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美不美，决定于一个人的眼睛。”
沈诺雅勾唇说了这一句后，就没有再解释。可欧阳铭律是谁？就算她说的再含蓄，他也可以听出个什么来，比如刚刚她就是借机说他没有发现美的眼睛。
他没有发现美的眼睛？他若发现美，只有两种做法：要么收藏，要么毁掉。
下了船，两人一路并肩，朝着只能远远看到，像是近在咫尺但其实是还有好长好长路要走的埃菲尔铁塔前进。
“你怎么就那么兴致勃勃？”一路上看沈诺雅扯着一口流利的法文，要说沈诺雅没有来过法国，他不会信。
因为口语是最难的，就算她法文学的好，也不可能说的这么自然。自然到就好像——就好像她的母语就是法文。
沈诺雅的声线柔柔的，就像春天雨过天晴后吹来的一阵微风。虽然第一次见面，听到的是她醉醺醺的话，不过声音线条很柔软，还是很入耳。
“当然啦，我一直没有机会到处玩。”右手手里拿着一个气球，左手挽着欧阳铭律的胳膊，沈诺雅觉得自己瞬间幼稚的二十岁，而且还有一种手里边牵着的人是自己爹地的错觉。
她当然不能把这话说出来，不然说不准欧阳铭律又会一阵揶揄。
“怎么会没机会，你不是大学毕业之后没有读研么？”由着沈诺雅挽着自己，欧阳铭律不由好奇。
“读研毁三代，博士穷一生啊。当然不能读研。”巧妙地转移话题。可惜欧阳铭律并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嗯，然后呢？大学毕业这么快就跳进工作的坟墓了？”
“我不更快的就跳进婚姻的坟墓了？”沈诺雅挑眉反问。
欧阳铭律被她一噎，没有继续问下去。
正值初夏，绿荫给人带来一种清新的感觉。昨晚可能有下过雨，所以地面看上去有些湿润。对于欧阳铭律没有纠缠下去，沈诺雅心情大好。
看着身旁女人一脸的笑容，欧阳铭律脸色缓和。不是他不问，而是既然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回避问题，那么就等到她哪一天真正地信任他的时候，主动告诉他。不过，会有那么一天吗？欧阳铭律自己都不清楚。
“看，那个小孩子好可爱！”拿着气球的手遥遥一指，一个像SD娃娃的法国女孩正对着她面前不远处的镜头摆着各种pose。沈诺雅眼里满是欣喜，挽着欧阳铭律的手也渐渐下移，直到握着男人的大手，然后像是不经意地十指交握着。等到全部行为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完成后，沈诺雅像是偷吃了腥的猫一般，水灵灵的大眼眯成一道弯弯的月牙。
“是可爱。”手心里痒痒的，欧阳铭律尽力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她的话上，才能不去注意手中那纤细冰凉又似带点温热的触感。
“铭律。”
“嗯？”
“你为什么会挑我做你妻子？”
“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这个还分真假？沈诺雅微眯着眼看向前方：“铭律先说假话好了。”
“假话是，我觉得你会是个好妻子。”欧阳铭律眼底忽然闪过一丝快到不能捕捉的笑意。
“你的意思是，其实我不是一个好妻子？”沈诺雅握着他的手忽然狠狠一用力，不满对方的话。
用力不小，但对于一个大男人来说，就像是挠痒一般。虽然很可惜的是越挠越痒。
“你知道为什么中国每个公司聘请员工都要加一句：‘有工作经验者优先’吗？”
“难不成我们总裁比较满意那些“有经验”的妻子？”
“有何不可。”
“你的思想——嗯，还真是强大。那么真话呢？”
“真话就是，你爱蓝启年，不会爱上我。”
“……”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很聪明，这么懂得怎么物尽其用。”虽然是带点小幽怨的玩笑话，可沈诺雅说这话时的眼神却亮的不得了，还好，她当初就觉得这么做行得通。
“多谢夸赞。”
“……”沈诺雅无语，原来欧阳铭律也是有点小幽默的。虽然需要发现“美”的眼睛，而且这眼睛如果不够亮不够好，一不小心就会被闪瞎……
努力抬头仰望，沈诺雅不愿意自己开车来就是因为她喜欢享受这种类似漫步一样的约会。呼吸着新奇的空气，牵着自己丈夫的手，走在陌生的路上，看些陌生的人，观些陌生的景。然后，爱上这陌生的地方。
远处的埃菲尔铁塔已经屹立了两百多年，还是一心一意地守护着这浪漫之国。
这浪漫的法国，美丽的法国。
薰衣草花海普罗旺斯，古建筑圣母院，凯旋门，星形广场过去还有香榭丽舍大街……
沈诺雅觉得自己请的半个月蜜月旅行实在是不够，她好想逛完整个法国，然后再跟欧阳铭律一起去英国，去日本，去印度……去全世界每一个美丽的角落，让他们的足迹始终都是紧连着。
那么，在很多很多年以后。当她白发苍苍地还留在他身边，或者远离他身边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捧着相片，还可以将笑容皱成一朵菊花，带着泪水带着怀念想起这段在流年里永远不会褪色的回忆。
“看。”欧阳铭律扯了扯她的手，然后指着不远处的高高耸入云霄的塔。
仰头，望不到天堂。
沈诺雅弯着眼仰起脑袋，钢铁构建的埃菲尔铁塔就在眼前。
参观的都是各国来旅游的外国人，拿着相机将这雄伟的建筑当做回忆的背景，拍下一幕幕值得回顾的美丽。不甘落后的沈诺雅也从包包里拿出佳能单反递给欧阳铭律。
“给我拍照留念。”
“有必要？”
“当然。”沈诺雅挑眉，突然大眼灵动一转，将欧阳铭律手里的相机夺回，交给一个路过的外国男人，用英语拜托他替他们照几张相。
那人善意地笑着点头。
见欧阳铭律没有反对，沈诺雅越发的嚣张了，对着镜头指示欧阳铭律的手摆各种pose。
“你们很般配。”年轻的外国佬用着生涩的中文夸奖，还举起自己空闲的一只手伸出大拇指。
他的模样很逗，沈诺雅一边搂抱着欧阳铭律，一边“扑哧”地笑出声来。
笑容定格在相机里，青年外国人看着镜头里那个笑地动人的女人，竟也有一瞬间的失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