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行离开刘家村后,夜行日歇,初始只敢走山野小路,干粮吃完,就以野果为食,泉水解渴。走了三日,出了原来地界,才敢走上大道,这时李知行已是衣衫褴褛,头发凌乱,泥垢满面,形如乞丐。
又走了四日,李知行走进一个县城,坐在一个向阳的墙角休息。才得平静,心里又涌出无尽悲伤,呜咽欲泣。少年人拉起破烂衣襟,用力擦拭双眼,一直擦的两眼通红,才止住眼泪。
一名妇人拉着一个七八岁小孩从少年面前走过,在对面包子铺买了一个包子,小孩才吃两小口,兴许是觉得不好吃,扬手丢在少年身上。李知行心中觉得屈辱,正要抓起包子丢回去,却被一只又脏又黑的赤脚踩在手上。少年抬头欲骂,又被一拳打在脸上,鼻血横流。三个高大乞丐围住李知行拳打脚踢,边打边骂:“哪里来的王八蛋,敢来老子的地盘抢食儿吃,今天让你知道知道爷爷的厉害。”足足打了一盏茶时间,三个人打的累了,才撂下狠话“赶快滚,再让我们看见,把手脚剁了,把你扔到城外喂野狗。”说罢三人扬长而去。
鼻青脸肿的李知行抬头看去,只见三人背影,周围许多人指点嬉笑,有人避之不及。少年低头在伤处揉捏,此时才觉得世上只剩自己一个人是何滋味,心中满是愤恨。待得身上不是那么疼了,李知行猛然朝刚才笑的最大声的包子铺老板跑去,一下将他撞到,伸手在笼屉中抓出两个包子,边跑边咬,双眼洒落泪水。包子铺老板起身想要追打,才追几步,扭头看看无人照看的包子铺,骂骂咧咧转身回去,又惹得围观的人一阵哄笑。
李知行一路不停,累了也不歇息,只是慢走,一直往西,想离开人群越远越好。一直走到傍晚时分,又累又饿又渴,才在一个路边茶摊旁边靠着树坐下休息。
茶摊是附近村子里的农户老头开的,平常只在正午有路人喝茶解乏,今日傍晚却也有三个人坐在茶摊喝茶。尤其是为首一人衣着华贵,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哥,竟也能喝下这里的粗劣茶水,委实让老头吃惊。
老头看着树下坐着的小乞丐可怜,便端了一碗茶水过去,“给,喝吧”。那小乞丐一个字也不说,接过茶碗咕嘟咕嘟一气喝干,一手还碗,一手擦嘴,始终面无表情。老汉也不生气,接过碗,竟又回屋中倒了一碗茶水,盛一碗咸菜,放两个大馒头,端到小乞丐面前。
小乞丐仍是不说话,只是犹豫了一下,眼圈微红,接过大吃起来。老汉或许是把他当成哑巴,也不跟他说话,回屋坐下。
屋内坐在一桌的三人看着这一幕。居中一人,锦衣华服,一把鎏金折扇放在手边,正是六扇门总捕穆无双,右手一人身着黑色劲装,看面容却是银刀捕快张千云,左手之人,身着蓝衣,乃是金刀捕头贺文礼。
贺文礼轻声向穆无双问道:“总捕打算拿他怎么办?”
穆无双答非所问,“魔主之子,有趣的很!你们可知道为何历代魔主皆可当世无敌吗?”
“属下不知,只知道魔主所修魔功与众不同,进境神速,威力强横,难有匹敌。”
“错!因为魔胎转生之法。天门关闭之前,有一魔祖留下元婴,度入弟子丹田,成为魔胎,妄图某一天夺舍重生。未料到天门关闭,元婴不得。这魔胎也就被一代代魔主传承,借助魔胎修炼,事半功倍,只要修成魔功第一层魔心无悔,洞玄之前,绝无瓶颈。魔胎也随着千年岁月日益增强。世人只知王洞玄击杀李狂歌得到五百年来天下第一的称号,却不知李狂歌在与王洞玄交手时,顺手斩杀参与围攻的正魔两道高手一千一百三十七人,被王洞玄震断心脉后,仍带着重伤的玉帘枝离去,至今无人知道李狂歌死在什么地方。”
贺文礼和张千云闻言悚然,既吃惊与上司所说的秘闻,也吃惊于他从何处得知,竟能轻易地告诉他们。贺文礼问道:“这个少年身怀魔胎?”
“当年李狂歌被杀之时,他尚未出生,只是不知道这魔胎能不能传给女子腹中胎儿?”
“那要不要杀了他?”
穆无双瞟了他一眼道:“张云雷看着他就行,你跟我回京,那几桩悬案该结了。”
三人起身,张雷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说:“不用找了”,随两人离开差铺,没有给老汉感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