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驾车的车夫是多年的仆人了,为人憨厚老实,手脚一贯干净,加上车夫也不会知道沐水云出门带了这么多的银钱,所以沐水云还是放心的。
到了人群包围圈外围,米兰搂自家小姐在怀护着,小厮则一马当先开道,一些个有点眼力的百姓认得米兰是沐府的丫鬟,猜想米兰护着的小女孩可能是沐相的女儿,自然大家挤挤让让开了个道让他们过了去,不然哪有那么容易,没瞧见那些京卫还都在外干瞪眼嘛!
袁绍在出了计陷害沐清风之后,整个人便提心吊胆的害怕沐府或其他的什么人上门挑事,为此专门雇了一些江湖上的人,这些人说的好听是江湖好汉,说的不好听就是地痞流氓。平日出门袁绍总不忘在身边带上几个这样的人,这不,狭路相逢,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下子便打起来了。沐府的护院哪里会是他们的对手。双方混战在一起,沐斜涯那边明显处于下风。
袁绍见自己人占上风,在他们掩护的大后方自己安全得很,倒是那沐斜涯讨不了多少好,他不由得意起来,摆出一副施恩的嘴脸,“小子,我告诉你,现在求饶我还可以饶你不死,等会儿就难说了。”
袁绍的话伴着嗤嗤的笑声听在沐斜涯的耳里更是火上浇油,沐斜涯一边和周边的人扭打着一边不忘冷哼道:“老贼,我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何!”
袁绍黑了脸,唾了一口,“你们沐家的人没有一个开窍的,像那沐清风就是个不识相的愣种,活该不得善终。”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沐斜涯闻言目眦爆裂,浑身戾气,一副不要命的模样挣扎着扑打到袁绍那边,恨不得撕了袁绍的嘴。把袁绍吓的不轻。
袁绍整个脸白得直冒虚汗,心里发怵,慌慌张张的往后退,惊声尖叫,“快,给我挡住,挡住他!”
袁绍的人听了忙应喝一声努力想办法甩开身边纠缠的沐府护院,其中一个最先脱身的人手上抓着一柄不知从哪里摸来的半截锈刀挨近沐斜涯欲下刀子。
好不容易突破重围挤进来的沐水云正正是看到这一幕,惊呼一声:“哥哥小心。”围观的百姓看了也心急,忙跟着出声提醒。
外围的京卫耳边听到杂七杂八的声音知道里面的人竟要动真刀子,不由都大变脸色。寻衅斗殴和杀人犯法可是两码事,真闹起来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一时,所有京卫都竖起长枪突围,再也顾不得会不会伤及无辜了。
混乱中,一翎响箭在空中划出一道亮光势如破竹直飞向那锈刀,随着一声尖锐的寒刃击打声,锈刀和羽箭钢锋交错一处,击出刺眼的强光,震得那人手臂直颤虎口开裂再也拿不住刀子,回过头来,那人还暴怒喝了一声:“TMD哪个敢暗算老子。”真是贼喊捉贼。
百姓们见沐斜涯要吃亏,也不再拦着京卫“主持公道”,京卫们轻而易举突破重围并迅速将两边斗殴的人马隔开,尽管两边的人还是蠢蠢欲动不过暂时却是打不起来了。
沐水云忙冲上前去拉住打红了眼睛的沐斜涯到一边,急急道,“哥哥。”
听到妹妹的声音,沐斜涯终是恢复了点冷静,却只听他沉声说:“妹妹你一边去,拳脚无眼恐伤了你,今日哥哥我誓要袁绍这老贼偿命不可。”说着就要冲回去。
沐水云拉住他,无声冷笑,再不掩饰眼中的早慧,“你道我愿意来劝说你这没脑子只懂意气用事的软蛋?怨不得别人都说沐府完了。”这话说的很重,但不若如此他是绝对听不进去的。
“你说什么?你说谁是软蛋?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自己妹妹如此不留情面数落自己,沐斜涯哪里受得了,登时大怒,一脸阴霾盯着沐水云,仿若不识一般。
沐水云毫不退缩,“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你这般不知分寸,善变跋扈,不知思考,只会给家里惹祸的人不是没脑子是什么?不是软蛋是什么?”
“沐水云,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你搞清是谁生养了你吗?今天别人侮辱你故去的父亲,你竟然无动于衷?”沐斜涯愤愤出声,伸手遥指那袁绍狠声,“那袁绍难道不该打?不该杀?你今天不给我说个明白就休要离开这里。”沐斜涯说着逼近沐水云一步,瞪着她的眼中已是火苗飞蹿。
沐水云轻浅苦苦一笑,“你不服是吧?今天这事若闹出了人命官司到时就不止我这么说你,全殷都的百姓就连娘亲、沐府的丫鬟仆人们都会这般说你,你瞧瞧你都干了什么事?”沐水云说着,指着乱哄哄的场面,“我只知道娘亲如今正躺在病床上,却还要为你担惊受怕,我只看到你愚蠢的想要对抗朝廷,不顾律法,胆大妄为的想要殴打朝廷命官。你替爹爹冤,我又何曾不是?”说着说着竟是鼻子一酸,眼睛氤氲,语带哽咽。她没有让别人把自己当玻璃心呵护备至,但她的心肠也不是铁石,被自己最亲近的哥哥咄咄逼人的质问自己的良心,她也会难受。对爹爹的爱她又怎么可能比哥哥少!
一旁的米兰也站出来维护自家小姐,忿忿不平:“公子,这回是你过分了。小姐是大家闺秀,为了你外出抛头露面和百姓和京卫拉扯,您做这些的时候有没有为自己妹妹想过?”
沐水云拉了拉米兰的衣袖不让她再说,自己只继续沉声说着:“你自己的命自己都不放在心上,别人又如何替你珍惜?如此这般,你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让我们那可怜的母亲为你哭断肠子,你这是大不孝!你以为袁绍是始作俑者?你以为杀了袁绍就能以全孝道?你以为在你为袁绍之死填命后爹爹可以含笑九泉?愚不可及!没有赭王的支持就是给他袁绍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你妄想以一己之力撼动高楼不是蠢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