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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血

房间里的气氛渐渐变得很不寻常,他们三个人围着茶几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时不时的打量着周围,看起来就像是恐怖电影里被困在鬼屋里的无辜受害者。只有小雪若无其事的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她的娃娃身上,嘴里喃喃自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夏玉翎知道沈琦在打量她,她不敢抬头去接那疑惑的视线,尴尬之余只好强打精神说:“我已经感觉好多了,你还是早点带小雪回家去吧!”

沈琦满不在乎的说:“没关系,还早。”其实已经快九点了,他留意了一下小雪,然后不留痕迹的朝夏玉翎侧过身,轻声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夏玉翎像被刺了一下,差点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反射性的问:“什么奇怪的事情?”

“嘘!”沈琦连忙示意她别在小雪的面前表现得太突兀,“你先别紧张,听我把话说完。”

叫她别紧张,可夏玉翎能不紧张吗?她就差把眼珠子从眼眶里瞪出来了,简直就是在脸上贴了张纸说:我撞鬼了!

“事情是这样的。”沈琦也不过分勉强她,“前几天有个人送了个人偶到我店里去修。照例说坏得那么严重,修反而不划算还不如重新买一个。可那个大叔怎么也不肯,说是不管花多少钱也要修好。我也没办法,只能收下了。谁知道到了第二天早上那个人偶不见了。奇怪的是店里什么都没丢,就少了那个又脏又破的人偶。当时我没在意,只好自认倒霉来找大叔赔罪,没想到被我发现那个人偶就在他家门口的垃圾袋里。我看这楼里好像出了什么事挺乱的,就把人偶拿回去了。怪事就这样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说到这里他故意停了停,求证似的看向夏玉翎。

她真怕沈琦会说也见到了秦悦敏的鬼魂,正紧张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突然不说了,夏玉翎当然着急,“发……发生什么了?”

沈琦又看了看小雪,再压低了几分嗓音,说:“那个人偶每天都会不见,而我每天都能在你们小区的垃圾桶里找到它。我打听过,你家隔壁有个小姑娘跳楼死了,那个人偶好像就是她的。今天小雪说你就住在这里,所以我在想你是不是也碰到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了。”

夏玉翎艰难的咽了口吐沫,不知道该不该把实情说出来,“你今天来也是来找那个人偶的?”

沈琦摇摇头:“人偶我修好了,刚送回去。”

“你把人偶送回去了!”夏玉翎惊叫着跳了起来。她的脑子一下子被点通了,所有的事情都引到了一条线上。已经几乎可以肯定和那个人偶有莫大的关联。说她疯了也好,傻了也罢,她现在一千一万分的相信秦悦敏的鬼魂确实存在。同时她也有非常不详的预感,秦悦敏说过她要和爸爸妈妈永远在一起。现在人偶回来了,恐怕是要出事了。

几乎是在她作出激烈反应的同时,隔壁传来一声尖利的惨叫,撕裂了整个夜空。

夏玉翎和沈琦互看一眼,他们彼此的眼中都有同样的担忧,于是两人一起冲向隔壁。

“秦伯伯!淑娟阿姨!出什么事了吗?”夏玉翎也顾不得礼貌了,咚咚咚的锤着大门。可里面突然间又万籁俱静,一点儿动静都没了,这更叫人担心,“秦伯伯!我是玉翎,快开门啊!”她情急的去扭门把手,不想被烫了一下。她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被烫红的手,那个金属门把的温度高得吓人。

见此情形沈琦一把拉开她说:“让我来!”他小心翼翼的去碰门把手,同样也被烫了回来,无奈之下只能试着用肩膀去撞门。

“喂!你想干嘛?”里面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夏玉翎对他的做法很担心,“我们……我们还是先报警吧!”

“你不就是警察嘛!”沈琦不打算放弃。

警察什么的毕竟是夏玉翎唬人的,她只不过是个内勤罢了,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她真后悔自己信口胡说。眼看沈琦比自己更着急,似乎知道里面的人正处在极度危险的境地里似的,她不得不老实交代说:“我只是个文员啦!我们还是找人来帮忙吧!”

