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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群雌粥粥

秦天晓的小旗和马万山的小旗负责在外围把守,凡是有想往外逃窜的马贼,都被这些兵士斩杀。这些小旗兵每人手上一根火把,将这里围了个圈子,在秦天晓和马万山的督促下,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杀戮。马万山和马雄心中却想到,幸亏自己先一步投降,否则今日的屠杀,一定会落在自己头上。

**和王嘉也各帅本部人马,冲杀进去。没有任何抵挡,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杀。有些新加入百济军的兵士,之前没有经历过战争,见到如此场面,很多人都恶心的吐了出来。有些人居然举着大刀,下不去手。李澈知道这都是新兵们会经历过的,因此毫不在意。

任顶天被人按着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兄弟,一个个的惨遭屠戮,恐惧、愤怒一时间纷纷涌上心头,他挣扎着大骂道:“李澈,你太狠毒了。李澈,我任顶天和你拼了。”

无奈自己怎么挣扎,也挣不脱,在那里喘着粗气,骂一阵,喘一阵。李澈微微一笑,并不理他,看了看坐在任顶天旁边的陆克己,见此人如今都已经快要吓傻了。陆克己现在不用人按着,也站不起来了,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李澈看了看身边的李真,见李真面色凝重,问道:“二弟,你说大哥做得对吗?”

李真半晌才嗯了一声,道:“大哥,你做得对。你不是一直跟我说,对待敌人,就要像严冬般寒冷吗?小弟也想要下场,请大哥准许。”

李澈哈哈大笑道:“去吧。”又对身边八个护卫道:“你们保护好二爷。”

李真怪叫一声,也冲入战团,八名护卫紧跟其后。

赵完璧叹道:“李总旗,今日赵某真是服了。大丈夫就应该有所为,有所不为。刚才李总旗的一番话,让赵某觉得羞愧。刚才内心中我还有些于心不忍,不过再想想那些百姓,杀了这些马贼,还真是便宜他们了。”

李澈笑道:“赵大哥,你我以后就兄弟相称如何?小弟就怕高攀不上赵大哥这个百总呢。”

赵完璧立刻道:“赵某求之不得,哪有什么高攀不高攀的?兄弟,你这次杀了鹊山寨马贼,等于是和刘辰英完全撕破脸,下一步你如何打算?”

李澈沉吟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刘辰英敢对我不利,我将十倍奉还。”

赵完璧点点头,不再说话,将目光又投向了仍在上演的屠杀。

一百九十二个土匪,虽然都被绑住,可是要想杀完,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完成的。李澈平静地道:“等以后我的火铳兵强壮后,这种行刑都有火铳兵执行就行了。”

赵完璧当然知道火铳的厉害,火铳打仗他见过,可是用来处罚死刑犯,还从来没有见过。

李澈接着说道:“这样屠杀太耗费体力了,以后将犯人一字排开,再由等数量的火铳兵排射,干净利落,不费力气,岂不更好?”

赵完璧见李澈谈笑间,将杀人的事情说的如同吃饭睡觉一样,心中不免有些觉得李澈的手段太过狠毒了。不过又想到,刚才李澈所说的那番话,暗叹一声,不再说话。

三更时分,这场大屠杀才告结束。任顶天的嗓子已经哑了,在椅子上哼哼呀呀地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所有的人头都被堆积到一起,秦天晓上来禀报道:“启禀总旗,我军共斩杀马贼一百九十二人,人头数量一个不差,请总旗定夺。”

李澈点点头,道:“将那些人头送到厅中,那些百姓的面前,让他们决定吧。”

秦天晓领命下去了,此时李真一身血迹地来到自己身边。马万山、王猛、沈天元、**、王嘉等也都回来复命,李澈见每人身上都是血迹斑斑,已经看不到原来衣服的颜色,忙叫人下去休息,更换衣服,安排人记录功劳,等回去后论功行赏。

李澈一招手,有人将陆克己和任顶天带到李澈面前。此时,任顶天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目光呆滞地看着李澈。李澈道:“陆百总,请带同任寨主回顺德复命吧,李某公事在身,恕不远送了。来人,给他们两匹马。”

