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教一个多月了,我几乎连周末都不想离开那里。我越来越喜欢那个家,或者换句话说,我越来越痴迷于那个男人。他的眼神就像有摄魂的能力,我确定我不是那种看到个帅男就会被迷得找不到东南西北的花痴女,可他对我的吸引就好像有一种说不出的魔力,让我无法自拔。
慢慢的,我发现家里的佣人们都越来越尊敬我,想伺候主人一样伺候我。菲菲却恨不得我赶紧从她面前消失,长久的不肯跟我说话。只是这个孩子最近越来越奇怪了,经常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了,强行拉过她,问:“菲菲,你在跟谁说话?”小孩子阴阳怪气的说:“你看不见吗?我妈妈在那!她就在你后面!你看啊!”我点点她的小鼻子,心想:“就会骗我,如果有鬼,我怎么可能看不见!”其实,当时我太幼稚了,并不是所有鬼魅,我都能够看见……
这天晚上,李波很晚才回来,喝得酩酊大醉。他踉跄的进门,大声的骂着去给他开门的小保姆,那女孩被骂的呜呜的哭。我赶快跑过去,伸手扶住李波,他的眼睛里都是血丝,红得可怕。小保姆看我扶着他,便一溜烟的跑了。
我扶着李波坐在沙发上,看他痛苦的扭曲成一团,便慌忙去厨房拿热水。把热水端到他的嘴边,却看到他纠结而热烈的眼神。我不是懵懂少女,自然知道之后要发生什么。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炙热的唇已经印在了我的唇上。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正在这一霎那,啪的一声,客厅的灯炸得粉碎,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我俩都沉默了,他握住我的手冰凉冰凉的,我不由低头看去,在惨淡的月光下,那是一只苍白的,瘦骨嶙峋的手,那不是李波的手!那是一只只有女人才会有的手!我惊声尖叫着,划破了夜晚的安宁,接着,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我躺在我房间的床上,李波一脸歉然的坐在我身边,焦急的看着我。我默默地望着他的眼睛,希望能得到答案。他痛苦的将脸埋在手心深处,终于鼓起勇气,问我:“你都看到了?”
“什么?”
“那个女人!”
“她是谁?为什么?”
“她是我老婆巧玲,两年前,她得了很严重的病,拖拖拉拉了很久,后来她病入膏肓,大概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便把我叫过去,说在没有确定她真的死亡的情况下,不许埋葬她。”
“真的死亡?”
“我俩谈恋爱的时候,我给她讲了一个故事。二战的时候,有个日本军官在山上做气象预报。他的妻子菊子跟他十分的恩爱,隔三差五的去山上看他。后来,菊子得了严重的肺结核。在弥留之际,菊子告诉他,在没有确定她真的死亡的情况下,不能将她埋葬军官答应了。没多久,菊子就死了。那个军官因为过度的悲伤,草草的埋葬了菊子。可是自此之后,每个晚上,菊子的尸体都会重新回到那军官的床上,一如他们在一起时每个亲密的夜晚。无论他埋葬菊子多少次,第二天早上,他的床上都会出现妻子那****的尸体。最后一次,这个军官发疯似的把尸体埋起来,又用铁钉把棺材钉死,再在上面压上几块大石头,以为这样就可以平安无事。谁想到第二天清早,那具女尸再度出现在了他的床上。”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军官发疯了,用刀将尸体切成了一块一块的,然后自己切腹自杀了……”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显然他的故事引起了我的兴趣。
李波低下头,说:“那是我们正在热恋,巧玲听完这个故事,不但不害怕,反而哭得淅沥哗啦的。她笃定地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也一定要确定我是不是真的死了,不然我也会每天都回来找你!’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谁知道造化弄人,她的病拖了一年,最后还是没治好。后来医生宣布她脑死亡,问我还要不要维持生命体征,让她插着呼吸机在挨些日子。可我知道,脑死亡就是死亡,她再也不可能回来了,于是我决定——拔了呼吸机——让她安息。”
“所以……”
“对!所以她现在每天都在家里徘徊!她从来没有离开过!”
我默默地看着这个男人,从他的眼神中,我看不出任何内容,但是他讲的那个菊子的故事,我却知道一个不同的结局。
“战后,那个军官的战友遇到了当年的军医。医生听完了这个悲惨的故事,告诉那个人,这个军官早年有严重的梦游症,本来已经控制得很好了,但是很有可能妻子的死亡给了他严重的刺激,所以梦游症复发。他每天晚上都去妻子的坟前把妻子挖出来,带回家,可第二天早上,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隐瞒我什么,但是所有的结局都告诉我:他在撒谎!这个家里藏着什么秘密!
于是这一天,我就在他那大房子里溜达,这个四合院看似不大,其实房子套着房子,房间一点也不少。我平时活动的范围非常有限,这么长时间,有大部分房间是我从来没有进去过的,就连李波的卧室我都没有进去过。所以,我就跟那个小保姆攀谈,想了解这个家的情况。小保姆大概以为我就是将来的女主人,也很八卦的跟我讲了一些房间的布置,只是有一点,她也没进过李波的卧室。
这就让我更好奇了,可是主人家的房间,我一个家庭教师实在不能贸然闯入,再说,一个不想让别人进入的房间,多半也是加了锁的,我要怎样才能名正言顺的进他的卧室去看看呢?
我偷偷摸摸地走到他的卧室门口,卧室里面十分安静,隔着门,我似乎闻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好像是泥土,混着血腥味的泥土!如果没有猜错,这个门的背后,应该隐藏着这个家最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