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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眼见着从外系统调来的娘子军多进了粮食大库、粮店、粮贸这样轻松体面的单位,自己老婆却像煤矿工人一样,上班一身灰,下班回到家一身菜籽油味,蔡鸿雨这个不善找人帮忙的小人物,也坐不住了。为了这个小家,为了自己老婆,为了过得舒心些,也为了自己的下一代,蔡鸿雨也被迫走上了为老婆调动工作之路。蔡鸿雨听说,曾浩老婆高欣也调到粮食大库了,这高欣原来可是化肥厂的呀,那工作环境,比油厂好不了哪里去。高欣在化肥厂上班时,曾浩晚上接老婆,曾让蔡鸿雨陪同去过。化肥厂远离县城,骑自行车上班也得好长时间。进到高欣上班的车间,一股刺鼻的碳酸氢胺味;车间里烟雾缭绕,锅炉灰四散。六七月的天气,职工们穿着劳动布工装,头上戴着帆布帽子,脸上捂着大口罩,这装扮,不费一番工夫,还真是认不出谁是谁,谁是男的,谁是女的。

高欣一调到粮食大库,干净多了不说,不用上夜班了,人也舒服了许多,且福利与奖金一下上去了不少,真是一天一地,多好的事情呀!

蔡鸿雨觉得,别人可以从外系统调到粮食大库,逄玉玲本就在粮食部门,调到大库应相对容易些,起码比从外系统调进要容易些吧。抱着这种希望,蔡鸿雨首先找到和自己关系不错的人事股长郝春木。郝春木和蔡鸿雨一起工作多年,两人算是老同事了,听了蔡鸿雨的诉苦,郝春木很是同情,对逄玉玲的工作调动表示关切,答应在适当的时候给予帮忙,不过,郝也明确表示,现在找的人太多,已经让他、费局长、紫局长应接不暇了。“你也知道,”郝春木语重心长地说,“现在这调动,每一个人都得经过紫局长点头,不像孙股长当股长时那样了。”停了一会,郝股长接着说,“现在,这人事乱得很,什么人事股长,我也就是一个办事员,只办手续,说不了多少话的。”蔡鸿雨知道,走郝春木这个路子,目前是走不通的。

本来,蔡鸿雨是打死也不想找费玉如办事的,尤其私事,但现在,蔡鸿雨觉得,郝春木这个路子暂时走不通了;郝是想帮忙,但力不从心,郝让等机会,这机会不知何时出现。蔡等不得,他恨不得一夜之间把老婆调出清杂车间,但又想,他虽在粮食局人事股工作多年,除了郝春木,其实没有可以说上话的人,局长有三位,谁都有能力给自己帮这个帮,但这三位除了费与蔡有点交集外,紫大山局长是无须找的,华副局长更是没有什么接触。如此说来,要托人,也只有找费局长。人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有一根救命稻草也是好的,现在,即便对费局长再有意见,即使费局长再讨厌自己,也得和费局长接触一下了,在人屋瞻下,不得不低头,大丈夫能屈能伸才好。蔡鸿雨像是在悬涯峭壁前想着退路,不断鼓励着自己找门路。除了费玉如,蔡洪雨还能找谁?费局长分管着粮食局的人事,逄玉玲的工作调动不管找谁,最后还得经过他,既然这样,不如现在就去找他。蔡知道,把他调下去,费找他谈话时,蔡对费满肚子意见,也当面表现了出来,得罪了费。那时,蔡觉得以后再也不会求费做什么了,而今,老婆调动的事急如燃眉,不找他,解决不了问题,也就只好向费局长低头了。毕竟,费在面粉厂时,是蔡的直接上级,一起工作一段时间,对蔡的印象不坏,再说了,找费,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在人事股呆了这么长时间,蔡鸿雨总结出,这找人办事,也有多种方法的,假如你本人就是领导,比如一个副县长,一个人大副主任,尽管是个副职,但去找某局长办个事,也是不难的,尽管你是副的,这比局长官大一级,一般情况下,这局长是会给面子的。当然,你若是县长或********,那在这个县,你想办点事,基本上,你就不用打电话,或找某某局长了,某某局长一定会赶在你前头把事情给你考虑了,给你办好了。假如你在这个县城里是某局局长,或某委主任,找另一个局或委办事,因为地位相当,身份对等,可以互相利用,彼此交换些利益,一般情况下,事情也很好办。假如你啥也不是,普通百姓一个,想把老婆调到粮食部门,你最好的选择就是送礼了,如果这礼送掉了,说明你的事情成功了一半。假如你是粮食部门的老职工,又有些资格,想把儿媳妇或女婿什么的调到粮食部门,你可以直登局长大门,或直接到局长办公室,一次不成两次,两次不成三次,一次比一次不讲理,一次比一次说话蛮横,如此,几个回合下来,你也能把事情办成。蔡鸿雨算哪类人呢?按理说,蔡鸿雨这种情况有些特殊,他老婆本身就是粮食职工,只是想从一个粮食单位调到另一个粮食单位,这事,对粮食局机关的一个普通办事员来说,也是小事一桩。如今,蔡鸿雨远离粮食局机关,跑到偏僻一隅教书育人去了,虽说经常与粮食局各股室打交道,但不接触局长,在自己老婆工作调动上,一点用也没有。

