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出行了几十里路程左右,一行找了个隐僻的山洞,将马车停了下来,尔岚让两小子不要妄动,就在此地等着。
几人吃着干粮,喜儿按捺不住兴奋地道:“小姐,咱们可是要行动?这一路着实无聊透了!”
赵文昊冷冰冰地坐在一块石头上,晚霞为他那冷硬的面庞镀上一层柔和的光,他虽神色不动,却在留意着两人的谈话。
尔岚看着峰峦重叠的远方,淡笑道:“我估计这徐家镇会另有所行动!具我初步猜测,这方圆五百里可能属于一个土匪组织,但这个组织却并不一定很团结,一部分人可能行事有一定的原则,一部人可能无恶不作,咱们接下来就要将那恶的那一部分给清除掉,将另一部分接收过来!”
喜儿疑惑道:“小姐,咱们不用将这两小子藏在山洞里吧?”
尔岚道:“接下来我们需要寻找土匪组织的探子,进入他们的山寨!两小子没有武功,跟着我们是个麻烦事,就让他们在这里歇息吧!沿途我已经作下记号,镖局人马会与他们汇合的!”
赵文昊射过一道冷电似的目光,看了几眼尔岚,又埋头啃干粮。
三人吃饱之后便上了官道,由赵文昊赶着马车,这时候天已将黑,看人有些模糊了。点上灯笼继续赶路,三人都是练家子,一夜不睡也没什么影响。倒是赵文昊,原本坐着舒适的软垫,此时却成了车夫,冷脸毫无表情,心中却是很有些不乐意,灵敏的耳力听见车厢里两个女人嚼着零食,磕着瓜子,絮絮叨叨地摆着龙门阵,那脸上又镀上一层寒霜。
一夜疾行,天刚拂晓,三人便又赶了百八十里路,此时距离森鬼坡不足百里。于是找了个小溪洗漱一番,改为喜儿驾马车,让赵文昊休息,马车以缓慢的速度前行。
车厢里,赵文昊臭着脸,取下一坛子酒便喝上了,冷冷地看了尔岚一眼,龇牙道:“你这个女人,所行之事蹊跷古怪,最好有十足的理由,否则犯在我手上绝不轻饶!”
尔岚这几天正是生理期之前那几天脾气颇为暴躁的时候,看他这张冰冻脸好几日,平常还要照顾他的衣食问题,这货整个一生活白痴,心中也有些窝火了,闻言顿时火气一冲,冷道:“随你!不过你能不能打得过姐还是两说!是不是要找个日子咱俩单挑一回?”
赵文昊闻言有些意外地愣了一下,心道这女人变脸咋跟翻书一样,昨夜还有说有笑地聊天来着,今晨怎的火气如此大?貌似他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嘛。
一时车厢里陷入恐怖的寂静氛围,两人大眼瞪小眼。
天光大亮,一轮红日从高山后面探出脸来,一胖一瘦两名樵夫挑着柴担子从树林中走出来,见着马车似乎很吃惊,走上前来搭讪,还嘱咐喜儿,道是附近不是太平之地,时有土匪大虫出没,要几人小心一点。
尔岚微微一笑,走下马车将那令牌交与两名樵夫看,暗中注意他们的脸色。那两名樵夫见着尔岚窈窕的身段,先是露出极为淫邪的目光,竟然是从脚往头打量,一看那张脸,两人齐齐打了个寒战,这才注视手中的牌子,一丝不屑自眼底一闪而逝,随即那目光便被尔岚头上褶褶生光的首饰给黏住了,好半晌回不过神来,略微矮胖的红脸汉子嘴角险些流出口涎。
尔岚娇滴滴地道:“两位大哥,小妹从京城赶往珙城探望娘家,这一路上可是历尽了艰辛,托人在肖家镇花了大价钱买下这块令牌,说是能顺利通过森鬼坡,也不知道能不能管用,请两位千万要帮帮忙!只要你们能护送我顺利地出了森鬼坡,小妹身上这把银票就是你们的了!”