陆克己刚刚从之前的震撼中恢复过来一些,见李澈放自己走,抱拳道:“陆某告辞。”说完,拉着任顶天,头也不回地骑上马去了。

鹊山寨的收复,标志着在内邱最后一处马贼的巢穴被李澈扫平。这比李澈原先定下的年底完成剿匪的计划,还要提前了四个多月。

鹊山寨不愧是最大的贼窝,收缴的白银竟然达到四万两之多,马匹一百多匹,车辆八十多辆,稻米千石,兵器和其他盔甲无算。李澈原先就说过,让赵完璧的人马随便拿东西,到了现在,这些从顺德府来的军兵才感觉自己的车辆太少了,将这些车装满之后,剩下的东西还是不可胜数。

李澈将白银分出一万两,送给赵完璧,赵完璧推脱了一番,不过最后还是欣然接受。想到自己未动一刀一枪,就收获这么多的东西,回到千户府,自己的面子上可真是有光。

李澈又分出一万两,交给王嘉和**,让他们带回百户所,剩下的全部收入自己的囊中了。那些兵器、粮食、车马都是自己屯兵所需的资源,这些东西,送给百户所,也没有太多的用处,直接给钱最能让吕正风开心了。

李澈命人遣散被马贼抓来的百姓,每人都发放五两银子,送其下山。有些女子原来是扁鹊村的人,前几天被抓到山上,此事扁鹊村已经空无一人,只能将她们带到黄花峪,和家人团聚。不过这些女子都已经被马贼糟蹋,想想她们回去后,日子可能更加难过。

安顿好这些事情,李澈刚要休息,秦天晓来报:“总旗,刚才我等在遣散百姓时,有人说到,这鹊山寨有处银矿,他们中好多人都被强迫在银矿中做事,我军来后,马贼将银矿的洞口给堵住了。”

李澈大喜道:“银矿在何处?”

秦天晓道:“就在后山,我已派人看守起来。”

李澈道:“快带我去。”

银矿的洞口不大,原先堵在洞口的石头,已经被军兵搬开,露出黑洞洞的洞口。李澈道:“怪不得刘辰英极力维护鹊山寨,还说他和鹊山寨的人有生意上的往来,看来就是这出银矿无疑了。这些马贼之所以有那么多银子,也都是从这银矿中开采冶炼而来的。”

秦天晓道:“总旗所料不差。”

李澈冷笑道:“刘辰英此次赔了夫人又折兵,还将银矿拱手送与李某,我自然要笑纳了。不但笑纳,还要继续开采,以冲军饷。秦大哥,明日退兵后,你们小旗留在此地,我会调集人手前来开采。你先暂时驻扎此地,等过些日子,我再安排其他人来替换你。你也知道,银矿的事情重大,我不放心交给别人。”

秦天晓点头道:“多谢总旗信任,秦某定然好生看护此银矿,不让它出任何差池。”

大明崇祯十年七月二十五日。

李澈从鹊山寨还兵黄花峪后,已经在黄花峪修养人马五天了。此次出征,虽说并未死伤人马,可是却暴露出了很多问题。比如老兵和新兵的配合,新兵的怯战心理,各小旗的配合,后勤的供应等等。

李澈这五日密集地将各典吏和小旗官召集起来,总结不足,制定对策。

训练方面,开始密集高强度的训练,并将李澈最初在火铳小旗的训练方法书写成册,按照练兵手册,加紧训练。由于要大力发展火铳小旗,李澈设立第二、三火铳小旗,任命李真为第二火铳小旗官,马雄为第三火铳小旗的小旗官。马雄在鹊山寨屠杀中,斩获最多,一人斩首三十余,让李澈很是满意。马万山父子见李澈如此信任自己,更加感激不尽。

银矿的事情,已经宣告所有人,这个消息让黄花峪从上到下都很振奋。这就意味着,以后的军饷永远不会缺乏了。刚开始钱有用还建议李澈将此消息隐瞒,不要让更多人知道,李澈却不以为然,他知道这种事情不可隐瞒,早晚会让人知道,另外一方面,也是给自己的百济军民一个信心,让这些人再无后顾之忧。李澈派程南阳带队,率领部分匠户和招纳的流民军户共计一百余人,前往鹊山寨,负责开采、冶炼白银。

