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搬回了学校,已经不再漫无目的的游荡,他像个真正的男朋友一样陪在宝蓝身边。
银杏树的叶子如同烫金的扇面,在春风和阳光的拂照下忽明忽暗,熠熠闪烁。从湿润的河道里传出脆生的蛙鸣,草色攀上了石阶,攀上了早已勃勃盎然的情侣的眼眸。
宝蓝原本是挽着王国的,王国的手忽然从口袋里抽了出来,宝蓝的手滑了下来,王国就顺势牵住了她。
“这就是传说中的十指相扣吗?”姗姗走在两个人的后面,用一双幽怨的眼睛看着他们。
不仅仅是姗姗,许多双眼睛都在看着他们。这是继“多媒体教室牵手门”之后,又一确凿的证据。
“你们好上了?”江天一不可置信的连牙床都快露出来了。
王国看了一眼宝蓝,肯定的点了点头。刘凯和徐伟走过来使劲拍打着他的肩膀,“我们怎么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眉来眼去了,记得请客啊。”
王国忍受着四面夹击,无条件的答应了下来。这时候的宝蓝有种得胜感,她希望消息尽快传到和阳的耳朵里,让他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已然淡漠了。
为了将他们的情侣身份彻底的公之于众,王国真的请了客。他们宿舍的人全都去了,而宝蓝就只叫上了姗姗,毕竟女生之间的关系相比于男生之间少了些单纯的成分。
王国宿舍的六个男生特意去买了两打啤酒,等菜上齐了,碰杯之声便盖过了一切喧哗。王国喝了很多,到最后甚至都辨不清宝蓝和姗姗。江天一用牙启了瓶盖,对他不依不饶。餐桌仿佛是在空气中久置的水粉画。对比度和亮度全部黯淡了一层。脆皮鸡只剩下一盘骨架,正中间的水煮肉片里漂浮着无人问津的白菜和红彤彤的辣椒。闷骚的刘凯不闻酒事,一心扑在了吃上。徐伟张罗着又要了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也自顾自的填肚子。
宝蓝啄了一口杯子里的啤酒沫,开始一粒粒的数老醋花生。旁边的姗姗如梦初醒般的问:“你们来真的?”
宝蓝看了一眼面庞烧炭一样通红的王国,淡然的点了点头。她本不想骗姗姗,可为了设计的真实性,她在自己最好的朋友面前说了谎。宝蓝与王国心中都被一方天空占据着,时阴时晴,全部取决与那个人,却不是他们彼此,他们只是契约恋人,为了让自己,也为了让他看起来更勇敢罢了。
王国喝的不支倒地,摇晃着付了帐以后,一行人离开了饭店。这次他们是从河道里钻出去的,回去时可以大摇大摆的走正门,只是王国的样子怕被保安盘查,宝蓝就扶着他依旧去钻河道。
此时的情境完全可以用月黑风高来形容,河上面有高墙围堵,好在河道干涸多时,两个人可以从下面钻进学校里面。宝蓝扶着王国,小心翼翼的下到石阶上面,再踩着湿润的泥土,弯着身子钻了过去。
就在宝蓝以为万事大吉时,一束手电筒的光线打在了他们身上。“哪个系的?”
