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慕容熙逼宫
十一月二十七大路巳时。
宽阔的大道上,两辆挂着厚厚棉布的马车缓缓地走在路上,慕容雪带着厚厚地毡帽披着厚实地披风,靠在大夫人的怀里。“诶---”大夫人一声长叹,眼中涌出了泪花。颤抖着双手抚着慕容雪的头。
“娘—我连个孙子都没给爹留下。我罪过呀。”慕容雪虚弱地说着,不尽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别这样,孩子,你别这样,娘这心里也不好受。”大夫人抱住慕容雪,母女两个痛哭失声。
邦邦邦有人扣了扣车窗“夫人,小姐,感业寺到了。”青莲带着两个丫鬟跳下马车,急急地跑到前车,搀过慕容雪和大夫人,走上了石阶,妙音早已站在山门外,双手合十,道了声“菩萨保佑,小姐你会好起来的。”说罢,引着两人走进了山门。
午时,养心殿。
李啸寒正在更衣,忽然桂公公慌张地闯了进来。“怎么了,桂祥,有事吗?”
“陛下,宁远侯的小公爷跪在了朝天门,说是恳请陛下要他去征讨南疆,为父报仇。如果您不允,他就不走。”
李啸寒微微皱了皱眉头,“唉—这个慕容熙,太心急了。”于是挥了挥手,“你去,叫詹王来劝劝他。”皇帝伸手指了下一旁的桂祥。桂祥点了点头出去了。
李啸寒无奈地叹了口气。坐到了软塌上。
“陛下,王丞相求见。”有人过来通报。
“传!”皇帝接过茶碗抿了一口,放在一边。
不多时丞相王霄走了进来跪在了地上。“老臣拜见陛下。”
“诶---舅父大人快平身。”李啸寒赶紧放下茶碗起身搀起了王霄让道了一旁的椅子上“朕不是说了,您见朕可以不跪。”
“诶—陛下,怎么能坏了礼数。”王霄一本正经地坐在椅子里,向皇帝拱了拱手。
李啸寒笑了笑,挥了挥袍绣,“舅父大人来见朕,不知为了何事。”
“刚刚老臣进宫看见那慕容熙跪在朝天门不知为了何事。”王霄在椅子上动了动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了靠。
“奥—-不过又是为了征讨南疆之事。”皇帝故意轻描淡写的说道。
“哼,当初打南疆老臣就是反对的,是陛下你不听一意孤行,才会有今天的局面。”王霄抬起手掌指了指皇帝,有些揾怒。
皇帝李啸寒微微簇了下眉头,“唉---这次在朝堂上,朕不是允了舅父的奏请,今后莫要和朕提起南疆之事了吗。”李啸寒抖了抖袍子,继续坐在软塌上,不情愿地别过脸去。
“哼!”王霄从鼻中冷哼一声。
“难道舅父大人来见朕就为这事?”李啸寒在一旁冷冷地问道。
“当然不是,我是来问皇上前几****让送到温泉的奏折,陛下为何退了回来。”王霄此刻在椅中正了正身子。
“偶---舅父大人是说那几个江南的那些儒生啊,不过是骂骂朕,发发牢骚,出出气,我看不必太认真,既然他们想骂就让他们骂好了。”皇帝李辰风微微一笑,端起了茶碗,“来呀,给舅父大人看茶。”有人端来了茶碗,放到了王霄的面前,王霄不耐烦地挥了挥,将人哄了下去。
“这怎么成,私自结社,乱发议论,还公然辱骂皇上,将皇上的天威至于何处。”王霄有些动怒,“说什么皇帝不过是那庙里的菩萨,只听和尚的,什么只用小人,不用能人。这市井的话都传到老臣的耳朵里了。”王霄挥舞着手臂。
皇帝放下茶碗,皱了皱眉一脸的愁容,伸出右手搔了搔头,“唉---不过是些儒生和市井的闲话而已。舅父不大必动肝火。”
“可是这些儒生口出狂言,如此胆大妄为,今后还不知能扯出什么乱子,如果不惩治一批,杀一儆百,今后若是出了什么乱子,恐怕皇上不好收拾。”王霄冷冷的看着李啸寒。
李啸寒低着头沉吟了一下,“舅父,我看这事还是等一等在说罢,如果为了几句话就乱开冤狱,岂不是给他们以口实。”李啸寒多的一声将茶碗放到了桌上。
“哼!我当然不会让你担这个名声,但是这个事不能就算了,难道要他们这样嚣张下去?”王霄也冷冷地放下茶碗。皇帝李啸寒脸色挂着淡淡地笑,心里暗暗发狠‘这个王霄真是又老又迂腐。’
