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刘备军在穰山大胜曹军一阵,然后数日间叫阵求战未果,众人也算闲来无事,除却晚上加强警戒防其偷营,白日就随意派出些轻骑过去骚扰,两边再未产生过战事。刘备心下总觉得不对,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与曹操大军慢慢耗下去。
“报。”刘备正与众人探讨军情,忽地外面一名传令兵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刘备见这士兵一副死战而出的模样,心中一惊,忙问道:“有何军情,速速道来。”
那传令兵大喘了几口气,说道:“龚都将军押运粮草到此,现今被曹军围住,请主公速速发兵救之。”
刘备拍案站起,大声喊道:“来人,速速传令翼德,令翼德速速带兵去救,裴将军,带上两千兵马与翼德同去。”
“末将领命。”裴元绍站起一拱手,转身退出大营,去点了一部兵马,只等传令到达张飞那,便跟着张飞一起前去救援龚都。
刘备低头沉思片刻,说道:“诸位先下去休息,等待消息吧。”
众人一一尊令退出大营,回住处的路上,李易问赵云道:“将军,你说,曹操这些天与我们不战,也不退,如今偏偏派人去劫了粮草,会不会,是想要派人包围我等,却不小心被龚都将军遇到了。”
赵云心头一念李易所说,答道:“文成说的有些道理,想来曹操这些日子便是准备围攻我等,如今被龚都将军遇到,也算我军有幸解了一围。”
李易没再说什么,到目前为止,李易不过就是每日练武,能有此等见识已是相当不凡。二人带着张纯回到住处,张纯却突然说道:“将军,要不我去曹军大营附近晃悠晃悠,若是能遇到张绣将军,说不定能打探到什么消息。”
赵云闻言皱眉道:“师兄终究是与我等阵营不同,此等大事,又岂能告诉我等?”
张纯“嘿嘿”一笑,笑道:“将军有所不知,昔日我在张绣将军营下之时,张将军最讨厌的就是这曹操,只是在宛城被那贾文和摆了一道,没办法才降了曹操,如今定然是脱身不得,只能暂居曹操帐下。宛城那档子事想来将军也听说了。”
赵云闻言点头,知道张纯指的是曹操初次进宛城,强娶张绣叔父张济遗孀一事,又问道:“既然如此,你却又为何知晓?”赵云却也不是疑他,不过心下好奇。毕竟这一年左右对张纯也有些了解,不论先前如何,如今对李易可谓忠心耿耿,而李易却又待自己如师如长,这张纯定然不可能有二心。
张纯也知道赵云并非怀疑自己,便解释道:“将军莫要忘了,张将军与我家老爷可是好友,到了曹营,也与老爷通过书信的,我又是从张将军那出来的,老爷每次都要把信件给我看看。”
赵云恍然大悟,略一思索,觉得让张纯偷偷去碰碰运气可也不是什么坏事,便说道:“既然如此,我去找主公,你们暂且稍候,若主公同意,咱们三个一起去。”
李易张纯点头应是,知道赵云去找刘备并不是真的请命,如此小事赵云做主即可,只是怕刘备对张纯起了疑心,所以才去通报一声。
赵云扭头直奔大营,与刘备一说,刘备正为此事犯愁,也弄不清楚曹操有什么意图,当下点头同意三人去打探消息,不过却没报什么希望。又传令让关羽带着关平来自己身边,留着周仓在那边军营指挥,免得曹操突袭,自己手下无人可用。
赵云带着亲兵正副队长,三人并未骑马,乔装成附近上山砍柴的百姓,一路溜到曹军营边,此时已近天黑,三人随便找些干粮吃了,便静静等待天色彻底暗下。
又过了片刻,曹操营中已经亮起了火光,天色一片昏暗,三人卧在不远处的草丛中,看着一队又一队巡逻的士兵,张纯并未发现有什么熟人。
“哎,你们说,张绣将军这些日子嘴巴怎么肿的那么厉害,一有人问就说是心情烦闷,有些上火,可一看就是伤的,也不知是谁打的。”远处传来一阵话声,三人一听张绣二字,立刻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这时听另一个士兵说道:“嗨,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有什么事得罪了丞相,被丞相打了,管他作甚。”
先前那人又说:“这倒不会吧,听说丞相的儿子娶了张将军家的女儿,如今也算姻亲,就算有点错,也不至于用这么伤人脸面的事惩罚吧?”