是在这里蹲守的保安,宝蓝立刻慌了神。紧紧的抓住就要滑到在地的王国。“快跑,一会我在小树林那里等你。”
王国酒也醒了一半,他从后面推了一下宝蓝,叫她先跑。宝蓝竖起衣领挡住脸,爬上石阶,在保安“别跑!”的喊声中失了重一样快速的逃离了现场。
宝蓝很快混进了刚刚下了晚自习的人群中,保安并没有锲而不舍的追捕她,就怕他会为难留在那里的王国。
宝蓝到了50平方米左右的小树林里。到了里面每挪一步都要小心谨慎。因为好多情侣正在里面你侬我侬,宝蓝开始后悔挑选这个地方同王国会和了,这里曾经有她跟和阳的影子。
诡异的满月犹如幽浮在墨色的天空上洇润成霭,并不是柔若无骨的飘离,而是形同遒劲的笔力。浮云飘过,月华愀然谢幕。主楼上的灯光又亮了起来,将周遭漂染成了殷忧的翠色。
时间过了很久,宝蓝开始替王国担心了。她不断的拨打着王国的号码,一直都是无法接通的状态。王国喝醉了,倘若他被保安抓住,肯定会背上处分的。宝蓝越想越急,想要返回河道那里看看王国是不是还在。
这时,宝蓝的肩膀上忽然有了重量。“终于找到你了。”半醉半醒状态下的王国将头搭在了宝蓝的肩膀上,浓重的酒气几乎让宝蓝也有些醉意。
宝蓝扶住王国,转过身体让自己能够面对他。没想到王国却伸出手臂环住了准备不及的宝蓝。“萧晨,我终于找到你了。”
“萧晨”是个很陌生的名字,宝蓝猜到她就应该是王国念念不忘的女孩。这个名字一直在王国的头脑之中盘踞着,汲取了他所有的温存。
“萧晨,你在哪,回来好吗?回到我身边。”王国的身体开始颤抖,他加重了手臂的力量,将宝蓝紧紧的环在怀中。
宝蓝哭了,不是因为王国弄疼了自己,而是因为她将王国假想成了和阳。想到他也许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如此温柔的待自己。宝蓝为自己有这样的幻想而感到嫌恶,跟王国作契约恋人就是因为要报复和阳的寡情薄意,又怎么能够恋恋不舍的再去想念他。
宝蓝用力推开了王国,“我是张宝蓝,不是萧晨。!”如果有一杯水,宝蓝绝对会用来让王国清醒,可惜她没有。也许是为了惩罚自己,宝蓝狠狠的甩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那一记耳光很响,王国摆脱了酒精的纠缠,一脸震撼的看着宝蓝。宝蓝的脸颊很热,就如同被紫外线灼伤了一样。她伸出手去,温情的抚摸着王国的脸。在宝蓝失意时,她心中的角色总会错乱,有时她觉得跟王国像是同一个人,都在卑微的乞讨着感情的施舍。
“宝蓝,你……”王国僵硬的舌头艰难的卷曲着。
“我们回去吧。”
风和云永远不会有爱情,热情的风却会让云朵越飘越远。宝蓝是风,和阳就是云。他们之间永远不会有痴心竭力的纠缠。当宝蓝明白时,也许并不算太晚。
第二天直到中午宝蓝都没有接到王国的电话,宝蓝体会过宿醉的感觉,就特意在超市开门时买了一包紫菜。在物资匮乏的条件下,宝蓝就只能用身家性命一样的锅为王国做一顿紫菜汤了。
做好汤,宝蓝将汤装进饭盒里,心情大好的去男生宿舍楼那里找王国。就在宝蓝拨通王国的手机时,宝蓝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和阳跟吴昊。和阳早已经出院了,气色看起来还不错。吴昊很热情的冲宝蓝招了招手,“小宝,去干嘛啊?”
宝蓝提了一口气,装作很自然的说道:“去给王国送紫菜汤,他昨天喝了点酒。”
“哦,那快去吧。小心一会汤凉了。”吴昊在说话时特意瞄了一眼和阳的脸色,刻意降低了热情的音调。
宝蓝冲吴昊摆了摆手,就同他们擦肩走过。宝蓝在心底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在意他了。
在男生宿舍楼底下,毫无生气的王国接过了宝蓝的汤,萎靡的样子引得宝蓝一阵阵的发笑。“你的发型像一个动漫人物。”
“像谁?”
“赛亚人,还是超级的。”说完,宝蓝自己先笑了起来。
王国没有笑,反而露出担心的神色。“你的脸还疼吗?”
