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王子野和张铁围着小湖转悠一番,又划拉着那艘画舫在湖面上查看,哪里有二哥半点影子。
就是猜到二哥可能在湖中,哥俩也进入不了湖底找啊。
兄弟二人坐在湖边假山上,看着忙碌的人们,愁眉不展。
就在此时,申山县城外马蹄雷动,密密麻麻的也不知来了多少兵马,将县城围得是水泄不通,一队虎狼之师风行电击,自城门处冲入,顷刻间布满整条金华大街,一面飘扬大旗上,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
马上众军,在大街上一字排开,将整个杜府围住,背上长弓取下,壶中羽箭搭上,箭镞银光森寒,指向杜府中的所有人。
长弓非一般强弓,大周军中专用---铁背龙筋弓。
羽箭非一般羽箭,大周军中专供---凤羽破甲箭。
此弓此箭,仅配置大周五大军团中之精锐嫡系。
杜府中正在哄抢的人潮一下子安静下来,眼前的这支军甲排开的冲天杀阵,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大旗上昂扬的那条青龙也清楚地告诉每个人,来的正是五大军团之一,号称战力无双的大周青龙军。
然而这仅是个开始,就在这支青龙军将杜府包围之后,又有五百余黑衣蒙面人旋风般冲入,站在青龙军之前。
这五百人,有的佩剑,有的握刀,有的则是赤手空拳。
如果说青龙军透出的杀气是大军堂正之铁血肃杀,这五百人给人的感觉则是阴冷无情之杀。
近万人鸦雀无声,胆小的现在都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就在此时,空中风声响过,六名天机弟子抬着一顶轿子自空中徐徐落下。
从轿子中出来一个人,胖乎乎,腮帮子肉嘟嘟,一脸的福相,未语先笑,一笑两眼一条线。
“各位乡亲父老,在下刑部李保全,奉命捉拿要犯,还望大伙配合一下,暂且离去。”
一说完,那五百黑衣人立刻排成两队,中间仅容一人通过。
李保全又对着申山县县令笑道:“刘大人,请你的人也过去,不要让杜府的人掺在里面,若是走出来一个,嘿嘿,孤儿寡母了。”
申山县县令刘大人急忙让县衙的衙厮也和这些黑衣人站在一块,看着杜府中的人。
李保全一指黑衣人排成的通道微微一笑道:“老少爷们,请吧。”
杜府内哄抢的百姓你看我我看你,揣到兜里的银子也不知该拿出来还是带着,终于有第一个胆大的,硬着头皮走入这条让人窒息的通道。
一步步走出后,外层的青龙军也闪开一条缝隙,这人刺溜一下跑到街上,然后撒开脚丫子消失在东边县城的小巷子中。
其余的百姓一见,立刻排着队向外走,最后都开始小跑了,这些黑衣人对于那些腰间银子鼓囊囊的人视而不见。
一名申山县县衙的衙厮忽然指着一个小伙计喊道:“停下,你不能出去。”
两名黑衣人伸手拎着胳膊就扔到了后面,这小伙计是呲牙咧嘴,大气不敢出。
很快,近万名申山县百姓战战兢兢井然有序的撤出了杜府,此时的杜府内还有五六百人,都是看家护院,丫鬟家眷。
走出杜府的百姓有胆大的从店铺或胡同口露出脑袋,想看看下面会发生何事,李保全一摆手,整条金华街上的青龙军呼啦一下,全部转身,长弓利箭指向这些脑袋。
“哗”
金华街以东,一个人影也没了。
几个黑衣人看到了还坐在那没事干的老五和六子,身上骨骼咔咔轻响,奔着哥俩就过去了。
李保全发话了:“慢着,那二位不在查察之列。”说完冲着杜府的人又是微微一笑道:“男的一排,女人和孩子一边,手中家伙请放下。”
从黑衣人队中走出几十个来,看到动作慢的直接拎着拖到一边。
待到男女分开,李保全再次笑了,看着杜府中所有男的,用手随意一指,几个黑衣人立刻里面拉着那个人来到李保全近前,六名天机弟子和两名黑衣人向前一步,护住李保全。
李保全冲此人笑道:“你可知杜铁生的神仙盐来自哪里?”
那人浑身冷汗直冒:“回大人,小的不知。”
噗!
一柄钢刀自后背插入。
李保全笑意依旧,抬头看看,再一指,又拖过来一个。
“你可知杜铁生的神仙盐来自哪里?”
“大人,小的真不知道。”
噗!
