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偶遇
七月十三,**,御花园。
“娘娘,小心,慢点。”两个小宫婢掺着贤妃王媛在玉清宫的花园里走着。
“别碰我,我自己来。”王媛负气地甩开宫婢,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突然,一阵眩晕,两个宫婢赶紧跑过去将她扶住,有人赶紧递过一个座垫,放在了石凳上,王媛虚弱地坐在上面,喘着粗气。红玉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碗汤药。
“娘娘,你这身子还没好,不该乱动。”红玉说着,将药碗递到了王媛的唇边。
王媛接过一口喝下。红玉赶紧递过巾帕替她擦去了嘴角边残余的药渍。
王媛虚弱地笑了笑,“不打紧。皇上最近有没有问起过我。”
“问了,让你好好养病。”红玉淡淡地说。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看我?”王媛试探地问道。红玉默默地摇了摇头。少妇眼中噙满泪水,低声抽泣。
“娘娘,他不来到是好事,万一让他知道了,恐怕对娘娘不利呀。”红玉在一旁轻轻扶着王媛的后背安慰道。
“他不来,太后也不来。”王媛一旁擦着眼泪,脸色苍白。
“唉—这宫廷本来就是个亲情淡漠的地方。”红玉哀怨的叹了口气。
“去给我找他来,去呀,红玉。”王媛浑身颤抖,眼泪不住地下落。
红玉急忙跪下,“娘娘,你这身子不行的,娘娘。”
“可总得有个男人陪着我,照顾我呀,我需要安慰,需要安慰呀。”王媛有些激动“再说这不也是他做下的吗?难道他不该来陪我。”
红玉沉吟了一下,“那好,娘娘,我---我这去安排。”红玉慢慢地站起了身。
“红玉--”王媛凄楚了唤了一声,扑到女人的怀里,放声哭泣。
此时宣政殿
依然是群臣立于殿下,依然是皇帝高坐宝座。殿上没人开口,殿下无人应声。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怎么,今天无事启奏,那就退朝。”龙椅上有人冷冷地开了腔。
“陛下,”御阶下有人应声。李啸寒往后靠了靠身子,找了个舒服地姿势靠了过去。
“陛下,今年秋轼开科,以何为题。”原来是翰林院章事。
“嗯,”皇帝沉吟了一下,“舅父,往年的科考都是以论语的章句为题,今年我看就还是有舅父大人定吧。”
王霄的心里冷笑一下,真会踢球,这种屁事也交给我办,你可真是个摆设。
皇帝见王霄站在殿下不说话,慢慢开口道“还有什么承奏的吗?”
“陛下,近日,东南沿海常有倭寇骚扰,而且来世凶凶,已占据了我天朝好几个州镇。”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舅父大人不是批过了吗?”李啸寒故意将舅父这两个子念得重重的。
“额—”王霄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启禀陛下,臣已派兵部下文,招虎威将军前去剿倭。不日就可成行。”
“陛下,那倭人极喜水战,我天朝将士多善陆战,恐怕要吃亏呀。”一旁绿衣大臣急急地奏到。
“陛下,”这时又有人出班奏到,“臣听闻那越王张昭的兵马急善水战,不如调他的人马去已解燃眉之急。”
李啸寒微微催了下眉头,“准了。”
“陛下,”丞相王霄突然站了出来,“这边王的兵马需要兵符才可调用。陛下,可否扳下兵符,臣才好调遣呀。”
“这个--”李啸寒有一些迟疑,他知道没有兵符,他什么也做不了,虽然他知道那兵符就在太后的宫里,可是,他曾偷偷的找过,竟然找不到。
“陛下,陛下。”有人在殿下催促。“难道,就找不出能喜水战的能人将士了吗”
“陛下”御史陈琳走出了朝班“臣闻江南有只水军,异常的彪悍,曾多次劫了州郡钱粮物资,陛下也曾下旨剿匪,可都未见成效,我看不如将他们招安为陛下所用,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若陛下应允,臣愿为前往。”