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门被沈琦撞开了。一阵潮热的气浪迎面扑上来,将两人淹没在作呕的血腥气味之中。

两人下意识捂住口鼻,伸手抵挡涌来的热气。屋子里的景象被升腾的气流扭曲了,像是处在异空间一般。灯光使屋里的所有东西都透着灼热的殷红色,仿佛烧了起来只是看不见任何的烟雾和火苗。

夏玉翎对这气息太熟悉了,刚才在窗台上她闻道的就是这股血腥腐败的味道,也就是说秦悦敏或许正在里面。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迟疑,可犹不得她多想沈琦已经率先走了进去。夏玉翎想叫住他,可一张嘴那股作呕的味道就迫不及待的钻进她的身体里,让她说不出一个字来。她只能跟着进了屋,一步一挪的朝里面摸索。

真的得说这屋子里热得像干蒸房,就好像有人不停的在往烧的滚烫的岩石上倒鲜血。这种味道只要吸一口就足够让人吐得翻江倒海,幸好他们的肺已经只感觉得到灼热的刺痛了。

刚走进玄关夏玉翎就看到客厅沙发的后面露出一双脚,有人躺在地上还在不住的抽动。夏玉翎想叫沈琦,可他已经转向另外的方向。发不出声音,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去。

才走了几步逼人的炙热就让她汗流浃背,包含盐分的汗水滴进眼睛里刺得眼睛生疼,视线也跟着模糊了。肺越来越不舒服,夏玉翎觉得她随时都有可能晕倒。好不容易抓住沙发靠背,她也没力气去想那后面是什么情形了,拖着身体探过头去。

“秦伯伯?淑娟阿姨?”

沙发后面王淑娟晕倒在地,脖子上有几道清晰的手指印,夏玉翎看到的就是她的双脚,而秦伯伯正在焦急的给妻子做心肺复苏术。就在看清这一切的瞬间,房间的热度突然消失了,凝重压人的空气顿时变得轻松无比,灯也恢复到了正常的颜色。而刚刚不知去向的沈琦也出现了,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

王淑娟昏迷不醒夏玉翎赶紧帮忙拨了急救电话,然后开始帮着照顾她。

秦伯伯惊魂未定,对妻子的情况更是焦急不已,断断续续的说:“玉翎,真是谢谢你了。刚才我一个人在书房,淑娟正在收拾东西。突然听见她大叫,我跑出来就看见她晕倒在地上。我想打电话叫急救,可偏偏电话也不通,真是急得我不知如何是好。”

夏玉翎本来还想问他关于鬼魂的事情,但显然从他的话里可以听出来他根本没有感觉到那异常的灼热。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来增添他的困扰。

“我们也是听到叫声,敲门又没人应才一时情急撞门进来的。”她含含糊糊的解释。

很快救护车就来把王淑娟接走了,秦伯伯担心妻子也跟着一块儿进了电梯。夏玉翎用尽所有的常识、知识都无法解释为什么那个时候屋子形成那种状态。她不认为是幻觉,因为即使到现在她还能感受到肺里的灼痛,甚至是衣服上还残留着血腥味。

她真的不懂,所以临走还百思不得其解的看了看屋里。就在门合上的瞬间,她看到一双眼睛,一双嗜血而贪婪的红色眼睛。

“你们在干嘛?”一时间被遗忘了的小雪忽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夏玉翎惊得收回目光:“隔壁的阿姨病了,我们送她去医院。”她想再和沈琦谈谈有关这些无法用科学知识解释的事情的,于是说,“没事的,不用担心。到姐姐家再玩一会儿吧!”

没想到小雪却摇头说:“我想回家了。”她抬起头又对沈琦说,“我们回家吧!”

沈琦似乎有些碍着小雪,欲言又止的对夏玉翎说:“不早了,不如我们过几天再来看你吧!”

“也好。”他们主动告辞夏玉翎也没办法,只能按了电梯送他们下去。就在等电梯回上来的当口沈琦一直非常犹豫的样子。电梯门一打开,小雪率先走了进去。就在这时沈琦不动声色的递给夏玉翎一张纸条,小声说:“如果再发生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千万别轻举妄动。”

他的话很奇怪,听在夏玉翎的耳朵里好像他知道怎么应对这种事情似的。可惜待她反应过来电梯门已经合上了。她最后看到的是小雪手里的人偶,那双半合的眼睑下瞳孔也透着同样的红色。

夏玉翎的脑子经历了长时间的空白后才愣愣的回到家,面对空无一人的房子她下意识又看了一眼秦悦敏出现的那扇窗。

忽然,她意识到刚才沈琦是叫谁关得窗呢?总不可能是小雪,她根本够不到。那又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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