“陛下”桂祥此时走了进来在李啸寒的耳边低声地说了些什么,李啸寒点点头,挥了挥手。
桂祥及时退了出去。“不如就革去他们的儒生的资格吧。”李啸寒说完,便不再去看王霄。王霄干在了那里,只好站起身来鞠了个躬,退了出去。
此时,北街,
一个姑娘穿着的玫红色的窄袖夹衣,披着雪青色的披风,风帽内是镶有兔毛的里衬,头发只梳了个简简单单地双髻,上面坠着几朵海棠花,一个白色的兔毛围毡别环在发髻上。姑娘手拎着两大摞腰包,从恒春堂走了出来。急急地往南拐去。突然,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哎呦—我说你个小丫头片子,走路不长眼哪。”一个公鸭嗓在小樱的耳旁响起。
“啊—啊—对不起。”小樱赶紧低身施礼,弯腰要捡起掉到地上的药包。
“呦---姑娘,是你。”公鸭嗓扶住小樱,替她捡起了地上地东西。
小樱仔细一看原来是上次遇到的那个杂役公公。
“大叔,怎么又来当东西?”小樱微微一笑。
“唉,我是来拿药。”公公也一脸笑容的回应道。
“怎么宫里没有药吗?”小樱纳闷地问道。
“诶---”公公想左右看了看,将小樱带到一旁药房外地回廊下,坐了下来。
“唉---姑娘,我们这比不得宫外,虽然宫内有司药局,可是那都是给皇上和娘娘妃嫔们准备的,就是那一等一的宫女太监也没的份的。除非是他们主子开恩,向我们这样的低等太监,有病只能扛着,实在抗不过去了,才敢让太医开些方药,偷偷到宫外来抓。”公公小声地说着。
“为什么会这样,那你们岂不是很苦,连下等的仆人都不如。”小樱同情地看着眼前的这位公公。
“诶,谁说不是呢。”公公凄楚地笑了笑。
“那你这是给别人来抓药的。”小樱轻轻地问道。
公公点了点头,“诶---我的一个同乡昨日病了,叫太医看了,说是感冒没大碍的,可是没药这病也好不了,整天就这末挨着,这不挨不过去了,我就偷偷找来大夫要来了方子,给他抓点药。要不早晚这小命得要了。”公公又是一脸的凄楚。
“唉---苦命那”小樱一声长叹。
“唉---不说了”公公抖了抖宫衣宽大地袖子,“不过,咱家和姑娘到真是有缘那,没想到,竟然又碰到了。”
“是啊”小樱无奈地笑笑。
“小姐,府里有人病了?”公公拿手指了指,“既然身子不好,让别的丫头来就好了,詹王府里那么多丫头,怎么能让你一个大丫头亲自跑呢
小樱温和地笑了笑,“她不是府里的人,是我的一个朋友。”
“偶---,那也该给你配个车吗。”公公有些奇怪。
“是我不让,我想走走。”小樱仍是一脸的温和。
“唉---我说姑娘,你也真是的,放着福不会享。”公公挪了下身子。“让郭侍卫给你送去不就得了,”公公碰了碰小樱的肩膀,挤挤眼。
“郭侍卫?”小樱愣了愣。
“姑娘别怕,我不会把你俩的事说出去的。”公公环顾了下四周,悄悄地在小樱的耳边嘀咕到。
“您,您误会了。大叔。”小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呵呵呵,”公公悄声笑着,“姑娘,沐恩节他偷偷把你带进宫里玩,还叫个养心殿的太监跟着你,怕你乱闯。”公公挤了挤眼。“我可是都看到了。”
小樱心下一惊,睁大了眼睛抬起了头。
“姑娘莫怕,这事咱家不会乱说的。”公公又碰了碰小樱的肩。
“这宫里生活清苦,带个相好的进来私会,玩一玩也不为怪。”公公咽了个口吐沫继续说道“在这宫里谁还没个相好的,偷偷带进来玩也是有的。如果混到一定的位分,在得个对食,也算是对得起这后半辈子了,至少死了还有个人哭哭你。不至于做了那没有亲人的孤魂野鬼。”公公说着眼中涌出了一丝淡淡地泪光。
“公公,对不起,勾起你的伤心事。”小樱有些无措地坐在那里不知该安慰他还是该转身走掉。