蔡鸿雨觉得,无论如何,得找费局长一趟,探探口风再说。蔡鸿雨与费局长家住的并不远,都在一个粮食局大院里,蔡鸿雨住西边,靠近粮食局大楼,费局长则住在大院深处,距离粮食局大楼很远的一片平房里。平房一共六间,正房四间,正房对面两间,其中靠近大门的那间是厨房,院子不是太大,却比较干净,从外面进到粮食局大院,经过一条主路,走到尽头稍向北拐,走过一棵梧桐树下,即可进入费玉如家大门。

深秋天气,已是凉意尽显,夜幕降临,约摸费局长一家吃过晚饭了,蔡鸿雨走出家口,向费局长家走去。粮食局职工大院里仅有的几棵梧桐树,树叶所剩无几,蔡鸿雨走近费局长家门前的那棵梧桐树,树叶不时飞来,飘飘落落,旋旋转转,久久不肯着地,仿佛在告诉蔡鸿雨,去费局长家有些盲目,不该进去。是的,这个时候去费局长家里,实在不太方便。这段路不远,蔡鸿雨却觉得远隔千山,已经很长时间没给费局长说过话了,这时去见费局长,求其帮忙,有些唐突。好在费局长家里经常有人来去,怕是费局长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局长的生活和平常人家应该是有区别的,局长应该是不怕职工麻烦他的。

为能心安理得地敲开费局长家的大门,蔡想,不错,费局长忙,比以前忙多了。陆局长在任时,他轻松得很,基本上没事做,下班后,家里也没有什么人找他;现在不同了,他分管行政人事,大权在握,找他的人多了起来,一天到晚,访客盈门。当然,访客中,有提着东西的,有空着手的,有有事相求的,也有套近乎,暂时啥事也没有的。

走近费局长大门,透过厨房的窗户,蔡鸿雨瞅了一眼,发现,大库的那位徐会东在土锅前烧火,费局长老婆弯着腰在锅台边忙活着,想必费局长还没下班,不然,这徐主任应该在费局长家客厅落座,不应该帮着烧火的。蔡鸿雨想,暂时不能进去,进去不合适,徐主任虽和费局长家里很熟,毕竟是客人,肯定找费局长有事。费局长家已有客人,这个时候进去,不太好。再者,看样子费局长家还没有吃晚饭,不然,不会还烧着锅。再等等吧,到哪等呢,这个时候折回家,老婆若问起来还得解释,太麻烦。还是出大院,到附近走走吧。

蔡鸿雨走出粮食局大院,来到大街上。大街上,树叶不时飘落,片片落叶轻盈地飘在路边,像是很有规律地排列着。脚踏在落叶上,蔡鸿雨心里空落落的,妻子已怀孕三月余,仍在清杂车间接灰,脏苦不说,光这夜班,就够她受的了。蔡找了几次油厂一把手张厂长,想请张厂长开恩,给妻子调整一个工作岗位。蔡鸿雨也不奢望妻子坐办公室,只要能调到一个不上夜班的岗位,就满足了。但张厂长推脱说,吴厂长是分管生产的,小逄在车间,归吴厂长管,这调动的事得吴厂长同意放人才行。蔡鸿雨知道,吴厂长是副厂长,最听张厂长的,张厂长让他死,他二话都不会说,如果张厂长给吴厂长说句话,这事情就好办了。蔡鸿雨大着胆子恳求张厂长:“能不能麻烦您给吴厂长打个招呼,我和吴厂长不太熟,我去找吴厂长,可能没有这个面子呀。”蔡鸿雨说这话时,不住地自我嘲笑着,想博得张厂长的同情。但张厂长却拿出了其军人的刚强姿态来:“小蔡你想想,油厂一百多号人,有多少职工想从车间调出来,如果我去给你说这个话,吴厂长工作还怎么做?做为他的直接上级,这个话我说不出。这不是不给你面子,处在我这个领导岗位上,不能这么做。”张厂长说过这话,连笑一下的意思也没有。看看张厂长这副表情,蔡鸿雨只得客气一声,告辞而去。蔡鸿雨终究没有去找那个吴厂长。吴厂长和蔡的岳父母都是油厂老职工,几辈人都相熟,蔡鸿雨岳母找过吴厂长几次,听说有一次都吵了起来,但问题依然没有解决。蔡鸿雨想,自己亏得没去找吴厂长,若去找,一定会碰一鼻子灰的。蔡鸿雨想,这调动,还是一步到位好,调出油厂,一劳永逸,省得在油厂里转来转去。

估计费局长应该吃过晚饭了,找费局长去,不腆着脸去找,永远也不可能把老婆调出油厂的。相对于老婆的工作调动,这脸面,是一个钱也不值的,找人办事,就不能太要所谓的脸面。

回到大院,再看费局长家,已是大门紧闭,但堂屋灯火通明,像是有说话声。蔡鸿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觉得这个时候,敲门进去可能不合适,还是回家,明天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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