另外一人插口道:“丞相的脾气你还不清楚,说杀就杀,说打就打,管他张绣是什么人呢。”
先前那人又说道:“这倒也是,不过你听说了没有,张将军今日将营帐搬到了大营最后,说是防人偷营去了。我看啊,他就是白忙活,前些天话里意思有人偷营,丞相命他守营,却白白守了一夜。”
闻言,赵云三人眼中一亮,独自带军去了后营,这下有了目标,定然容易找了。当下三人等待这一队士兵走远,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齐齐的绕向了曹操军营最后。
待三人到了后营,只见后营巡逻的士兵寥寥无几,哪有什么防人偷营的迹象,除去外面有几个打着哈欠的站岗士兵,营中根本不见其他人的身影。三人商量片刻,并未行动,而是等着再晚些,等大部分士兵都睡着了再摸进营去。这么一看,这三人还真有几分当刺客的潜质。
待得过了半个多时辰,三人轻手轻脚的贴着一座座营帐直奔中间那座去了,一路倒也轻松,巡逻的士兵一个没有,顺顺利利的来到中间那大帐旁边。
这大帐旁边却是有两个人守着,张纯一见乐了,当下不也顾掩藏身形,径直奔着那二人走去。那二人正瞧见一人走来,刚要问一声什么人,却听那人轻声道:“小点声,我是你家纯头儿。”
那二人一听那人自称纯头儿,定睛望去,竟然真是自己这群人以前的亲兵小头目,心中喜悦,低声道:“纯哥儿,你怎么来了?不是跟着李大人走了么?”
张纯拍拍二人肩膀,说道:“今个来却是有要事找将军,也没空与你二人叙旧了,将军营中可有他人?”
一人连忙摆手道:“没人没人,纯哥儿你快去吧,将军还没睡呢。”
张纯又拍拍这人,说道:“我还带了二人同来,莫要疑我,这二人一个是我家老爷的儿子,一个是将军的师弟,不必担心。”见二人点头,张纯一招手,赵云李易从阴暗处起身,走到营帐门口,对着二位张绣亲卫拱手问了声好。
那二人清楚自己以前的小头领定然不会对将军不利,何况那两人手无寸铁,便让三人稍等,自己怎么着也要先通报一声。片刻后,里面一个将军打扮的人立刻迎了出来,三人一看正是张绣,只是脸上有些红肿。张绣没出声,手一比划,示意三人进来,又对着那两个亲卫说:“你们两个给我看着,有不熟的人来通知一声。”两人点头应是,一起在门外把风。
一进营帐,张绣便让三人坐下,笑道:“小纯子,哈哈哈,怎么今个你们来了。等等先别说,我来看看。”说完张绣打量打量三人,打量到李易头上,心中却是一惊,说道:“文成,你这孩子怎么从了刘备军了,莫非老李跟着刘备了?”李易见这人竟是认得自己,当下解释道:“张将军,怕是让您失望了,文成去年摔了一下,这一摔倒是得了失魂症,从前过往,统统记不得了,至于家父,并未出仕,还在家中。”说完轻轻叹了一口气。
张绣闻言愣神,片刻后,叹道:“造化弄人啊,以前挺机灵的小子,可惜了。”说完摇摇头,看着赵云,笑道:“这位定是师弟了吧,不知师弟是何名讳?”
赵云起身恭敬答道:“小弟姓赵,名云,字子龙。见过师兄。”
张绣面现苦笑,苦声问道:“师父如今可好?”
赵云道:“师父一切安好,前些年我又见他老人家一次,身体健壮的很。”
张绣点点头,不再提及过去,与三人闲聊片刻,询问了三人近况如何,被问道脸上为何红肿,张绣立刻指着三人大骂:“还不是因为你们几个小混蛋,那天我琢磨意思意思,让曹操手下累一宿,结果曹老贼那老王八让我守营,我气自己嘴贱,给了自己一巴掌,现在全军都笑话我呢,没办法我才搬到后营来。”
三人闻言大笑,气的张绣脸憋得通红。张绣又问道:“你们三个今天来有什么事?莫不是找我打探情报的?”
当下三人正形,连连称是。张绣皱眉道:“既然如此,我就奉劝你们一句,回去之后,告诉你家主公,曹老贼早就派人去攻汝南了,立刻带兵去救汝南,救得汝南,莫要停留,去刘表那,刘表与你家主公同宗,定会收留。此次曹老贼共出兵十万之众,若是硬抗,必败矣。”
赵云听张绣说完,劝道:“师兄,不如,你带上亲信,随我们一同杀出去,总好过跟着曹操。”
张绣摇头,说道:“我却也想走,然我一家老小皆在曹营,如何走的?我且暂时在此待着,若有机会,便带上全家去投奔你们,这老王八,忒不是东西。行了,你们回去吧,若是在这呆久了保不准曹操会不会派人来看后营状况。”
有句话,是这么说地,叫做“说曹操,曹操就到。”
“将军将军,快让纯哥儿他们躲起来,我看见曹老贼带着十几个人来了。”门外一名亲兵慌慌张张的喊道。
闻言,帐内四人一惊,这可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