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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淳熙内禅颂

中兴三朝,授受之懿,追媲尧禹。一时荐绅名士,亲逢盛际,浓墨大字,以侈千一之遇者间有之,而史不多见。三松王才臣(子俊)者,家庐陵,以文鸣江西,尝作《淳熙内禅颂》一篇,其文赡蔚典丽。余甲戌岁在九江,才臣自蜀东归,尝访余而出其稿。其文曰:“惟皇上帝,简在宋德,诞集大命,于我艺祖。厥初造草昧,相时之黔,沦胥于虐,浮颐沈颠,靡所底定。其孰跻之,繁是我恃,宁濡我躬,俾即于夷涂。匪位之怀,我图我民,匪天我私,惟我有仁。八圣嗣厥理,益以厚厥泽,动植是洽,堪舆是塞。叶气兹有羡,以溢于罔极,计其攸钟,是必有甚盛德。使之横绝今古,煌典册,而后天之报施,乃不爽厥则。惟我高宗,克灵承于兹,属时阳九,天步用艰。犬羊外陵,狗鼠内讧,民罔奠居,皇纲就沦。惟我高宗,克宏济于兹,左秉招摇,右提干将,洒扫函夏,复寿炎,兹惟难能哉!典时神天,历载三纪,民生春熙,治象日舒,曾靡是居,俾圣嗣是荷,兹惟难能哉!惟我寿皇,绍大历服,圣谟无所事,改虑我则,阐之俾益光,圣治无所事,改为我则,熙之俾益昌。志靡一不继,事靡一不述。我兴问寝,明星在天,我往视膳,丽日在户。起敬起爱,用家人礼,祀越二十八,曾靡间厥肇,思笃于亲,爰释大位。高宗神孙,伊我圣子,我是用禅,先后惟一轨,皇乎休哉!邃古之茫,赫胥大鸿,曾庥绳书,不可考也已。羲图炳文,民用有识,孔删自唐,登载益焕,惟尧圣神,谈者稽焉。荡荡巍巍,匪天弗则,逊于虞妫,首出帝典。重华是仍,亦以授禹,由姒以降,莫返于古初。或以谓臣,尧、舜、禹之事懿矣,揆之于今,其可俪欤!臣曰:“奚直俪之耳!尧陟元后七十载,遭时不易,洚水滋儆,才者十六,未宣乃庸。凶族有四,未丽于辟,日丛万微,以悴于厥衷。式时元德,历试罔不绩,主祭宾门,天人交归焉。于庙受终,夫岂其艰?舜生登庸,越其在位。历载各三十,宅帝即真,又三十有三,稽图揆龄。九秩式有衍,脱ε万乘,兹非其时哉!惟我高宗,春秋五十有六,惟我寿皇,春秋六十有三,黄屋赤霄,委以弗留。从容退居,靡俟大耄,以今准昔,其决孰需焉。以虞易唐,妫变而姒,惟械于位,廑廑释厥负,乃若为天子父,以天下养,后世无传焉。惟我寿皇,圣孝孔时,力靡遗余,爱敬既究,熙以鸿号。锡类湛恩,燕及人老,巨典盛仪,辉赫万世。惟我皇上,聿骏前躅,日肃舆卫,来觐来省。翼翼如也,愉愉如也,以昔视今,其孝孰隆焉。故曰:“奚直俪之耳!臣惟昔者,《封禅》、《典引》、《正符》等篇,其事至末矣,侈于丽藻,以不朽。矧今宏休,轶于古始,颂声弗宣,不其缺欤?作宋一经,以驾帝典,顾瞻朝著,将有人焉,臣贱不敢与兹事。尧极立民,康衢有谣,载在万世,不以贱废。臣诚不佞,请试效之,谨拜手稽首而作颂曰:‘太初冥冥,孰究孰营,羲仪图之,靡丽于成。有圣惟勋,疏之沦之,斧其不条,而荒度之。匪世不阜,匪穹不佑,可燕可守,而勋以不有。乃逊于华,与世为公,何以告之,曰允执其中。华述厥志,亦以命文命,率克念厥绍,以供阐厥盛。皇皇惟天,而勋则之,绝德与功,绍者克之。我瞻我稽,阅世惟千,泯泯棼棼,曾莫闯厥藩。天将开之,必固培之,厥培以丰,古尚克回之。岂惟回之?视培浅深,轶而躏之,视我斯今。粤岁己酉,二月壬戌,天仗宵严,彤廷晓跸。穆穆寿皇,如天斯临,群后在位,奉承玉音。曰予一人,实倦于勤,退处北宫,以笃于亲。赫是大宝,畀我圣子,圣子惟睿,天命夙以启。不吝于权,盍居乃功,释焉不居,惟寿皇之公。寿皇之公,其孰发之?念我高宗,中心怛之。始时春秋,五十有六,向用康宁,以燕遐福。亟其与子,于密退藏,其子为谁?ム我寿皇。寿皇承之,匪亟匪徐,二十八年,四方于于。国是益孚,生齿益蕃,于野于朝,肃肃闲闲。圣子重晖,如帝之初,于千万年,曾靡或渝。孰条不根,孰委弗源?念我高宗,允逊孔艰。匪高宗是怀,艺祖之思,洗时之腥,仁涵于肌。灵旗焰焰,平国惟九,其酋既贷,矧彼群丑。吾子吾孙,吾士大夫,毋刻尔刑,顾质之书。尔有嘉言,尔则我告,我赏我劝,如彼害何悼。不以干戈,而置诗书,维彼槐庭,谓匪儒弗居。列圣一心,讳兵与刑,维鲠言是听,惟大猷是经。钟我高宗,启我寿皇,爰及圣上,笃其明昌。惟是四条,式克至今,艺祖高宗,寿皇之心。匪时匪今,振古之式,式勿替厥度,亦以燕罔极。帝开明堂,百辟来贺,四夷攸同,莫敢或讹。不肃不厉,不震不竦,焯其旧章,贻我垂拱。勋迫大耄,乃禅于华,华逮陟方,俾夏建厥家。孰如高宗,及我寿皇,与龄方昌,而遽晦厥光。帝降而王,功弗德之逮,庸不列五帝,而祖三代。孰如我皇?惟德崇崇,显号鸿休,蔚其并隆。维时寿皇,万寿无疆,日三受朝,衮冕煌煌。维时皇上,治益底厥极,亲心载宁,万邦以无ル。万姓讴歌,于室于涂,微臣作颂,以对于康衢。’”又自作序其后,谓元次山言前代帝王,有盛德大业者,必见于歌颂。盖帝王之世,以诗颂为一件最紧切事,专设采诗之官,以搜求之,重以其时,教养有方,人人能文。故郊祀天地,则有颂;祀四岳河海,则有颂;讲武类,则又有颂;荐鱼献鲔等事,亦皆有颂。后世于诗颂既不甚经意,而能文之士,亦不世有,鸿烈丽藻,率不相值。且如有肃宗复两京之功,又适有元结能作颂;有宪宗平淮蔡之功,又适有韩愈、柳宗元能作碑若雅。是以其功烈益大,彰明灼著,足以传示无极。韩碑一为人所磨,易以文昌之作,便俳谐浅陋,读者闷然厌之,岂复能有所发扬也。(子俊)于前辈,无能为役,亦讵敢谓能文,然所述《淳熙内禅颂》,乡曲一二巨公,皆盛有所称道。以为可以庶几古作者,堕在山林,无阶上彻,盖十有六年于兹。属者士大夫或之,俾自附于东汉傅毅之义,上表投进,亦试拟作表章一通矣。又念齿发如许,恐有干泽之嫌,以召简书朋友之讥,亦不果进也,顾藏之家,以自致其意云。才臣盖师诚斋,诚斋亟称其文,有“发而为文,自铸伟辞。其史论有迁、固之风,其古文有韩、柳之则,其诗句有苏、黄、后山之味,至于四六,踵六一、东坡之步武,超然绝尘,崛奇层出,自汪彦章、孙仲益诸公而下不论也。小技如尺牍,本朝惟山谷一人,今王君亦咄咄逼之矣。挟希世之宝,而未应时之须,可为长太息”等语。尝游京师,上史馆书,述此颂之意,以杜笃自况,阶荐得官,初任径为成都帅幕,归遂栖迟衡泌,其节,亦可观云。