宝蓝摸了摸还有灼热感的脸颊,“你不说我都忘了,没事。”
“走,我们去吃饭吧。”王国拉着她向餐厅的方向走。
宝蓝从钱包里拿了几张纸币出来,塞给王国。“这是昨天你请客的钱,我们一人一半。”虽然很痛心,可是既然是契约恋人,在经济上就应该彼此独立。
“你不是说你快弹尽粮绝了吗?等你有钱了再还给我吧。”王国又把钱塞给了宝蓝,考虑到自己的经济状况,宝蓝也就没再坚持。
到了餐厅,王国给宝蓝打了一份丰盛的套餐,出于养胃的意图,他自己就只要了一碗粥。宝蓝兴致浓厚的给王国讲起了“煎饼大叔。”
宝蓝学校的餐厅一共有五个,其中一个在价位上稍微高了一点,据说那里租金也很贵,所以常卖一些较为高档的饭菜。在那里长期驻扎着一个卖煎饼的大叔,他卖的煎饼好吃又实惠,宝蓝在早上上课时经常去买一套当早餐。每次开学来,食堂的饭菜价格总会向上调整,可煎饼大叔却不会。他卖的煎饼依然好吃又实惠。而且他能记住每一个去买他煎饼的同学。还有好几次都拿宝蓝架在鼻子上的大眼镜框开玩笑。然而这次开学来宝蓝却发现煎饼大叔不见了,他的摊位被卖套餐的代替了。
“我总是无法接受我生活中习以为常的事情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突然消失掉,就像煎饼大叔,我一直想知道他后来去哪了?”“后来”是个凄楚的时间副词。
“生活不是小说,不是每一个人物命运都能够交代清楚。消失就是消失,不见就是不见了。也许煎饼大叔找到了一份好的工作,也许他的儿子接他去养老。总之不会落魄的让你难以接受。”王国又进一步的了解了宝蓝,原来她并不是像外表一样洒脱不羁,而是心思缜密甚至敏感的女孩。
吃过午饭,宝蓝回到宿舍坐在阳台上,看着天空上的云跟风缠斗在一起。
当人们渐渐消化了王国和宝蓝成为了一对情侣,又一对仿佛从天而降。江天一跟环境艺术设计的董瑜雪在一起了。董瑜雪是本地女孩,性格很好,皮肤很白,是多数男生心目中的梦中情人。宝蓝只是搞不明白,坚持用方言与人交流的江天一是怎么跟董瑜雪沟通的。
江天一为了促进跟董瑜雪之间的感情,怂恿王国带着宝蓝跟他们一起去爬山。王国答应了下来,宝蓝也没有推辞。
王国跟江天一买了很多零食,四个人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才到了郊区的一处景点。可是令他们失望的是,所谓的山在他们眼中就像用土堆起来的坟丘。
在进入景点时要经过一条河,四个人坐上一艘船,在进入黑暗的隧道时慢慢兴奋了起来。船下面的水是墨绿色的,在隧道的阴影中如同一块墨玉。隧道深处到处悬挂着彩灯,营造出不同的氛围。红色热烈,绿色生机,紫色神秘,蓝色魅惑。只是少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功,与城市里的霓虹灯并无区别。看一会不禁就疲劳了。
也许是江天一长了一身肌肉疙瘩的缘故,船陷入河里很深,而且随着船夫划桨的动作一直左右摇晃,董瑜雪紧张的投进了江天一的怀抱。江天一一边安抚着她,一边回头冲着王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王国和宝蓝面对着前面一对亲密恋人,反而尴尬起来。不知道是该做足了表象还是该继续安分下去。
不一会彩灯不见了,黑暗将他们重新包围起来。听着清冷的水声,宝蓝害怕的握住了王国的手,王国拿出手机,不想却看到江天一正在亲吻董瑜雪。宝蓝感到愈发的尴尬起来,忙示意王国把手机放好。
石壁上的水流滴坠下来,与敲击瓷器的声音有几分相似。有几滴漏到了宝蓝头顶,细心的王国用宽阔的手掌帮她遮挡着。此时在宝蓝脑中忽然有种奇怪的想法,曾经他也这样体贴那个叫萧晨的女孩吗?
