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琪早料到太后对她特殊待遇是有原因的,听到这里也并不惊讶,顺势便跪了下来,“民女不敢。”
“行了,你快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来跪去的。”太后伸手虚扶了她一把,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自然不会放过梦琪并未自称姓李的谨慎,“你也不必如此小心,此事皇上已经跟哀家说了。你的父亲是咱们大皇朝最后一位丞相,对大皇朝忠心耿耿,偏又遭了当年的祸事,你父亲对大皇朝真的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
“太后言重了,父亲本就是皇朝的臣子,是皇上的臣子,为皇朝鞠躬尽瘁也是应当的。”梦琪这番话说得面不改色,诚恳非常。
“是啊。”太后转了话题道,“皇上也曾多次提起,哀家想想就觉得心疼啊,好好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偏偏流落外边好几年,真是苦了你啊!”
太后的眼睛牢牢锁住梦琪,不容有丝毫犹豫,梦琪知道,太后这是在怀疑自己,可自己身份如今也没有大白天下,皇上也没有怀疑过,太后这样绕着弯子怀疑,她也就四两拨千斤了,“当年是民女福大命大,只是可惜没有亲眼见到皇上御驾亲征,剿灭山贼的盛举,民女可惜,没能将凶手亲手绳之于法。”
太后点点头,那一瞬间的凌厉立刻消失不见了,又恢复成了那个慈爱的老祖母模样,半晌才道,“皇上夸得果然没错,不愧是李家出来的女娃,话说得滴水不露,哀家也很是喜欢呐。”
“你的身份,皇上和哀家都心中有数,你不必担心,定会还你个公道,李妃的事也定不会牵连在你头上,只是——”她还待再说什么,忽见到下边火光一闪,不由得惊了一惊,“那是什么?”
梦琪心中也是大惊,总不会是宫里何处走水了,她定睛看去,却是大簇的火光冲天而去,在中空发出一声爆响,火光闪烁早已掩盖了天上星子的光芒,喷射出长长的线条,似乎如天上星子陨落,到了人间。
整个开襟楼都感受到了震动,那五颜六色的光芒仿佛就在眼前炸开了。
昭烈皇早焦急地大步迈了进来,“母后——”
太后抚着胸口,却只是哈哈一笑,高兴地指着天空,“皇上,你看这焰火的颜色,哀家可从未见过。”
昭烈皇本以为太后受了惊吓,眼见她如此,便放下心来,也坐在了太后身边,望着那些焰火,“杨妃,这些焰火是哪里找来的?太后喜欢,该赏!”
不等杨妃开口,嘴快的安嫔早道:“杨妃姐姐,这个时候可就不必再藏着掖着了。”
“杨妃姐姐也真是的,瞒得好苦。”欣嫔也连连咋舌。
杏妃娇嗔道,“皇上您看那,臣妾从未见过紫色的焰火呢!”
嫔妃们七嘴八舌,发出阵阵惊呼。杨妃本想说这个时辰点,她并未安排焰火,但见她们一个个如此说,便沉默地咽了声。
“你们都别猜了,哀家知道,这呀,大概就是睿儿准备的礼物。”太后带笑的眼望向了李妃,也是一脸了然的与有荣焉。
梦琪心中一动,看向了外边,惊呼道:“太后,您看那河上。”
各宫都从护城河引了流水,如今焰火方歇,却从上游缓缓飘来许多粉色星光,绕着皇城,光芒闪烁不定,随波逐流,忽上忽下地飘荡到了开襟楼之下,同天上的银汉河相映成趣。
又听到楼下声声稚气的叫唤,“皇祖母!皇祖母!”
太后已站起了身子,探头去看,果然是皇甫睿,满脸的墨迹,跟小花猫似的,却如获至宝地捧出个花灯来,高举过头顶,映着脸上黑白分明的大眼熠熠生辉,大声道:“皇祖母,这是睿儿亲手做的。睿儿放了一千盏花灯,祝皇祖母福寿安康,母妃还有娘娘们都青春永驻!”
“我的好孙儿,快上来吧!看你那脸黑得——”太后一叠声地命人去请殿下来。
皇甫睿也不等人请,蹬蹬蹬就跑了上来,跪在了地上,“睿儿给父皇,给皇祖母,给母妃,各位娘娘们请安了。”
太后连忙让人拉了他起身,又抱了他在怀中,拿了帕子亲自给他擦脸,“睿儿啊,你方才说了那么些,听得不大清楚,但哀家可是听出来了,怎么不见你祝祷你父皇?”
“今儿个是七夕,本就是皇祖母,母妃还有各位娘娘们的节,自然与父皇无关了。”皇甫睿睁着大眼,睫毛上下扑闪着,说不出的狡黠可爱。
一干嫔妃们也都掩嘴直笑,昭烈皇也不由得大笑道:“哈哈哈哈……你这小子,朕就不信,这些花灯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父皇,睿儿不是说了吗?余下的花灯,虽不是睿儿亲手所做,却也是亲手放的。”皇甫睿躲在太后怀里,撒娇道,“皇祖母,您看,这下边的花灯在上面飘着,像不像天上的银河?睿儿可是为了皇祖母特意做的,就为了把银河给皇祖母您带到地上来。”
“像!太像了!”太后连连呵呵笑着,尔后又对李妃道,“李妃啊,你也许久不曾见睿儿了吧?”说着她便放开了皇甫睿,“还不过去给你母妃请安。”
“是……”李妃眼中已含泪,却没有擅自向前来,只等了皇甫睿到了面前,这才赶紧扶住了他,“睿儿看起来,像是高了许多啊。”
皇甫睿也是眼巴巴地看着她,令人心中一软,“母妃,睿儿想你……”
这一出母子重逢的画面,顿时惹人感慨万分,催人泪下。
梦琪冷眼看着,这皇甫睿果然是厉害,在这些人面前的模样,着实惹人喜欢,一出现就夺去了众多的注意力。
只是杨妃那边又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她已望将过去。杨妃凤目中似乎要喷出火来,却被杏妃靠了一靠,她不由得放缓了语气,却并未放轻声音,“杏妃妹妹,你怎么样?没事吧?”
杏妃娇弱不堪地倚在她身上,“无碍,无……”说罢却软软地晕了过去。
早引来了太后和昭烈皇等人的注意,“这是怎么了?”
妙菱早出面,道:“皇上,杏妃娘娘已有几日吃不下东西,今日想必是又伤了神,身子有些虚呢。”
“哦?”太后关切道,“皇上,你快去看看。”
昭烈皇未等查看杏妃的脸色,便连忙叫道:“还不快宣太医!”
梦琪和李妃暗暗对视了一眼,不知这杏妃此时晕倒,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