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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共担

转眼就到了秋天,满地黄叶堆积。

仆役们将各院落的叶全都聚了起来,在西边院落里找了间破旧的四合院点燃了它们,袅袅的烟徐徐升入了天际直至看不见,空气中弥漫着树叶燃烧后的味道。我忍不住地就想起了那年在太原与浩霭母子相处时候的事儿,也是这样的场景,物是人非事事休。

“我很小的时候,总爱骑在阿玛的脖子上,那时最常闻见的就是树叶烧焦的味道。”弘鶵的媳妇目光看向遥远的南方,脸上挂着恬淡的笑,难得说话的她吸引住了我的目光,我长时间地注视她,静梭就是这样的女孩子,如同欣赏风景画般每一次徜徉驻足时只要再耐心多看一秒就都会发现她身上的闪光点,她凝视了远方好一阵子,我静等她下文,她回转过心神来发现我还在注视,这次没有躲闪而是衷心对我笑了,“印象里想起阿玛就脱不了这个画面。”

我听完宽容对她笑了笑,“是有这样的时候。”

“额娘明白我在说什么?”她很惊异,“以前同我自家额娘说起时她甚至以为我是疯子。”她苦笑着说起这些,仿似早已习以为常,我想也许跟她母亲感情不好吧,这场婚姻里她的母亲是最不热络的一个。

“人的思想本来就有差异,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能理解你。”我劝解她,“可我还是奢望她能多关心我。”

她回眸,冲我笑笑,“不过,也没什么必要了,我庆幸您明白。”

我突然察觉到,弘鶵这样喜欢她也许是觉得同病相怜吧?都是家中不受重视的孩子,有着复杂难以陈说的心事。

正想着的空当上,弘鶵来了我这儿,笑嘻嘻地说起出府在京里游玩的事儿,我突然说起下次可以带静梭一起出去玩,两人都变了脸色,又惊又喜的,我道:“扮个男装不惹事儿就行了。”弘鶵蹭到我身边坐下开始帮我捏起肩膀来,我想笑却又假装板着脸道,“别在你媳妇面前装孝顺儿子,我还不知道你?”

他仍然不停手,“额娘说这话好不公道,儿子几时不孝顺您来着?”我被他逗笑,连静梭的嘴角都噙了笑。

当初不乐意的一门亲事竟成了我与弘鶵间的调和剂。我本以为因着这婚事他会更恨我,因此处处小心,几乎是赔着笑脸怕再伤害了他。阴差阳错他却喜欢,连带着我们的关系也亲密起来,世事幻如棋局,不晓得下落的哪一颗棋子就能在无意中扭转乾坤。

杏儿气喘吁吁跑进屋,连礼都没来得及行,扯着我的胳膊就往外跑,“您快随我看看二阿哥去。”

弘暾身子不好我也心里有数,可这次看她脸色自己也着了慌,“怎么了?”

“您快随我来。”杏儿声音里不自觉带着恐慌,我仿佛预料到了什么,心里当真如惊弓之鸟般。

弘鶵跟静梭面面相觑,也是吃了一惊。弘鶵已是跑在我的身边扶住了我,急急回头吩咐静梭道:“你先回房,我陪额娘看看二哥去。”转过头来握着我的手道,“额娘,阿玛不在家,不管出了什么事儿,最不能慌的就是您,家里不是还有我吗?”

我的泪一下子冲上眼眶,眼睛酸疼,曾几何时我不懂事的二儿子就这样长大成人了?

弘暾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呼吸微弱,看见我进屋连忙下床要给我行礼,我一把拉住了他,“脸色怎么这样不好?”

他想说话却连咳了几声,好容易止住又断断续续道:“儿子没事,劳额娘挂心了。”

我看他的样子心里没由来地犯堵,好好的孩子,却每年都要缠绵病榻一阵子。太医来了见我也在床边有些慌,杏儿还在张罗着置隔帘的事儿,我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虚礼?”

瞧完之后,开了方子,还是依往常的方法煎药。

我亲自把太医送至门口,焦心问他:“太医,他的病是您从小看起来的,您千万跟我讲实话,他究竟到什么分上了?”