地上又多一滩乌血。
有几个杜府女眷看到这场景,当场就晕了,李保全看都不看,笑嘻嘻的继续。
第三个被拖过来的噗通跪下喊道:“大人,杜铁生贩卖神仙盐,只有他一人知道从哪里进货,我等委实不知。”
噗!
第三具尸体。
这阵子总搞刑讯逼供的老五和六子一见李保全的方式,登时哑然。
这不是小巫见大巫的事,差距太大了。
李保全眼睛眨都不眨,笑容变都不变。
就在黑衣人将要继续拖出第四个的时候,突然自人群中冲出一人,跑到李保全前面一下子跪下喊道:“大人,我知道。”
李保全笑道:“嗯,说吧,说了即可走人。”
那人回头指着人群中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细腰乍背的劲装大汉道:“他就是杜府护院的头,他知道。”
李保全一摆手,两个黑衣人将此人拖到一边,络腮胡子一看,自个急忙走出,来到李保全前面。
还没开口呢,李保全身前的一名黑衣人忽然对李保全道:“大人,此人名叫尤万忠,是十年前在西北一带出没的惯匪,绰号千手独狼,轻功不错,精于暗器,大人小心。”
尤万忠一听都傻了,来的这都是什么人,自己几乎都把这绰号给忘了,居然在这里被人一眼认出。
李保全笑笑道:“尤万忠,说吧,说了既往不咎,下半辈子安稳。”
尤万忠躬身道:“大人,小的只知杜铁生所进神仙盐乃是来自海外,每逢月初都会有一艘船只自昆江逆流而来,杜铁生再安排人将神仙盐自船上卸下,小的句句是实,不敢有一点隐瞒。”
李保全点点头,刚要再问,一边有人开口了。
“那浮屠上的蛮夷女子是何人?”
开口的正是王子野。
十几个黑衣人的目光瞬间看向老五,杀气骇人。
王子野和张铁大咧咧的站在那,直做无视。
李保全道:“快说。”
尤万忠忙道:“回大人,那女子乃是杜铁生请来的一名巫师,专门对付背叛他的人。”
“怎么对付?”
“不知道,不过背叛了杜铁生的人,哪怕在千里之外,都会被杀死,死后都没有伤痕,十分诡异。”
“那女子是何方人氏?”
“据说来自西方的罗刹诸国,杜铁生管她叫做圣使,一直住在塔中,但凡杜府录用之人,必须先到塔下让这女子相看,点头应允后,杜铁生才会使用,别的小的就不清楚了。”
李保全看了尤万忠的眼睛一会,扭头对王子野道:“大兄弟,你看这小子是否还有隐瞒?”
“依我看,还有吧。”
“嗯,接着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这人没耐性。”
尤万忠颤声道:“大人,小的知道的都说了。”
一柄钢刀无声无息再次刺向尤万忠后背。
尤万忠早就防着这一刀的出现,身形一个前冲,手中打出数枚透骨钉,直奔李保全,另一个黑衣人手中长刀挥出一片刀影,将这数点寒星全部挡下。
与此同时,在尤万忠后面出手的黑衣人钢刀如跗骨之蛆,一条胳臂仿佛也一下子长了数尺,瞬间刺入尤万忠后背。
尤万忠闷哼一声,成了第四具尸体。
别人只震撼于黑衣人出手狠辣,老五王子野看了这两刀可是大大的吃了一惊。
这两刀出刀之快,判断之准,让自诩大周第一刀法名家的子野都为之击节。
刑部还有如此高手?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里就有五百人外人。
这五百蒙面人若是都有如此身手?岂非可怕之极。
人群中再次被拖出一个,跪到李保全前面,正是刚才想混出去的那个小子。
李保全这会都懒得问了,只是看着此人。
小伙计一跪下,立刻道:“大人,小的还知道杜铁生一些秘密。”
“说。”
“那杜铁生与申山县县令刘文友串通一气,走私神仙盐,杜铁生定期的给刘文友送银子和女人。”
王子野和张铁一听,嗨,这还用你说。
李保全则不然,笑容一收。
“哦?还有这等事,此事关乎重大,你暂且退到一边,一会我再详细盘问与你。”
一边的刘县令顿时急了。
“大人,这小子胡说八道。”
“哎,刘大人莫急,你莫非知道你们申山县的神仙盐来自何处?”