○爱莫助之图

建中靖国初,韩文定(忠彦)当国,党祸稍解,天下吐气。邓洵武为起居郎,乘间以绍述熙丰政事为言,上意虽不能无动,而未始坚决也。邓氏有位中丞者曰绾,成都人,在熙宁初,ヘ宁州。尝上言,陛下得圣臣,行《青苗》良法,臣以宁州民心欢悦者占之,天下可从知矣,惟陛下坚守勿变,毋惑流俗。王荆公喜,荐于上,遂阶召擢。是时蜀士在朝者,咸唾骂之,绾有“唾骂从汝,好官须我为之”之语。洵武,盖其子也。自度清议必弗贷,且有驷不及舌之虑,惧文定知之,未知所以回天者,忧形于色。有馆客者闻之,献计曰:“新法者,神考所行之法也,韩琦实尝沮之,为条例司所驳,先帝以其勋劳弗之罪。今忠彦得政而废新法,是忠彦能绍述琦之志也,忠彦为人臣,尚不忘其父,上为天子,乃忘其父兄耶!诚能以此为上别白,上必感动。”洵武喜谢不及,造膝,如其言,玉色愀然,亟俞之。于是崇宁改元,天下晓然知其意矣。洵武复进一图,曰“爱莫助之图”,以丰人才分而为二,能绍述者居左,惟温益而下一二人,而列于右者,皆指为害政,盖举朝无遗焉。于左列之上,密覆一名曰蔡京,谓非相京不可,上览而是之。洵武亦驯致政地,卒之成蔡氏二十年擅国之祸,胎靖康裔夷之酷者,此图也。初,神宗既用荆公,随亦厌之,绾荐荆公之子,宸笔中出,以绾操心颇僻,赋性奸回,论事荐人,不循分守,遂罢中丞,知虢州。夫洵武以左史荐宰相,以庶僚变国论,可谓不循分守者矣,是以似之者欤!