太医低头恭敬道:“不瞒王妃,世子的病乃慢性病,无他,只需好生将养着,这次只是些微着凉引得旧疾复发,老臣开些药让世子喝着,并无十分大碍。”

听了他的话我才放了心,“有劳您了。”他抱拳行礼就退下了。

我一屁股坐在门前的游廊上,整个身子全倚在了栏杆上。杏儿抓着我的手声音里颇是歉意,“主子,这事儿全怪我,伺候二阿哥的小太监只说咳了血出来,吓得我慌了神,害您也虚惊一场。”

我向她笑笑,“行了,幸好没事,可吓死我了,别让爷知道,只说还是老毛病。”

“哎。”她笑着应了。

晚上允祥回府后去看了看弘暾,确定没什么大碍后才安了心。看了看我笑道:“怎么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这么没精神?上战场了不成?”

我笑得有气无力,“岂止,还吃了败仗呢。”

他笑了笑就回了书房,走了没两步回过头来喊住了我,我也回身看他,他道:“你今晚甭等我了早睡吧,我事儿挺多的,直接在书房歇下,也不扰你了。”

我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又按原路往前走了。

在自己屋里歇了一会终是不放心,便去弘暾那儿看了看,脸色比下午的时候好多了,手里卷着本书正看得入神,我笑着拿了他的书,“好些了吗?”

他微微笑了,“好多了。”

“有什么想吃的?”

他看着旁边的杏儿道了句:“想喝杏嬷嬷煮的百合粥,行吗?”

杏儿一听连声笑道:“好好好,我就去。”说完忙不迭地去了厨房。

弘暾一向是善解人意的孩子,《本草纲目》里载百合粥润肺止咳、宁心安神、治痰中带血,即使他不说,杏儿也会劳心费神地给他做,倒不如说一样省得再操另外的心。

就如同小时候自己得了病父母总会满足自己的一些小小愿望一样。我开口问弘暾想要什么?他拉着我的手第一次像个孩子般期待,“我说什么额娘就给什么么?”

我歪着头笑看着他,心里早就猜着了可还是逗他亲口说出来,“对,什么要求都可以。”

“我想见她。”弘暾明亮的眼里完全是对我依赖信任的表情,又夹带着一丝欣喜的期待,“额娘,行吗?”

我轻轻拍了下他的脑门,“行,我去同你阿玛讲。”

他脸上有了些潮红的颜色,眸子在闪烁烛光的映衬下益发亮得耀眼。

书房的灯还亮着,烛火一照拉长了他的身影,映在窗上格外显眼。张严惊讶着刚要通报,我抬手止住了他,自己开门进了去。进去之后却意外看见弘竆也在,父子两人气氛很好地交谈,即便不喜欢素慎,允祥也绝不会舍下弘竆,毕竟父子间的血缘关系是割也割不断的。

我进也不是出也不是,看他们脸上泛着的笑意,一时间真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正在我进退两难的时候,弘竆先发现了我行完礼后便对他父亲道:“儿子告退了。”

允祥点头应允。在他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瞥了我一眼,嘴上不无嘲讽地笑了笑,竟跟素慎的表情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我反应过度,伸手扯住了他的胳膊,“你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他转过脸来表情无辜,“我没有话要对您说。”

允祥站起身子不明所以地看着我俩。

“那你解释一下你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他还笑,“什么表情我看不见。”

“这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长辈也不会跟个孩子斤斤计较。”

我被他说得很是无奈,斗嘴向来不是我强项,最后只能笑了起来,“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尽可以说出来,如果你说得对,我会接受。”

“不敢,您是福晋,我只是我额娘的儿子。”

“没有人会因为身份看不起你,能被身份束缚住的只是自己而已。”

可能我的话戳到了他的疼处,弘竆的脸变了颜色,话语依旧僵硬,直勾勾地盯着我道:“我从来不会因为这等小事为难自己。”

我微倾身子问他:“那你会为了什么事儿为难自己?”