后勤方面,李澈开始大规模购买粮草,由于赵完璧还没有任何消息,只能先以私人的手段,从各处米商处,大批量买进。

火铳和火炮的浇铸方面,火铳全部采用青铜浇铸,剩余的铁料用于打造铠甲、刀盾等。火炮的浇铸却没有那么快,需要解决很多技术问题,李澈便安排郭铁牛和马万山共同负责。

经过鹊山一站,李澈及其百济军威名远播,各处流民纷纷前来投靠。

三个火铳小旗,共计人马四百五十二人,现在已经能够保证人手一支火铳,而且用于训练的弹药被不断的制作出来,完全能够支撑这些人的训练。

刀盾小旗共计人马一百五十人。李澈不打算再增加更多的刀盾兵,而是将兵力集中在火铳小旗上。

秦天晓的哨探小旗共计人马七十八人,这个小旗的招兵条件苛刻,不是什么人都能加入的。马万山的火炮小旗只有五十几人,不过这些人大多数没有火炮的经验,还需要马万山亲自训练。而且现在自己的火炮不多,要那么多人,也没有必要。

另外,剩余的辅兵,共计四百多人,都由钱有用统一协调,用以运输、搬运、赶车等杂事。这些人同时也是后备役,表现出色,可以加入到各小旗中,作为正式的军兵。

至此,李澈共有军兵一千一百多人,马匹三百多匹,车辆二百多辆,百姓一千三百余户,丁口五千多人。这六千多人,以黄花峪为中心,在谷内搭建房屋,在谷外开垦土地,每日早出晚归,一片繁荣景象。

李澈大力鼓励军户养猪、养鸡,并将粪便囤积起来,作为种地的肥料。所有养殖户,都会给予一定的补贴,出栏时,由百济总旗出钱收购,一时间那些没有入伍的军户家庭,纷纷搭建猪圈、鸡场,购买小鸡、小猪,开始大规模的养殖。

这些人中,种过地的只有钱有用,因此这个钱粮典吏,一方面要管理帐目,一方面要指导军民生产,忙得不亦乐乎。

七月二十六日清晨,李澈接到吕正风的书信,萧若清已经抵达内邱,明日将率队来黄花峪劳军。看来这个岳父大人也坐不住了,想要亲自来看看女婿的地盘了。

李澈刚想召集所有小旗官和典吏,宣布此事,忽然门外一阵喧哗,有些女子的哭声从门外传来。

李澈皱了皱眉,问道:“外面是怎么回事?”有个护卫出去片刻,回来后禀报:“回总旗,外面一些女子,说是要求见总旗大人,为首的是霍娘子霍典吏。”

霍云娘?李澈一阵疑惑,吩咐道:“让她们都进来吧。”

不片刻,在霍云娘的带领下,十几个女子快步走入大厅,见到李澈,都跪了下来。李澈皱了皱眉,问道:“霍大姐,这是怎么回事?”

霍云娘娇声说道:“李总旗,你今天如果不答应我们,我们就跪着不起来了。”

李澈笑道:“你还没有说是什么事情,让我如何答应?先起来说话。”

霍云娘摇头道:“不用了,跪着说吧。这些姐妹,都是此次总旗你从鹊山寨救回来的。”说着指了指身后的众女子。李澈扫视一眼,点头道:“不错,当时我已每人给了五两银子,难道是钱不够用吗?”

霍云娘又摇头道:“不是,她们的银子现在根本花不出去。”

李澈一惊问道:“这是为何?”

“这些姐妹,都被马贼糟蹋过了,可是百济营内的人,现在都看不起她们,总旗您在黄花峪内设立的买卖市场,那些卖东西的人看到这些姐妹,都会把她们赶走,就是她们的家人,也都不拿正眼看她们,嫌她们是丧门星,是不干净的女人。”

“竟有此事?”李澈想起在此时,女子的贞洁是最宝贵的东西,一旦失去,就将成为人人唾弃的对象,不管失去贞洁是被迫的还是自愿的。

霍云娘接着道:“这些姐妹知道咱百济营中,只有我这个典吏是个女子,这才找到我,让我求大人给她们一条活路。姐妹们,你们便将你们的苦难说给总旗大人听听吧。”

这些女子纷纷哭泣起来,边哭边诉说自己所遭受的不公平待遇。可是这么多人一起说话,还伴随着阵阵哭声,只能用群雌粥粥来形容,整个大厅中一时间沸沸扬扬,李澈的头都有些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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