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李妃一震,似乎完全没料到昭烈皇会提议这个。
梦琪早欢呼起来,“谢姐夫,万岁!”
昭烈皇何等精明,其实早明白过梦琪的用意,却难得心情愉悦地自发进了圈套,只对李妃道:“你才说她不如你,朕就说她机灵着呢,你看,方才这么几句不就把朕给绕进去了?”
“梦琪哪有这个本事,都是阿姐有福!梦琪早说过,姐夫是皇上,是宫里最大的,什么事都逃不过您的眼睛。”说着,梦琪又小心翼翼地查看着昭烈皇的脸色,轻声道,“只是——皇上已经答应了的,不会反悔吧?”
昭烈皇便握着李妃的手,笑道:“朕都成姐夫万岁了,怎能言而无信?”
梦琪开心得几乎跳起来,“皇上姐夫何止是万岁,应该是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样大皇朝才能盛世千秋万代!”
没人不喜欢被拍马屁,尤其是被看上去很没机心的小姑娘夸奖,很简单很直接,但也很真实很不露痕迹,满足感就会加倍上涨,昭烈皇早已哈哈大笑起来。
梦琪任务完成,不由得又慷慨地狠狠地再多给他戴了几顶高帽子,加上李妃在一旁暗暗支持,这一通下来早将昭烈皇的胡须都给摸顺了。
从未见过昭烈皇如此开怀的曹德,在旁冷眼看着,也再次验证了小曹子在自己面前说的话:这位李家二姑娘,果然是不简单呐……
而这一夜之后,昭烈皇与李妃在鸳鸯帐内是如何的暖春意浓,自不必再多做赘述。
只是第二日一大早,梦琪就被抓起来恭送昭烈皇了。她不能抗旨,但因为身份已经点明,她可以放肆地打呵欠,眯着眼一个劲地左右摇晃,放心大胆地打瞌睡。而站在她旁边的李妃,只能连连摇头,却也什么都没说。
昭烈皇一笑,“行了,你们进去吧。”
他走了几步,想起来什么,又看了梦琪一眼,对李妃道:“这几****好生准备着,也给梦琪做几套新衣服,等着接旨吧。”这才大步流星地去了。
李妃一直笑着目送了昭烈皇离开,拉了梦琪进屋。
梦琪瘫坐在椅子上,一副睡眼迷蒙的样子,看在李妃眼里却是哭笑不得,“行了,就你心里那点小九九,瞒得过皇上,难道还想瞒了我吗?”
梦琪也是一瞬间清醒过来,仿佛刚刚那副样子只是个错觉,撇了撇嘴,“谁让皇上姐夫还是一点没变,偏偏只吃这一套,倒累得我装小孩子。”
她如此抱怨,却没听到李妃的回应,抬眼看去,李妃已是满脸寒霜,不由得惊讶道:“阿姐,你这是怎么了?刚刚皇上不是都说让你准备接旨了吗?难道还会有什么变故不成?”
“没有!只是——”李妃很恨道,“我还真当这次是他相信我,没想到……没想到……竟还有这一出!”
梦琪却不打算接话,只是转身对静静站在一旁的半芹甜甜一笑,“半芹,听说你给皇上熬了银耳糯米粥,我可不可以喝点?”
半芹没想到梦琪会这样无视李妃,李妃不由得苦笑,“小琪,你也别生气,阿姐也不过是感慨一声罢了。”
梦琪却是一本正经,“阿姐,我比你小,也许还不成熟,但在我看来,既然决定了要做什么,目的又十分明确,那就无须东想西想。倘若你还对皇上抱有幻想,那我便当做一切都没有说过,阿姐继续这样,以后我不会再强求什么,你也不必再管我做什么了。”
“小琪,你这话说得,让我无地自容了。”李妃垂下头,下一瞬间却已是恢复如常,“是我的错。上次杨妃流产,我莫名落罪,昨晚皇上才透了口风,上次的事,原来是咱们紫薇宫出了奸细。”
她静静看向了半芹,“还记得上次一同出宫的唐嬷嬷吗?好个唐嬷嬷,竟然是她身上搜出了禁药,还一口咬紧了是我派她买的,说完,她便在大牢里自尽了!”
“原来还有这出!”半芹不由得咬紧了牙,“死无对证,又让娘娘你无从对质,果真是好计策!也难得她们身边有如此肯卖命之人!”
“哼!若真是肯卖命也就罢了,听说这唐嬷嬷在南阳有个私生子,如今这私生子已是下落不明,指不定是被谁杀人灭口了。说来这次还要谢谢太子简,他去南阳时,意外发现了这一桩公案,如此不检点的宫女,竟与外人私通,还生下了儿子,真是说出去都嫌丢人!那她所说的话,自然就不足为信了。这才让皇上醒过神来,若那唐嬷嬷真是听我的命,我有把柄在手,那她一定不会将我供出来,如此一来,这事就肯定与我无关了——也难为皇上他好演技,竟言之凿凿地说是相信本宫的!!”
李妃是真记恨,她恨昭烈皇的不信任,更恨他的逢场作戏。即使她自己也是如此,但她对昭烈皇是有真感情的,她觉得没有对等的回报,不值。
梦琪也没有精力再纠缠这个,更无法理解,她只是嗯了一声,“原来如此。”
怎么这个太子简,也插手了此事?
几日之后,转眼七夕便到,但旨意一直未下,皇上也再没出现过。
蘅芜苑里气氛变得紧张,但李妃却安之若素,梦琪也不为所动,反正已经尽力了,她再有心也不可能强逼着皇帝姐夫下旨。
所幸,刚入夜旨意便到了,但并不是来自于昭烈皇,而是太**里的懿旨。说法跟半芹当初预料的一样,只说李妃当日代掌六-宫,却出了龙子被害一事,特命入蘅芜苑闭门思过,抄经静心,如今太后慈悲,特令李妃参加七夕宴。
懿旨中不提要放她回宫,也没有正式宣称洗清她的嫌疑,而蘅芜苑只有梦琪被皇上指定了,所以连半芹也不能参加。
李妃领着梦琪谢了恩,又对她道:“小琪,外朝的宴会刚开始,你还不赶紧去尚衣局,这都磨蹭几天了,如今旨意已下,你可能安心去取了?”
“娘娘,不如让奴婢陪她去吧。”半芹接口道。
李妃点点头,“去吧,这里有幼翠她们就行了,只是要记得快去快回。”
那衣服是早就赏赐下来的,只是尚衣局自作主张以为是赏给李妃的,才重又退回去改了。梦琪也一直都找借口不肯去来着,如今最后一个借口也用完了——她只是觉得,自己不过是个宫女罢了,打扮得再漂亮,也不可能要去与那些妃嫔争个什么。但李妃和半芹坚持要如此,好像若是穿得不好就寒酸辱没了身份似的,那她也只能默默跟从。
跟半芹领了赏赐从尚衣局出来,她都有些恹恹地,原因无它,只因为今天不止是七夕,还是——苏子扬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