她说罢将嘴角那黑痣上的三根长毛捋了捋,伸手从衣襟中掏出一把银票,拿在手里扬了扬。赵文昊此时也从马车上下来,正看见她抛着媚眼从衣襟里掏东西的动作,眉头一皱,冷脸遍布寒霜,突然觉得她此时的动作和表情竟是格外的刺眼,让他心中极为不舒服,衍生一股想教训人的冲动。他那如利刃一般的目光扫向那两名被银票黏住目光的樵夫。
其中那名瘦高的汉子似乎有所觉,回过头来看向赵文昊,一双鱼泡眼顿时一眯,警戒地后退一步,戒备地道:“小姐,这是何人?”
尔岚走过来大力地拍了拍赵文昊的背,呵呵笑道:“这个人哦,他是我的花重金请来的保镖,你看他挂把剑挺威风的,其实他是从山里出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冷着一张脸看起来很吓人,他其实是脑子有点问题,天生的没什么表情,看这小身板儿,还没有两位大哥结实呢!”
高瘦汉子神色一松,又指着车驾上的喜儿道:“那这位呢?”
尔岚以袖掩口呵呵笑道:“这是我夫君!”
两名樵夫看了喜儿几眼,又看尔岚几眼,表情一时有些怪异,那矮胖红脸汉子目露猥琐,哈哈笑道:“小娘子倒是有个俊相公!只是让这细皮嫩肉的美相公赶着马车,小娘子和护卫却呆在马车里,有点那啥···哈哈··”
高瘦汉子瞪了他一眼,暗中使了个眼色,那矮胖汉子立马收声。他一脸笑意地拍了拍胸脯,道:“小娘子,你大可放心!咱哥俩是好人,绝对将你送出森鬼坡,你只管放一百二十个心!”
尔岚扭了扭腰,盈盈一拜,娇声道:“那就多谢两位大哥了!只要两位能将小妹送出去,这些银票就是你们的了!”她将那银票扬了扬,纳入衣袖中。
两人目光追随着银票,眼珠直愣愣的。
于是喜儿也坐进车厢中,让那两土匪探子赶着马车,一行急速往森鬼坡而去。
自打启程,赵文昊紧抿唇角,一张寒冰脸益发地冷了,甚至有些发黑的趋向,偶尔扫视尔岚一眼,目光冷得像两把冰刀子,那其中隐隐有腾腾怒火在燃烧。
尔岚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无所谓地撕开一油纸包煮花生,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她隐约感觉到赵文昊在生气,可这关头却没空去琢磨他的心思。
坐在车驾上赶着马车的两名樵夫,早已经那两担柴随意地抛在路边,此时眉飞色舞,不时贪婪地回头看一眼马车,两人打着手势,猥琐的目光中尽是得色。
这两匹马都是千中挑一的良驹,加上两名土匪探子心急着赶回去交差立功,好将几人打杀了分赃,那速度自然是极快的。
略过午时,那原本平坦的道路逐渐变得崎岖了,官道绕着大山盘旋,外侧是打着浪花的的河流。这上坡路马儿爬得挺吃力的,那两名土匪探子对牲畜毫无怜悯之心,一鞭一鞭地猛抽马背,那马儿健硕的背上已经开始出现血痕。
喜儿几次出声制止,两土匪笑嘻嘻地答应,不多时又开始抽打马儿,尔岚几欲将这两名垃圾给丢下河去,但想着计划又忍了下来。赵文昊闭目打坐,看不出什么表情。
翻过一道山梁,出现在眼前的却是更高的山梁,这不停地爬山,直到天将黑才爬上一座最高的山峰。举目望去,众山都要矮上一节,连绵山色尽收眼底。两名土匪在山巅发出一阵兴奋地吼叫,不多时便有不同的吼叫声此起彼伏地回应。
两土匪得到回应,张狂地赶着马儿向山下而去。这道山梁估计有个三千米左右,如果下到山脚,起码也需要一个时辰左右。尔岚暗道,这森鬼坡多半就是指此山的半山腰,刚才能有人回应,估计离此行的目标不远了。
马车急速行驶一阵,尔岚睁着漆黑幽冷的双眸,就着灯笼的火光看向官道的外侧,只见陡峭如刀削的险崖下一片漆黑,隐约传来河水奔腾的声音。喜儿与赵文昊两人亦结束修炼,开始戒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