○庆元公议

赵忠定既以议者之言去国,善类多力争而逐,韩平原之权遂张,公议哗然,日有悬书北阙下者,捕莫知主名。太学生敖器之(陶孙)亦有诗其间,曰:“左手旋乾右转坤,群公相扇动流言。狼胡无地归姬旦,鱼腹终天痛屈原。一死固知公所欠,孤忠赖有史长存。九原若遇韩忠献,休说渠家末代孙。”一时都下竞传。既乃知其出于器之,平原闻之,亦不之罪也。器之后登进士第,今犹在选调中。

○杨艮议命

蜀有杨艮者,善议命,游东南公卿间。瞽而多知,自云知数,言颇不碌碌,其得失多以五行为主,不深信《珞录》诸书。嘉泰辛酉,来九江,太守易文昌祓留之,遍见郡官。余适在周梦与坐上,时韩平原得君,权震天下,梦与因扣以所至,艮屏人愀然曰:“是不能令终。夫年壬申,金也,申为金位,有坤土以厚之,故金之刚者莫加焉,目曰剑锋,从可知矣。是金不复畏它火,惟丙寅能制之。盖支干纳音俱为火,而履于木,木实生火,火且自生,生生不穷,虽使百炼,终能胜天理之自然哉!凡人生时主末,今乃遇之,兆已成矣。且其月辛亥,其日己巳,四孟全备,二气交战,虽以致大受之福,亦以扌延冲击之灾。今术者亦颇知之,多疑其丙寅岁病死,以为不可再值,其实不然。盖火炎金液,外强中干,以刚遇烈,赫赫然天地一炉鞴,万物一橐龠,孰可乡迩,是年顾当兆祸耳,未疾颠也。年运于卯,火为沭浴,气微而败,灰烬熔竭,不能支矣。然受物也大,非尽其用弗可,一阳将萌,其时乎!”梦与相顾动色,谨志之册,弗敢言。及余官镇江,偶遇之,适林总卿(祖洽)来饷军兴,檄吴江袁丞(韶)入幕,丞登科,人有隽才。余问其命,曰辛巳,丙申,丁亥,壬寅,余谓亦俱在四孟,而丁壬丙辛皆真化,且于格为天地,德合尤分明,遂扣艮前说,因以为拟。艮作而曰:“惟其太分明,所以非韩比,特二化气皆生,韩自此却不及之。”遂一笑舍去。既而艮言皆大验,乃叹其神。袁近岁以荐者改秩为宰,盖方晋未艾也。

○献陵疏文

献陵嗣位未几而有狄祸,躬蹈大难,以纾京邑之酷,天下归其仁,炎兴中天,八骏忘返。高景山初以讣闻,朝野缟素,皆有攀龙髯泣乌号之痛。任元受时为下僚,率中原绅,为位佛宫,以致哀焉。作疏文二篇,以叙其志,文澹意真,读者洒涕。其一曰:“时巡万里,群心久阻于望霓,岁阅三星,凶问奄传于驰ㄞ。哀缠率土,冤薄层空,臣等迹忝簪缨,心增荼蓼。从君以出,始惭晋国之亡臣,御而还,终愧赵王之养卒。攀号靡及,摧殒何穷。尝闻无罪而杀一夫,尚复有辞而请上帝,矧兹二纪,丧我两君。义不戴天,扣九关而无路;礼应投地,庶十力之可凭。爰竭蚍蜉之诚,仰干龙象之驭。恭惟大行孝慈渊圣皇帝,夙跻上圣,遽辱多艰,嗣服几年,躬勤庶政。屈尊绝域,本为生灵,已深露盖之嗟,更剧棘车之痛。遗弓安在?凭几莫闻,薰修唯藉于佛乘,升济式资于仙驾。恭愿神游超越,睿识圆明。区脱尘空,来即宝华之****,兜离响灭,常闻金鼓之妙音。更冀大觉垂慈,三灵协佑。护持正法,隆世祖中兴之功,摧伏诸魔,雪怀王不返之怨。”其二曰:“仙驭宾空,载严遐荐,法筵撤席,更罄余哀。恭惟大行孝慈渊圣皇帝,蹈千仞之渊冰,脱群生于涂炭,皇天降割,裔土告终。万乘墨,将御徐戎之难,六军缟素,咸声义帝之冤。自怜疏逖之踪,莫效纤微之报,唯凭妙果,式助神游。恭愿法证三乘,趣超十地。如天子名为善寂,万有皆空,如世尊身入涅,一真不灭。然后神明助顺,中外协谋。载木主以徂征,并修先君之怨,奉梓宫而旋葬,仰慰在天之灵。”元受上汤中丞启,珂固尝书之,义不忘君,直不蔽奸,忠信之至也。徽祖上宾,洪忠宣盖尝于燕京悯忠寺,肆筵以奠。是时方身縻异境,若于郡国礼制之外,因心荐严,虽前无此比,亦不失臣子尽诚之谊云。