“陛下,怎么可以用悍匪去倭寇,倘若他们铿锵一气,岂不是我朝的大患。”王霄恨恨地瞪了李啸寒一眼。
李啸寒押住心头地火气,脸上附上一个微笑。“唉—王大人,我看这到也不失一个好办法。”
“来呀—传旨—命御史陈琳为钦差大臣,前卫招安,随虎威将军前往,剿灭倭寇。”
一旁的王霄脸上抽搐了一下,“这小子,越来越不听话,得赶紧想办法。”
“桂公公,”宫门外,一个侍卫悄悄地拉了下桂祥的衣袖。两人便急急地来到一个角落小声说着什么。
“郭侍卫,你找咱家有什么事吗?”一个太监拿着姿态,小声说道。
“桂公公,小人愚钝,想请公公指点迷津。”侍卫毕恭毕敬地说道。
“唉—侍卫大人,这可不敢当,只是不知有什么可以帮上您的。”桂公公谨慎地看看四周。
“桂公公,您是皇上身边的人,想必最明白皇帝的心思。自那日陛下从温泉回来就总派我去盯一个姑娘。小人搞不懂,如果陛下喜欢干嘛不叫小的直接带进宫来,反而这样成天悄悄地跟着。”
桂祥笑了笑,“这个吗?许是陛下一时兴起,皇上吗,今天喜欢这个,明天有喜欢那个常有的事。”
“可那要跟到什么时候,我看那姑娘的派头也不像是詹王府的家奴,到像是他的侍妾。”侍卫一边回话,一边暗自发笑。
“唉—侍卫大人,你管她是谁,当年唐明黄还不是一道圣旨,把儿媳妇占了去。有什么好奇怪的。”崔公公不屑一顾地掸了掸袖子。
“可是,我看皇上好像没这个意思。”郭侍卫悄悄地扫了下四周。
“那不更好,”桂祥继续说道。
“可我这差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郭侍卫有点犯难地皱了下眉头。
“嗨!我想要不了多久,每年的三月都会有秀女进宫,到那是谁还想的起一个小丫头,你的差不就交了。”崔公公一脸地不屑。
“可是公公,陛下问起如何回答啊。”郭侍卫一脸严肃地看着桂祥。
“我说你们就是这一根紧,那姑娘也不总是天天出来闲逛吧,你不会隔三差五的出去一趟,碰到了就看看,碰不到就说没出来,然后,在慢慢往后拖,等耗到明年三月,一切不就都好说了吗。”崔公公一阵好笑,这个郭侍卫真是个榆木脑袋瓜。
“偶---多谢公公指点。”郭侍卫笑逐颜开,立刻往桂祥的手上递了张银票。
“啊—哈哈哈,郭侍卫你还不糊涂。”桂祥笑着收起了银票。两人悄悄地各自散去。
王府花园
“小姐,小心。”兰香掺着樱儿走在花园的小路上。他们的身后跟着锁儿,和一高一矮两个太监。
“哎呦,兰香,你干嘛,我自己能走。”樱儿推搡着丫鬟,往前一步步地走着。转身对身后的三个人笑了一下,“锁儿别跟着我,你们不做事啦。”
“王爷又拨了几个过来,现在人手已经够了,反正我们待着也没事做,还不如跟着你。”姑娘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一旁的兰香伸出拇指比了比。锁儿嘻嘻的偷笑。
“小姐,回去吧,你都走了这么远了。”兰香劝道。
“还好,也没多远吗,我也不想总圈在屋里,出来透透气总是好的。”姑娘的心情很好。
“小姐,姜太医说了,你这身子底子薄,不好养,又落下了这动不动就晕倒的毛病。万一你要是晕倒了,我可弄不回你去。”兰香撅起了嘴。
姑娘浅笑盈盈,“谁要你扶,哼—锁儿,你来扶我,让她跟着,看她还叽呱不。”
锁儿几步跑了上来,“该!!叫你臭嘴巴。”兰香把头一瞥装作生气的样子,退到了后面。
少女漫步地走着,尽然来到了西跨院的门前,‘没想到,这姜太医的房间离这里这末近。’少女心下想着,站到了院门前,一把大锁依然牢牢地锁在那里。姑娘拿起锁看了看,不过是一把普通的铁锁,顺手拔下了头钗微笑了。
身后的四个人,心提到了嗓子眼,‘不好,又要犯忌,搞不好又要吃苦头了。’姑娘端详了一会,忽然放下锁头,将钗重新插到了头上。
“走吧!”身后的四个人终于将心放到了肚子里。
于是四人又慢慢地往前走着,“咯咯各咯”一阵笑声从不远处的树荫下传来。慕容雪带着青莲和两个侍卫,急急地向书房地方向跑去,忽然发现堤岸边树荫下的少女,于是调转身子跑了过来,“樱子姑娘。”慕容雪大声地叫着。
少女站在树荫下浅笑盈盈地看着她。