“唉---没事,咱家只是说说而已,不过,小姐你放心,这种事在宫里常有,就算有人看到了,也不会说出去,在这宫里混吗,最要紧的就是嘴巴紧,不该问的就不问,不该看的就是看了,也要装作没看到,不然,你就是有上千条命也丢了。”公公重重的按了按姑娘的肩头,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小樱苦笑了一下,站起身来。“大叔,谢谢您,我该走了。”
“啊—是啊,你看竟顾着说话,差点把正事忘了。”公公有些尴尬地站起身来。
“姑娘,咱家在宫外能认识姑娘也是有缘,只是不知姑娘可否愿意给咱家留个遵名。”
“小樱”小樱客气地笑了笑。
“咱家张安。”公公也客气的拱拱手,“那咱家就告辞了,若是以后姑娘有什么东西要带给郭侍卫,尽可以来找咱家,咱家就在杂役司共事。”
小樱点点头。两人就此告别。分别向两个不同方向走去。
不多时,小樱手提着药包,额头冒着细密地汗珠来到了侯府地门前。门房见了赶紧迎了上去。
“樱小姐,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也没带个亲随的丫头。”门房亲切地笑笑,赶紧叫人找来了管家。
管家刘胜安身穿一习黑袍,头戴黑色软尼毡帽,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樱小姐”管家热情地打着招呼。
“刘管家。”小樱脆脆地叫道。
“这是雪的药,姜太医吩咐过一定要在小姐睡下前服用,熙在吗,带我去感业寺去看雪。”姑娘平静地看了看管家刘胜安,觉得他的脸色有些不对。
“怎么了?”姑娘问道。
“樱小姐,我去叫人备车。”管家说着,转身朝里走。小樱几步便跟了进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小樱挡在了他的身前。
“唉—小姐,你不知道,我家少公爷一早就进宫去了,这都快未时了还没回来,刚刚王爷派人捎来信,说是我家公爷跪在朝天门逼宫,生死未卜啊。”刘胜安有些担忧地站在门内,又是叹气又是摇头。
“什么?”小樱张大了嘴巴,差点将药包扔在地上。“熙,熙太莽撞了。”
“王爷带话来说是奉旨劝回,可是都这么久了。怕是我家小爷的扭脾气上来了,谁也劝不走,这府里现在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啊。”管家有些担忧的叹着气。
“我去劝他回来。”小樱说着转身就走。
“唉--”管家一把拉住了她。“樱小姐,无旨是不能进宫的,况且,女人也不能去朝天门。”
“这---”小樱顿了顿,“我认识宫里的郭侍卫说不定他能想想办法。”
“好,那我给小姐备车。”管家说完,急急地叫来了一个仆人,牵过了一辆天青色围毡的马车。小樱二话不说跳了进去。
马车旋即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此时,慕容熙跪在朝天门外,一脸的凝重。李辰风无奈地站在他的旁边,一脸的愁容。
“熙,陛下今天不是说了不要再提南疆的事,你却跑来逼宫,你想致皇帝于何地呀。再说你还未承袭爵位,万一他动怒,杀了你,你怎么对的起你爹。”
“辰风,我知道我在干什么,他会不会杀我你心里清楚。”慕容熙执拗地说着。
“他现在让你跪在这,不就是想让你好好想想,既然你知道,还不快走。”李辰风给气乐了。
“让我走可以,我就要他一句话。他不说,我就不走。”慕容熙依然执拗的跪在地上。
“唉---慕容熙,你别太过分!”李辰风有些恼怒。慕容熙瞪了李辰风一眼没说话,继续跪在地上。
“皇上有旨,选詹王觐见。”高高的门楼上,传来了宫人凄厉的声音。
李辰风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拍了拍慕容熙的肩。
“我没事。”慕容熙晃了晃头。
李辰风不无担忧地走进了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