随着这个想法的出现,他们四个人终于重新见到了并不明媚的阳光。江天一小心翼翼的扶董瑜雪上了岸,王国也如法炮制,宝蓝的心里就突然很别扭。随心而发的关怀只有真正的恋人之间才会有,因为王国和宝蓝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情侣,所以王国体贴的举动也全部是抄袭的。
江天一面对着并不巍峨的小山,还是意气风发的牵着董瑜雪想上攀爬,王国跟在他们后面向宝蓝伸出了手,宝蓝却故意没有理睬,一个人卯足了劲爬到了最前面。
时间快到中午的时候,天气热了起来,穿着针织镂空毛衣的宝蓝不停的擦额头上的汗,体力也渐渐不支了。王国见状递给她一瓶水,宝蓝并不领情,继续跑到了最前面。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观察了半天的江天一用江苏方言说道。
王国也被宝蓝的举动搞糊涂了,他谨慎的跟在后面,怕再惹宝蓝不高兴。光秃秃的山上没有可以遮阳的地方,宝蓝觉得自己都快中暑了,脚步也放慢下来。王国走过去扶着宝蓝,宝蓝又不领情的推开了,可这一次差点要了王国的命。
王国旁边有一组石头,宝蓝推他时,王国重心不稳踩到了石头上,马上就要载到山下的危急关头,强壮的江天一扶住了他。
王国的脚踝崴到了,立刻就充血红肿起来。宝蓝既内疚又懊悔,将王国扶到一边的草地上坐下。江天一和董瑜雪去买冰棍让王国用来冰敷。宝蓝无所适从的坐在一旁,看王国痛苦的流着冷汗。
“你今天怎么了,我惹你不高兴了吗?”王国还不忘询问宝蓝的心事。
“我,我只是想独立,不想让你费力照顾我。”其实宝蓝是为自己的占有欲感到惶恐。
王国着急的坐直身体,“怎么能这样说,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照顾你是理所应当的。”
为这句话,宝蓝就有了种守得云开的感觉,可一想到这一切都是假象,又难免会沮丧。
因为王国崴伤了脚,四个人只好提前回去了。由于天气炎热,王国的脚踝肿的很严重,走路时若没有人搀扶就只能蹦着走。宝蓝义不容辞的担当起照顾他的责任,据医生说,这种程度的崴伤起码在一个星期以后才会有所好转,宝蓝也一同住进了他在校外租住的房子里。
王国已经交了三个月的房租,他虽然搬回了学校住,这所房子也还是有使用权的。宝蓝也一同住进来是为了照顾他的食宿,从而减轻自己的罪恶感。
宝蓝在客厅里搭了个地铺,每天去买菜用厨房的电磁炉给王国做饭。宝蓝的厨艺在这个时候得到了充分的考验。王国是个讲究饮食的南方人,每顿饭要有营养搭配他才肯风卷残云。第一天就把宝蓝累坏了。
宝蓝从附近的菜市场回来,手里提着好多东西,有蔬菜水果,鸡蛋和猪肉。在征得王国的同意后,做了两道菜,一道红烧肉和一道黄瓜炒鸡蛋。只是宝蓝面对厨具还很生疏,一直手忙脚乱的,在一旁指点的王国实在看不下去了,从宝蓝手中夺过铲子亲自掌勺。
王国就像一块多边形的宝石,每一面都让宝蓝感到惊喜。没想到他的厨艺竟然如此精湛,做的红烧肉肥而不腻,色泽鲜亮,引诱的宝蓝不断分泌着唾液。
在饮食上变成了王国照顾宝蓝,又多了分歉意的宝蓝殷勤了不少,帮王国按摩不说,对于他的吩咐也是言听计从。
晚上,宝蓝坐在客厅的地铺上看书,外面刮起了大风。陈旧的铁门总是发出诡异的声响,连同窗帘也总是骤然飘起营造恐怖的气氛。
为了转移注意力,宝蓝幻想头顶有一面天窗,阳光就如同是微启的珠宝盒,璀璨夺目的光芒在天窗的筛剔下柔柔的流动着。
可是窗外历风的呼号瞬时打破了宝蓝的幻想,铁门剧烈的晃动着,仿佛有一只手试图将它打开。宝蓝放下书,藏进了被子里。
屋子里面的王国突然走下床,他艰难的挪动到门边,开启了一条缝隙。宝蓝从被子里探出眼睛,看到从屋子里面透出的柔和光线,心象一张被攒皱的纸一样慢慢铺展开。
第二天姗姗来看望崴伤脚的王国。姗姗开学来时买了相机,她家在农村,今年村里征地,她妈妈卖了一块地,给姗姗买了部她渴望已久的相机。
姗姗想要显示自己的摄影技术,便让王国和宝蓝看她前几天拍摄的照片。姗姗热衷拍摄民生百态,在她的相机里街景和地方特色文化是必不可少的。
就在三个人对她拍摄的照片津津乐道时,王国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姗姗,你这张照片是在哪拍的?”