“最近我在书房没看到你,娇杏说你病了,我还以为你是故意躲我,原来你真的病了。”慕容雪一眼便看到了姑娘头上的发带。
姑娘歉意地笑了笑。“多谢雪郡主关心。”姑娘微微地扶了扶身。一眼便看到她身后的两个卫兵,灿烂地笑了。
慕容雪看在眼里,也不戳破。
“熙,让我带话给你,说过两天就来接你,怎么你终于肯来了。”慕容雪假意嗔怪地扭过头去。
“是,雪郡主,其实之前是我想的太多了。”少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哈哈哈哈,没关系。”慕容雪爽朗地大笑。
突然,少女的身子歪了歪,有人横空抱起了她,“唉—你放肆。”两个太监跑到那人的跟前,要抢过少女。
“没事的,他们是我哥哥。”少女依偎在大汉的怀里,一脸的幸福。
“郡主,我送小姐回去。”大汉不等慕容雪答话便抱着她往另一侧走去。慕容雪笑而不答,也转身跑走了。
少女身后的四个人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
“你们回去吧,我和哥哥们说会话。”有人下了逐客令。四人只好远远地跟着。
“你们还好吧。”少女靠在男人坚实地胸脯上温柔地说道。
“他为什么打你,他答应过我要好好照顾你。”大汉闷声说道。
“没有啊,你们多心了。”少女演示着慌乱。
“你以为我们都是瞎子。”福子一把撸开了少女的袖子,只见胳膊上一道道深深浅浅地鞭痕,还未褪去,留下了浅浅地暗红色印记。
“说呀,他是不是欺负你了。”子忆一脸的愤恨。
“不是,是我不好。”少女心虚地说道。
“你不是亲封的家奴吗,他总得顾及些吧,怎么他不想活了。”福子在一边负气地说道。
“哼!!”子忆地冷冷地哼了声。
“唉---因为—因为我去了绮春苑。”樱儿小声地说道。两个男人愣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那就不是你该去的地方。”子忆狠狠地瞪了少女一眼“我不是和你说过吗?你就是不听。”
“春柳是我朋友。”少女惴惴地说道。
“什么朋友不能交,偏交这种朋友。”子忆又狠狠地瞪了少女一眼。
少女低下头去不说话。
“算了,没出事就好,要是在碰上个不三不四的男人,你还出的来呀。”福子戳了一下少女的头。
“可他下手也忒狠了点。”子忆的语气缓和了点。
福子吸了下鼻子,“嗯—是够狠地,搁你你舍得吗。”
三人说着来到了一座大屋门前,放下了少女,“记住他要在敢欺负你,我和他拼命。”子忆愤愤地说道。少女的脸暗暗发烧,哥哥还是好哥哥。
“好了,你进屋好好养病吧,雪小姐答应我们会常带我们来看你的。”三人站在门前,相互对视,依依不舍。
四个仆人赶紧跑了过来,高个的太监,一把将少女抱了起来。“小姐,喝药的时辰到了。”说完抱着她走进了屋里。
“福子,你不觉得不对头吗?”子忆深深地皱了下眉。
“是啊,看来我们得好好和她谈谈了。”
两人说完,转身走了。
屋内,少女生气的坐在临窗的榻上,一脸的不高兴“梁九,你什么意思。我和哥哥说会话都不行吗?难道你没亲人。”
“小姐,梁九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看那大个刚刚对你那么凶,我还以为他会对你怎么样呢。”高个的太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们是我的哥哥,就算打我,也是应该的,何况他只是训了我几句,你们至于这样吗!”少女气氛地拽掉额头上的绑纱。
“小姐,你是姜太医吩咐过的,要是真有点意外,你又得躺上好几天,你愿意啊。”兰香一旁帮着腔。
“可我们---”少女有点委屈,眼里涌上一层雾气。
“诶—小姐,您别哭啊,”梁九站在地上不知所措,“您不是过两天就到侯府了吗?还能见到的。”
锁儿拿过药碗,“小姐,你该喝药了。”
“不喝,拿走。”少女推开了锁儿的胳膊。
“小姐,别闹了,还是喝了吧。”兰香接过药碗递到少女的唇边。
“我说了,不喝。”少女站了起来,站到了地上,“你们竟哄骗我,我根本没病。”也许是太激动,也许是动了气,总之,少女刚说完,便不住的咳嗽起来。
