正相反,本王却觉得这样挺好。”
赵泓铄挑挑眉:“五哥也一并推举了你,要不然岂能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