王国指的照片是一条极其普通的街道,上面穿梭的人群都是些神色匆匆的上班族。
“就在学校旁边那条路啊,怎么了?”
王国不可置信的看着宝蓝:“上面有萧晨。”
宝蓝的头脑如同寺庙里的钟,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她在王国指的地方,看到一个长发如瀑的女孩,她低着头,正在过马路。
原本坐在床上的王国坚持要走下床去那条路上看一看。姗姗好言阻止,宝蓝却无动于衷。她的心情好比奇妙的化学反应,正在发生着不为人知的变化。
王国打车离开了,姗姗好奇的问宝蓝:“王国说的萧晨是谁?”
宝蓝的喉咙仿佛被鲠住了,她游丝般缓缓的说道:“萧晨是他的前女友。”
姗姗自然是很吃惊:“难道她对前女友还念念不忘?”
宝蓝无法回答她,确切的说是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立场回答,毕竟对于王国来说,自己似乎还什么都不是。
出于对王国的担心,宝蓝跟了过去,她远远的看到王国正焦急的东张西望,就像宝蓝和姗姗在公交车上看到他那次。他的眼里装不下任何景色,心里喃喃念着的是个陌生人。
周围的楼群在潜伏的节奏里酣畅的淋沐着温润的日光,透明的窗扉仿佛是灼灼的鳞片,在晓雾之中闲适的游弋着。
王国笨拙的行走在人群之中,他的眼神被初日的光淋透,充满了期待。
宝蓝想,也许他跟萧晨也像是风跟云一样,只是王国还不明白。他越是追逐,云就会飘得越远。
王国最终无功而返,可他获得了希望,一整日心情都很好。在王国支着一条腿做饭时,站在后面的宝蓝突然问:“以前你也给萧晨做过饭吗?”
“没有,一直没有机会。她比我大一届,她上高三时忙着备考。我上高三时,她在上大学,我们很少见面。”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是同一所高中的,每天都坐同一路公交车回家。她总是让座位给车上的老人,我就开始慢慢注意她了。”回忆时,王国露出了两个梨涡。
宝蓝没再追问下去,她不想因为好奇心破坏他们之间和谐的氛围。然而王国却喋喋不休的叙述起曾经的点点滴滴。“她的生日是情人节那天,我上高三时,为了给他惊喜,特地在网上给她预定了鲜花,却忍不住打电话告诉了她。圣诞节时,还给她快递了一个蛋糕过去……”
宝蓝像是暴雨里的风筝,没了引线,凌乱的飞坠着。在王国面前,她不知道该把自己放在什么样的位置上去倾听这个故事。“那她为什么会离开你?”
宝蓝不想在别人的故事里缅怀自己的过去,有意的问了这个也许会伤害王国的问题。王国的笑容果然收敛了下来。“她说我们不合适……”
没想到答案竟然也会让宝蓝伤心不已,因为这曾经也是和阳暗示过宝蓝的话:“也许我们并不合适。”
“不合适”是他(她)不爱你时最牵强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