“切,说嘴打嘴,看看还说没病。”兰香走到跟前继续把药碗放到少女的面前。“我不喝这苦汤子,拿走,拿走。”少女在屋内躲闪着,其他人和她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樱子姑娘,怎么,又耍脾气了。”一个少女笑盈盈的站在门外。
“小蝶姐!”姑娘高兴地跑过来,拉起小蝶坐在一边。
“你怎么来了,你还好吧,我可想你们了。”少女嬉笑着。
小蝶微笑着接过兰香手里药碗,温情地说道“我是到厨房取东西,路过这,所以来看看你。”
“偶,原来你不是特意来看我。”姑娘撅起了嘴。
“我还以为你像只病猫呢,怕惊了你。没想到,你都好成这样了,那现在就和我回去伺候王爷吧。”说完,就要拉起姑娘的手。少女惊了一下,颤颤地说了声“我不去。”
小蝶笑了下,“那好吧,喝药,回去,你自己选。”
少女毫不犹豫地接过药碗喝了下去。兰香向锁儿挤挤眼,锁儿偷偷地掩着嘴乐。“好了,既然你还没好,我就回了王爷,让你继续养病。”小蝶扶着少女躺倒了床上,“明天,我让娇杏来看你。”少女点点头,昏昏睡去。
“小蝶姐,他俩什么时候和好啊。”一旁的兰香悄悄地问了句。一旁的三个人都慢慢地聚到了小蝶的身边。
“诶---我也不知道,总之姜太医说还不是时候呢。”小蝶悠悠地说道。
“那我什么时候能在去醉仙居,吃我的红烧猪肘啊。”
“猪啊你。有撺掇她。”兰香瞪了锁儿一眼。
“好啦,到时候在说吧。”小蝶从床上站了起来。“她很好哄,只是你们没找对方法,下次在任性,就照我的说”。小蝶替少女也好被子,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半夜,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姜太医坐在一旁的书桌上看书。偷眼瞄着一旁的少女。刚刚他找了借口,说自己太忙没时间,要她帮自己抄写药方。姑娘没有反对,反而高兴地坐在桌边,认认真真地抄写了起来。
“姜太医,我的字不好看,您别嫌弃,其实我有好多年没写字了。”姑娘头也没抬继续写着。
“呵呵呵,没关系,慢慢来,等你练好了,在把以前的重抄就是了。”姜太医慈祥的笑着。嗯,看来是个好姑娘。
“那姜太医,我以后可不可以叫你姜大叔,太医太绕嘴了。”姑娘依然低着头,继续写字。
“可以,随你怎么叫都行。”姜太医笑眯眯地看着书。
少女抬起头来,灿烂地一笑。
“那,谢谢姜大叔。兰香去给大叔添盏灯。”
兰香答应着,那来了一盏宫灯。
姜太医微笑着点点头,表示谢意。
“大叔,你这么忙,干嘛不叫你家人过来帮你呀。”少女笑着问道。
“嗯,之前王爷到是和我说起过,但我的家里也需要人照顾,毕竟,二老年纪大了。”
“偶,那你身边也该跟着个娃子呀,至少也能帮你做些事啊。”少女扭过头,投来一抹微笑。
“是啊,可惜我当初没想到,现在吗,这王府里人手多,暂时到不需要了,不过我到有个同乡,论年龄也该是我的侄子辈份的人,最近到是在这府里来做事。”
姜太医不紧不慢地说道。
“偶,那好啊,乡里乡亲的,以后好有个照应。”姑娘微笑着。
“哼,还说呢,整天想着一个姑娘,不好好做事。”姜太医愤恨地敲了下桌子。
“大叔,您也真是的,这种事您怎么好管,人家你情我愿的,您怎么也该成全人家吗。”少女嬉笑着瞥了一眼,继续抄着药方。
“哼,问题是人家姑娘不领情,他又那么暴躁,那家姑娘能和他长久。”姜太医偷眼看了看少女。
“嗬嗬嗬嗬”姑娘轻声地笑了。
“唉—大叔您也真是的,既然他们不合适,那就帮他在找一个般配的不就得了”
“是啊,可我上哪给他找去,我天天这么忙。”
“再说,哪有一个大男人成天见想女人的,哼,不争气的东西。”
“嗬嗬嗬嗬,大叔您别生气,这样的人是不值得高看。”少女端过一壶热茶放到了桌上。
“诶—还是樱子姑娘懂事些,不过你每次只能抄半个时辰,不要太多,等你好了,我就向王爷说调你来做事。”
“谢谢姜大叔。”少女转身收拾了下东西,拜了拜,回房去了。
姜太医一个人坐在屋中,笑眯眯地拿过一张纸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