○李敬子

南康属邑曰建昌,修水经焉。元尚书李公择(常)居其上,宗派皆承素业,以儒名。有曰敬子(燔)者,登进士第,为礼部易经魁,授岳阳郡博士。其祖母黄氏死,敬子请解官,与诸叔俱行丧,义声振一时。既复分教襄阳,武帅某者敬礼之,敬子独不答。适郡有宴,敬子预坐间,言及岁荐事,僚属咸起嗫嚅,帅曰:“郡有贤儒为师楷,讵可舍不荐,皇及其它。”敬子作曰:“燔之无功名念久矣,此决不敢当。”帅怒罢酒,然终欲牢笼之,敬子岸然弗屈。郡庠有棂星门,居营幕之左,昏夙启闭之不时,军士以为病,请于前校官,削学地,置军门。既数载矣,敬子顾必复之。军吏欢呶不服,上之府帅,乘此欲挤之,文移颇侵学官。敬子解其意,一夕解印绶遁去,城阍以状白帅,径以闻,且劾擅去官守,有诏免所居官。敬子既归,躬锄,其乐不改,治庙祀,裁古今彝制为通行,家事绳绳有法度。筑室曰“耕读”,以待学者,横经其间,士争趋之,舆议亟称其贤。嘉定辛未,诏除大理司直,朝路欣欣望其来,敬子力辞,且曰:“燔苟固丘园,非所学,特冒焉立朝,惧越其分,请得以幕议赞。”澄清之最,遂添差江西漕属。方其居乡时,士子向风,不远千里至,晦庵朱先生在建阳,敬子实师承之,其源流盖有自云。

○黄潜善

宣和六年春,东都地震,后三月又震,宫殿门皆动,有声。既而兰州地及山之草木,悉没入地,而山下麦苗乃在山上。驿书闻朝廷,徽祖为之侧席。时方得燕兵端衅日侈,上心向阑,遇灾而惧。临朝谓群臣曰:“大观彗星之异,张商英劝朕畏天,戒更政事,虽复作辍,朕常不忘。”五月壬寅,遂罢经抚房,于是时事危一变矣。会遣右司郎中黄潜善按视回,乃没其实,以不害闻,天意遽回。六月,诏天下起免夫钱,图卒固燕,黄骤迁户部侍郎。建炎中兴,复以攀附致鼎轴,杀陈(东)、欧阳(澈)、逐李忠定(纲),撤备纳冠,皆其为也。维扬渡江,以覆饣束赐罢。迹其阿患得之心,盖已见于在庶僚时矣,遗臭千载,言之拂膺。

○郭倪自比诸葛亮

郭棣帅淮东,实筑二城,倪从焉。余兄周伯吏部,时在其幕府,每从东阁游,见其论议自负,莫敢撄者。一日,持扇题其上,曰:“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意盖以孔明自许,窃怪之,以为少年戏剧,妄标置耳。嘉泰、开禧间,倪位殿岩,宾客日盛,相与怂恿,真以为卧龙复出,遂逢当轴意,以兴六月之师。吴衡守盱眙,过见之于扬,倪迎谓曰:“君所谓洗脚上船也,予生西陲,如斜谷祁山,皆狭隘,可守而不可出;岂若得平衍夷旷之地,掉鞅成大功,顾不快耶!”陈景俊为随军漕先行,燕之。中席,酌酒曰:“木牛流马,则以烦公。”众咸笑之。余至泗,正暑,见其坐上客扇,果皆有此两句,然后知所闻为不诬也。倬既溃于符离,亻巽又败于仪真,自度不复振,对客泣数行。时彭(氵チ)传师为法曹,好谑,适在坐,谓人曰:“此带汁诸葛亮也。”传者莫不拊掌,倪知而怒,将罪之,会罢去,遂止。传师,豪士,以恩科得官,依钱东岩之门,不亻心亻心顾宦,督府尝欲举以使虏,而不克遣,终老于选调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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