刘县令一听,回头就看背后。
背后一个黑衣人没有。
“大人,下官若是知晓,早就将贼人收监斩首了。”
“嗯,刘知县,今日之事,与你无关,安心一边呆着。”
“多谢李大人。”
李保全再次指向杜府那群男子,王子野的目光也随着李保全的手指看过去,忽然发觉,李保全看似是随意而指,但是如果让自己从这些人中选,和李保全挑的居然差不多。
又连番拖出的几人,跪倒后首先都是说确实不知杜铁生神仙盐的来头,但是立刻说知道杜铁生别的事,一时间,杜铁生欺男霸女,勾结官府,强占民房,桩桩件件,把个杜铁生说的是无恶不作。
李保全挠挠眉毛,把目光看向了那些女眷,手刚抬起来,从杜府女眷中慢慢走出一中年女子,虽然脸色惨然,烟灰遮颜,但是依旧可以感受到此人身上那种雍容富贵之气。
女子来到李保全前面,欠身施礼道:“大人,民妇乔氏,乃是老爷的正室,后面这些婢女下人,她们对老爷平素之事,毫不知情,恳请大人手下宽恩。”
李保全点点头道:“你即是杜铁生正室,当知他一些常人不知之事。”
乔氏道:“我家老爷经营之事,从不与民妇谈起,不过适才那些人所言,多半皆为胡说八道。”
李保全又挠挠眉毛。
“哎呀,杜夫人,这可不好办了,杜铁生经营神仙盐一事,关乎太大,今个我若是查不出个眉目来,杜府上下,唉,怎么说呢,真是难办啊。”
这话一说,杜府所有人都双腿发软,有几个看着笑眯眯的李保全,裤子都湿了。
乔氏皱眉道:“大人,民妇提供个地名,或可让大人满意,魔鬼岛,此乃我家老爷有次酒后所言,说他要去那里,不过这岛在何处,民妇委实不知。”
李保全两手一拍:“好了,今个到此为止,刘大人,暂将杜府众人收监,过几日上面自会通知你如何处置。”
从黑衣人中再度出来几十个,走到杜府排成一队的男人后面,手中钢刀突然刷刷刷对着其中一部分人连番砍下,砍得是这些人的脚后跟,一时间,惨叫连连,有几个功夫好的试图躲闪,后果更惨,直接格杀。
王子野和张铁一见,这些黑衣人居然将杜府中所有练家子的脚筋全部挑断了。
哥俩看到这,心中都不由的对这个始终笑眯眯的李保全有了点怵头
这小子也忒狠了。
李保全一挥手对着青龙军列喝道:“撤出城外。”
一声令下,数千铁骑立刻呼啸而走,行动之快,队列之齐,让王子野和张铁都瞠目结舌。
这与当初在锁雾山见到的费万金带的三千人马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李保全这会才把目光完全看向老五和六子。
“两位大兄弟,见笑了。”
王子野笑道:“李大人果然是朝中之人,比我们这些底层衙厮手辣百倍。”
“子野老弟,一听说话就是性情中人,和我一个脾气,唉,我这也是无奈啊。”
张铁眼一瞪道:“别说那没用的,先帮着把我二哥救出来。”
李保全脸上笑容顿时消失。
“你二哥,东方弃?他出事了,人在何处?”
王子野一指杜府中那个湖。
“估计在里面。”
李保全对那些黑衣人立刻喝道:“水性好的,都下去,把人找到,快。”
五百黑衣人噗通噗通,下去了足有二百,在湖中拉网式搜索。
半天功夫,都上来了,没找到。
王子野和张铁真急了,虽然他们也不知东方弃到底在哪,但是哥俩都有一种隐约的感觉,二哥就在里面,这是自幼兄弟多年相处一种难以说清的感觉。
“二哥八成就在里面,快想法子,愣着干嘛,快啊。”
李保全皱皱眉。
这俩小子,刑部就没有一个敢对我这么说话的,算了,玉老大看中他们,给老大面子。
李保全扭头对着还老老实实站在那的申山县县令刘文友微微一笑。
“刘大人,快帮着想个法子,把这湖里的水弄没了,我这人可没耐性喔。”
刘文友脑门子上汗珠子都满了。
人急智生。
刘文友对着县衙三班厉声喝道:“快去拿铁锹锄头,挖出一道沟渠,将湖中之水引入那些地窖之中。”
李保全一听道:“刘大人,这些地窖能容纳这湖中之水吗?”
“大人,你有所不知,这些地窖共有十二处,下面甚是宽敞,乃是杜铁生放置银两之所,其中一个最大的地窖,直通这小湖下面,若是凿通,片刻功夫即可将湖中之水放干。”
刘知县侃侃说完,忽然发现,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在看向自己,急忙继续老老实实看着李大人。
一边的王子野看着刘知县忽然叹口气。
这位知县,老实人一个,聪明人一枚,加起来整个一虎逼玩意。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