“我额娘被人欺负。”他紧盯着我,嘴巴抿成了倔强的弧线。

“希望那个人不是我。”我坦荡荡地注视他。

他又笑得跟刚才一样,“但愿吧。”

“您还有事吗?”他问,明显地想回去的表情。

我道:“没事了。”

他抬起眼来再跟允祥行礼,“阿玛,儿子告退。”

看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我回转过脸去目光集中在允祥脸上,他好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呆呆站着不做声,旋即无法克制自己情绪般前仰后合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上次同素慎吵架,这孩子跟你记仇了呢。”我皱着眉头等他笑完,故意板着脸作严肃样。他声音里仍是止不住的笑意,“从没见过这样吵架的,你一句我一句,问的答的都不含糊,倒像逗趣儿似的。”

我不耐地朝他摆了摆手,“真是丢脸到姥姥家,被个孩子堵得一点脾气也没有。”说着气呼呼走到他身边自己倒了杯茶喝。

他看着我忍俊不禁,好脾气地接了我的杯子,问了句:“还要吗?”

我摇了摇头。

这才记起弘暾的正经事便把自己的意思同他大略讲了一下,他琢磨了一会道:“中秋吧,按往年的规矩和惠弘晓都要接回府来,到时苏兰定会跟着的。”我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已经在想怎样掩人口实等诸多具体善后问题了,便放心地准备走人了。

“青儿……”他喊住我即将离去的步子。

我回头纳闷看他,他半晌才出声,笑得自嘲:“没事儿,你回吧。”

“哦。”我应了便出了门,在门外没走两步后知后觉地吃吃笑起来,转身又回了书房。进屋看见他的目光还盯在我走的方向,看我去而复返亦惊亦喜的,表情一时间有些复杂。我走到他身边抓着他椅上的扶手躬身嘲笑他:“想让我多陪你一会儿就直接说出来,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坐正了身子微扬了下头吻住了我的唇,手上一使劲便把我揽入了怀中,我的手下意识地环上了他的脖子。

脑子里回响的就只有一句话:“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今年的中秋过得很热闹,人齐心情也好,总觉得月亮都格外的圆。允祥去了皇宫,这种节日宫里合该有晚宴的。

晚上我率家中大大小小的女人们拜完月后,家宴也早早结束了。大家围坐在园子里赏月,和惠拿着块月饼唧唧咕咕地在苏兰耳边说着什么。苏兰大窘,淡淡的脸上如同开出了殷红的花朵。静梭站在边上布菜,孝敬婆母、照顾小姑都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俨然有了当家主母的模样,以后建了府我也能放下心。

几个人说笑了一会,静梭便在大家的哄笑声中被弘鶵叫去夫妻团圆了。我看着苏兰道:“去看看暾儿吧,他一直盼着你来。”她虽害羞可还是欣喜在杏儿的陪同下去了。只剩下我与和惠两个。她静静偎着我,温柔得像只安静的小猫,“以前不喜欢姐姐,因为她是家里最得宠的女儿,她可以跟阿玛没大没小地撒娇,可以天天粘着额娘,我却永远是害羞不招疼的小女儿。那时候天天盼着她嫁出去。”

我面带微笑地听她讲述她对暖暖的小心思,她抱紧我的胳膊道:“姐姐嫁了人我却进了宫,在宫里想得最多的不是阿玛跟您,而是姐姐。习惯了跟她住在一起,看她嚣张跋扈的样子,一下子分开心里竟难受起来。得知姐姐去世了我大哭了好几场呢。”我一直笑着静静听她的叙述,她接着说,“咱们在府里高高兴兴地过节,依姐姐的性子定要吵闹起来,我都想得到她生气的样子。”她格格笑着说,许久都没有下文,低头却看见她悄悄擦了泪,旋即又有新的泪落下来。

我溺爱地搂过她的身子,手一直拍着她的背。她的情绪起伏很大,直至啜泣颤抖的肩变得平稳,语言失去了意义,允祥说得对,人与人之间并不一定通过语言就能理解对方,可讽刺的是,两人若想相知起来通过语言交流却是第一步。

对暖暖的思念,和惠已经替我流完了所有的泪水。

我一个人靠在湖中的石舫上,手里拿着的石子不停地投向湖面的远处,窜巡的风停了又吹,湖面上的月圆了又亏,生命中的人来了又退,我的日子就是这样天亮又天黑。好在还有人同我一起承受雨打风吹。自嘲地笑笑,还挺顺嘴的。

我将最后一颗石子投进湖里,掸掸衣服脚步坚定地往前走去,允祥也该回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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