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马堂带出来的侍卫四散守着,谁也不知道茶棚里两人在说些什么。
齐管事远远守在茶棚门口,有些心神不宁,能看到两人交淡,却听不到在说些什么,齐管事心里只盼着大小姐别为了一匹马惹出祸事才好,万马堂如今风雨飘摇,再出点意外可真抗不住了。
如此过了一个多时辰,两人才从茶棚里出来,齐管事忙迎上前去,叶清秋一扫方才的阴郁,连眉梢眼角都透着轻松,风华还是那么云淡风轻的样子,倒让齐管事心里头有些摸不准是好是坏:“大小姐……”
叶清秋知道他担心,不由笑道:“没事。”不但没事还是好事呢,万马堂的危机已经度过了,心里一高兴,更是连声音都大了几分,吩咐道:“赶快弄些热水热饭,风公子吃了好赶路。”
天已过午,风华也确实饿了,倒没有跟她客气。
吃过饭,风华对叶清秋道:“我尚有急事,叶小姐这‘朱紫’先借我几天,此间事了,我自派人送去万马堂。”
齐管事目瞪口呆,就这么一转眼,合着这汗血马就变成大小姐的了?
对于叶清秋来说,当时追了“朱紫”不放,也不过是为了万马堂。如今万马堂的危机已解,这些不过是小事,忙道:“风公子请便,万马堂随时欢迎公子。”
风华急着赶路,当下也不多说只点点头:“多谢!”翻身上马“朱紫”刹时就跑得没了影。
齐管事眼见他走得没了影,这才急急上前问叶清秋:“大小姐,既然已经寻到汗血宝马,那马市我们还去不去?”
叶清秋摩挲着手上的半枚铜钱:“去,怎么不去。”
风华一路急驰,借着“朱紫”的神骏,终于赶在十八日落日时分到达符关。
符关是西凌国边防重地。是西凌与偃姜之间的第一道关口。假设西凌和偃姜一旦发生战争,如果符关守不住,那么,偃姜铁骑就会势如破竹一路东进,近而掠取数座城池。
远远望去,落日下的符关气势巍峨,刀兵严谨。
城门口“符关”二字大开大阖,雄浑有力,正合这雄关风貌。城头上有持戟的队伍巡逻,动作整齐划一,神色凝重,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站岗的兵士手握银枪站姿如松英姿凛凛,夕阳的余辉照在鲜亮的铠甲上,折射出耀眼光芒。
这样的雄关如铁,让人无端生出一种敬畏来。
牵马入城,门口守卫的士兵简单的盘问了一下就放行了。入得城来,才发现里面十分热闹。
符关城池不大,只横竖各两条主要街道。宽阔的青石路面上街铺林立,人群熙攘,倒不见一般边城的冷清,可见守城之人将这里治理得十好。
风华暗自点头,心里对这位符关守将又高看了几分。
四处逛了逛,没见到燕云歌留下来的标记,知道她还没到符关,便在几个显眼处做了标识,然后寻了客栈歇下来等燕云歌。一直等到快要掌灯了,燕云歌还是没出现,风华索性起身出了客栈,到城门口去看看。
还未走近城门口,看到一队人纵马而来,马上人士一色乌黑铠甲,尘土滚滚。行人并无惊扰神色平静,可见习以为常。风华有点奇怪,随手拉了路人询问。路人看他一眼:“这位公子是外地来的吧!”
风华点头答道:“是,你怎么知道我是外地人?”
那人轻声道:“听你问这个就知道了。这是战虎将军在巡城,本地人就没有不知道的。”提到战虎将军,那人言语间满是恭敬,眼神也比方才更亮一些。
风华点点头,放开了他,继续向城门口走去。
镇守符关一直是很重大的任务,符关的守将人选历来更是慎之又慎。这位战虎将军,是珣帝亲封的龙渊四大护国将军之一,他倒是想要亲眼见见。
马队在城门口停了下来。
风华避在一旁,看那领头的将军不过二十七八岁,身材魁梧,眉目粗旷,举动间豪气十足。虎目一扫自有一股威严,让人不敢逼视。正是符关现任守将战虎,果然年少英武。
门口的士兵见到他,纷纷行礼,恭敬道:“将军!”
他点头以示安抚:“可否发现异常情况?”
“报告将军,一切正常,没有发现可疑情况。”守城的小队长中气十足的回答。
战虎很满意。这才把目光投向边上的风华,问道:“你这是要出城?”
风华答道:“不是,我在等朋友,到这个时候还没进城。”
战虎“嗯”了一声,他是从战场上的刀枪剑雨里滚出来的,身上带着肃杀之气,大部份人见了自己都会紧张,这人倒是个例外。心里虽如此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只说了句:“城门马上就要关了。若还未进城,就只有等到明日。”便一扬马鞭去了别处,身后的人尽数跟了去。
因是边陲重镇,符关酉时三刻关闭城门,到第二日卯正才会开门。此时天色将晚,城里已陆陆续续点了灯。
风华在城门口站了会儿,没等到燕云歌,反倒是看见桑瑶进了城。她那些护卫都换了普通装饰,倒没有那么打眼了,跟在她的马车周围,接受门口守卫的盘问,那守卫还掀开车帘子向内查探了一下,见没什么可疑这才放行。他站在城墙的阴影里,她们倒是没有注意到他,他倒是有些奇怪,桑瑶来符关干什么?再一会儿又看见叶清秋一行人纵马进城,
厚重的城门“吱呀”一声缓缓合拢,还是不见燕云歌的影子,风华心里有些失望。走回客栈,倒发现叶清秋和桑瑶两队人马全住在对面的悦宾客栈里,此时对面的客栈里灯火通明,两个跨院里都挤满了人,倒是悄无声息,一点吵闹也没有,显见两方人马都被约束得很好。
风华此时也没空去多打听别人的闲事,回到房间让店里的伙计烧了热水洗漱一番便歇下,只想着云歌未到,明日里自己只好先行一步,到西羌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心里自是无杂念,却不知对面的客栈里,两方人马都在讨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