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古庙中火苗烧的很旺,苏览月拿着勺子舍粥,难民们排成队拿着士兵发给的木碗往前走。锅里散发着香气,有蘑菇和腊肉的味道。苏览月就近让没有瘟疫的人出去打了一些野鹿和獐子,把鹿血做成血豆腐,加上盐给身体虚弱的人煮粥,把鹿肉做成腊肉放在庙里的空地上。
“仁和三十六年又发了大水,我的家乡给冲了。”一个妇人抱着孩子说:“苏老板,我要是不死能不能跟您走?”
苏览月把热粥舀到她的碗里说:“只要大家活着都跟我走,我饿不死大家就没事,不过若不愿意览月不强求。”
她那双眼睛透出一种光彩,昨日安吉米拉斯又出现了,除了自己危难的时候,安吉米拉斯就没有出现过,上一次安吉米拉斯出现,她就挨了一顿鞭子,这一次他又一次偷吻了她,对她说:“亲爱的你明天会有灾祸。”
“咯吱”门被踢开了,进来一队女兵为首的直立在门口冷冷的说:“谁是云州苏览月。”
“民女云州苏览月,请大人示下。”苏览月并为下跪,而是拱手作揖,神情很安静。
“你涉嫌谋杀,郡守传令传唤你”女官微微一笑带着一种职业化的冷漠,玄青的盔甲带着淡淡的寒光。眼睛很冷漠以至于清秀的容颜看不出喜怒。
“民女尊令。”苏览月跟着上了囚车,朝阳如血,沐浴了整个银白的世界,雪花懒懒的随风飞舞。阳光慢慢的散开在整个山峦上镀上一片金黄的瑰丽。
山脉南面的一处深谷,却连一丝阳光也没有,七道浓黑的烟雾从谷底蒸腾而上,悬停在山谷上空,宛如在碧空中绽开了七朵妖异的墨莲。
山峦绵延的青色到此戛然而止,每一块岩石都呈现出浓黑的色泽,其中还点染着若有若无的金光,远远望去,昼夜也仿佛在这里错乱,一片瑰丽的夜空画卷般在青山深处铺开,衬着周围煌煌日色,显得分外诡异。
四周很荒芜,古道上有着车痕斑驳的泥泞。
“苏览月,你怎么不问大人因何传唤你?”女官本是大内的侍卫,这一次郡守衙门已经被清空了。
“请大人示下。”苏览月心道:我问你也不会告诉我,反而会出卖自己的证供,不如请君入瓮,我什么都不说你自然就问了。
“苏览月,本官问你,辛亥年正月初九你是否路过渤海郡,半路船坏了,上了一艘官船?”女子问道,她本是内监有司衙门的提刑官,她负责调查所有涉及官家的案子,姓刘,叫刘丽芳。也算是凤玺国查案的高手之一。
“是的,大人。”苏览月有些不安,因为她在巳时上传以后,到酉正就下船了,因为那个大人说要去查问她一个故友,据说是做木材生意的,后来她死了,成了无头公案,这也就罢了,可是无巧不成书,那日除了她和那个老大人还有几个旅客,就没有人确定这大人的死亡时间。
“本官怀疑你涉及谋杀,所以传唤你庭审,不知你有何声辩?”女官挑衅的看了苏览月一眼,苏览月叹了口气说:“大人,在民女只要见到周大人的尸体,就能证明民女不是凶手。”
“而且民女是和所有人一起在丰润码头下船的,没有在场证据,另外此间传闻周大人是溺水而死。”苏览月低着头无喜无悲,冷静的说。甚至于从水袋里拿出水慢慢的喝着不紧不慢的说:“大人,我还没吃早饭你请我吃饭吧,兜里没银子了。”
刘丽芳一惊,心道:这孩子好冷静。
“大人我觉得这事情不是没有漏洞,其实您应该去查和周大人有交集的木材商人孙宁。”苏览月希望洗清嫌疑,马上会苏家摘一些金梧桐的叶子,回去给古庙中的人治病。
“孙宁也死了,所以这案子被当成溺水,但是很奇怪就是孙宁和周慧的死亡时间不一样,所以不成立周慧的死和孙宁有直接关系。”刘丽芳做梦都希望孙宁就是凶手,可是现在根本没有结案的办法。
“大人,这案子与我无关,所以请您放了民女,不然民女会上告朝廷。”苏览月暗骂:着朝廷的官吏如此不肖,这没有理由就抓人也太不近人情了。更何况她解释了疑点,这官吏还要纠缠。
“不是本官冤枉你,而是那周慧死时身上有你的衣服。”刘丽芳跳了一下没,这句入进苏览月的耳朵里格外的刺耳,感觉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因为是栽赃,她这衣服是今天换的,可是为什么会在这女官的手里,说明有人替她剪了自己的衣服,而后拿做证供,然而衣服的布料不是新的,所以根本证明不了,就是今天才穿上的。
大凡冤案都有一个游戏规则,就是真的能说成假的,假的看起来就像真的。
“大人,民女这衣服不是自己的,是另外一人的,他现在就在城隍庙,就快死了,大人请你提审他。”苏览月只有指东打西,因为这身衣服就是徐青的,现在徐青昏迷着,就审不了,案子就只能卡在这里,那么她就有足够的时间处理。
“本官不管衣服是谁的,穿在你身上就是你的。”刘丽芳心里一阵子鄙夷,还以为是个多么贤德之人,闹半天也是收买人心。
“大人,如此说民女不服,只要大人给民女三天时间,民女给您交代,但是请您不要开堂审讯,苏家之人不能座次荒唐行径。”苏览月挑了一下眉毛,把手伸出来对那女官说:“大人,你说这是左手还是右手?”
“左手。”刘丽芳说跑完就惊呆了,因为既不是左手也不是右手,而是一个假肢。而后苏览月笑了言道:“大人,看来你的判断力有问题,你连手都不认识。”
刘丽芳惊怒,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苏览月眼皮都没抬一下说:“大人我是皇上亲奉的郡主,你品级不如我,所以根本没有资格审,我所以我要见大理寺正卿于飞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