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给二皇子发丧才是重事,依照外朝大臣的想法,万历接连痛失两子,想必对立太子一事,早已失去了那份心情了。
洛曦陪着长皇子安静的渡过了一天,第二天便是立太子的大日子,看到没有乾清宫没什么动静。两人又一致认为,这个时候对于这件事情,又不能太过主动,否则就会让多事之人联想到,这件事情是否与自己有关。毕竟,死了一个皇子,即便在自己也是受害人的情况下,没有唇齿红白的辩驳也无法轻易说出口。这样,不禁大仇未报,反倒便宜了那些‘有心’之人。洛曦虽然不太懂得,这勾心斗角之术,可隐忍二字,还是知道怎样写的。至于长皇子,他从小就在这深宫里长大,怎么可能不晓得这个道理。
洛曦幽幽的看了面前一脸伤心、痛恨的长皇子,想劝慰些什么,却看到他反倒是一副担心的摸样,望着自己。
‘看来,这劝慰也省了。’洛曦心里愣愣的想到,复又觉得有这样一个男朋友也很好,不用自己过多的担心,其实不也是一件快事。
“哎呀,我说两位都什么时辰了,还在这里浪漫呢?皇上还有各位大臣都在乾清宫里等急了。”背后传来高诺尖细的嗓音,听了就让人觉得不舒服。
“高公公,您是?”还有些不确定,长皇子试探的问道。
“当然是来通知殿下您来赶紧去参加封立太子大典呀!”高诺尖细的嗓音再次响起,里面却包含了太多的恭敬。
洛曦心里一惊,惊讶之色溢于言表,但却又转瞬即逝,一脸平静的跟在了高诺和长皇子的身后。
“哎呀,长皇子您都不知道呀,这整个乾清宫都翻了天了,等了您半天都没见人影。这几日损了两位皇子,可把皇上吓坏了,赶紧派咱家来乾西四所看看。”高诺嘴里说着,却是边开口边回头,生怕长皇子以为他因为领路在前,而冷落了长皇子。
“皇上现在心里不顺服,想来也是八皇子、二皇子走了,您待会了说话可要小心一些。”高高诺仿佛从来都没有这般好心的对待过长皇子,以往他都是在三皇子面前卖好的。
洛曦心里冷笑着,想来有些东西不必费心去才,已经有了答案,便转身回乾西四所休息去了。谁知刚欲转身,便觉手里一软,发现自己的手又被长皇子拉了去。
“爷要让你同爷一起见证这重要的时刻。”长皇子在洛曦耳边轻轻的说着。
洛曦被动的被他拉着,这次不禁没有脸红心躁,反而觉得温馨的很。有一种自己的幸福紧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
快到乾清宫正门,洛曦不好进去,高诺先把长皇子引了去。复又回来接洛曦,让洛曦手捧热茶,沿着另一个入口,悄悄的进去了。
大殿之上,万历皇帝正襟危坐,虽然瞧不出有什么伤心之色,隐隐间却觉得他的脸色有些发黑。只见里面所有的人都一言不发屏住呼吸,落针可听。大殿之上,长皇子和三皇子并排跪着,都在等着万历的封赏。而万历却仿佛有难事在心,一言不发的看着两位皇子,心里好不痛快。
洛曦呆在一角,没有出声,却无比镇定的看着这一切,不为别的只为长皇子的一个要求,一个要同她一起见证的要求。偷偷的朝着长皇子的方向撇了一眼,发现他还撅着屁股跪着呢。心里又是心疼,又是觉得好笑,堂堂一个皇子也有这样一个时候。
“好了,都累了吧。”万历突然一语,显出特别疲惫。却没有丝毫想要封立太子的摸样。
‘糟了,不会这个万历皇帝又改变主意了吧。’洛曦心里想着,脸上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从刚才高诺的态度上看,皇帝是偏向长皇子这边的,可再从皇帝意思猜测,却又仿佛是想要立三皇子为太子。可是,到底他会立谁为太子呢?’洛曦心里不停的思考着,一会觉得是长皇子,一会儿又认为是三皇子,可是在她心里还是希望历史不要改变,希望自己能如常所愿,万历会立长皇子为太子。
“高诺,你上来一趟。”万历突然演了这么一出,外朝大臣都愣的很。
“是。”高诺心里也是弄不明白,这封立太子的当儿,怎么还叫上自己了。赶紧回了一声,小步去轻移,提心吊胆的走到了万历面前。
“把这个读了吧。”万历显得很轻松,但把手里的诏书交给高诺时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是。”高诺又回答了一声,颤颤巍巍的打开了诏书,不禁心里一紧,暗叫道不妙看来自己今天是压错押宝了。
洛曦却真真切切的看在眼里,因为她隐隐约约的记得,万历皇帝拟了两份诏书,一份是封立长皇子为太子的;另一份却是封立三皇子为太子的。而落曦觉得,晓是万历一时怕弄错了,耽误大事,所以把立长皇子的诏书外面的一角弄了一撮朱红印。
当时,洛曦以为是万历盖出了边界,才不小心弄脏了诏书。现在看来,这是分辨两个诏书最好办法。
洛曦抬起头,虽然距离又不是太远,她清晰的看到高诺手里拿的诏书外面干净的如水刚洗过。显然,这份诏书并不是立长皇子,而是立三皇子,只是洛曦想不通,为什么同样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因为母亲不同,而差别就这么大呢。
“奉。。。”高诺刚刚念出一个字。
“不,不,不要。。。”洛曦心里不是惦记长皇子的皇位,只是希望历史不要轻易改变,因为她不想失去,对自己仅有的有利的讯息。
“高诺,你先别念了,你过来,你过来。。。快。。。”万历冲着刚念出诏书上一个字的高诺摆着手。
“是。”高诺小心翼翼的回答,轻手轻脚的走到了万历面前。
高诺细细的看着,竟然发现万历手里还有一份诏书,心里不禁一惊,慌慌忙忙的站在了万历身边。
“把诏书拿过来,朕再看一遍。”万历拿过高诺手里的诏书,放在自己腿上,手法利落的将两份诏书交换好,复又对高诺指使道:“你再念吧。让他们好好听着。”
高诺不知万历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弄的一头雾水,但当着众大臣的面却也不敢询问,慢慢的接过了诏书,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
直到高诺缓缓打开诏书的一刹那,高公公的脸上才诞出了笑容,因为这次上面写的是自己押对宝的人的名字。
而看着这份诏书上,明显的朱红印记,洛曦的嘴角也微微上扬。这下她放心了,彻底放心的。皇位是长皇子的,历史没有改变,自己曾经学过的知识也还是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