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殿下。”一直侍立于凌玉砚身后的那位内侍恭身走到两人面前来:“风公子,燕姑娘……”他一直弯着腰像是永远也站不直一般,就这么等在两人面前。
二人向凌玉砚抱拳:“多谢太子殿下。”凌玉砚含笑点头。燕云歌转过身对着那叫福德的内侍笑笑:“有劳公公带路。”
目送两人走远,凌玉砚脸上的笑容不再,脸色渐渐沉下来,就连眼神也不复刚才的温和,反倒是带着一股凌厉锐气,立在他身旁的战虎看着凌玉砚渐变的眼神,心头一跳,迟疑道:“殿下……”
凌玉砚回头看他,神色渐渐缓和下来,许久缓缓道:“你不用担心,只要他二人不与西凌作对,我不会杀他们。”
战虎全身一震跪倒在地:“属下该死,请殿下责罚。”
凌玉砚皱眉道:“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战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却是跪在地上不起来。
凌玉砚弯腰扶起他来,正色道:“本宫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战虎,是我西凌国不可或缺的护国将军,更是本宫可堪倚重的左膀右臂,你能如此重情重义,实乃我西凌之福,本宫心里只有高兴断没有不快之理。”他亲密的拍了拍战虎的肩膀:“只是,有时候慈悲不可太过,若是敌人,则必不能留情。”
战虎郑重一点头:“殿下之知遇之恩,属下万死难报。必当为西凌国甘脑涂地,若有人要对西凌国不利,对太子殿下不利,除非踏过我的尸体。”他说的热血沸腾斩钉截铁,眼神里更是说不出的坚定。
左敬也被他的话感染,亦是热血上涌:“属下随追随战将军。”
凌玉砚看着他们两点点头,轻拍战虎的肩:“没事的话,你们也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二人从东宫出来,战虎的眼光不由自主向西面竹园望去,心里暗暗希望那两个人,最好不要是敌人。
说是竹园,其实是一座单独的府邸。西凌国的王城分为内、外两城,东宫与内城相连,却又相对独立。而梅、兰、菊、竹四园则全部位于外城太子府邸的西方,惯是招待贵宾的所在。
福德恭身领着风华与燕云歌二人向竹园行去。王城里看着不远,走起来却是有一段距离,就连在宫里走惯了的内侍福德,似乎也走得有些辛苦。
迎面远远走过一个男子,看上去三十来岁年纪,身着锦袍腰围玉带,衣袍的边缘还绣着明黄的金钱,腰间挂着团龙玉佩,说不出的富贵逼人,五官看上去与凌玉砚倒有五分相似,身后跟着数个宫娥太监,行走间好似无意的看到这边三人,便着朝这个方向行来。
眼见那人走得近了,福德便行礼道:“见过大殿下。”说完微微避在一旁停下脚步欲等那人行过再走,风华与燕云歌二人也跟着停下来,注视着这位大殿下。
西凌国这一辈总共就只有两位王子一位公主,这位大殿下凌玉书就是凌玉砚的兄长,却并非嫡出,故而虽长却让凌玉砚得了太子之位。只是一直都听说这位大殿下风度翩翩,性情温和,也从不与凌玉砚争什么,整个西凌国兄友弟恭,端的一片和睦。
此时见福德行礼,凌玉书温和的一摆手:“免礼。”说着状似无意的打量了一眼风华与燕云歌二人,转着手上的玉板指,淡淡的问福全:“这两位是?”
福德不敢不答,忙回答道:“回大殿下的话,这两位是太子殿下的客人,奴才奉太子殿下之命领二位贵客到竹园休息。”他说着便为凌玉书介绍起二人来:“这位是风公子,这位是燕姑娘。”又对风华与燕云歌介绍道:“风公子,燕姑娘,这位是大殿下。”
凌玉书神色一片讶然:“可是为我西凌解符关之围的二位英雄?”
风华与燕云歌抱拳行礼:“见过大殿下,大殿下过誉了。”
凌玉书见二人行礼,忙抱拳回礼道:“二位不必多礼。风公子与燕姑娘既是太子殿下的贵客,便是我西凌国的贵客,小王不才,改日作东邀二位小酌一番,到时候还请二位一定赏脸。”
燕云歌微笑答道:“只要大殿下不怪我二人打扰。”
风华亦淡笑:“既然大殿下相邀,到时必定叨扰。”
凌玉书一脸狂喜之色:“求之不得求之不得。”接着又道:“既然在此遇见,我便替太子殿下送二位到竹园。”他左手大袖一甩曲于身后,右手虚引道:“二位请随我来。”
风华微微一笑,温润无比:“多谢大殿下。”
竹园名付其实,一眼望去,所见皆是绿莹莹的翠竹,或三或五点缀着假山池塘。便连道路两旁,也是幽竹遍布,风吹,竹叶沙沙作响,加上竹子特有的清香扑入鼻端,别有一番意境。
竹园的屋舍精巧细致,就连窗檐屋角栏杆上的雕刻也颇为雅致。凌玉书将二人送到竹园,交待了一番里面的护卫下人好生侍候便离开了,福德也随即回去向凌玉砚复命,只留下风华与燕云歌在竹园住下来。
风华与燕云歌二人挑了相邻的屋舍,以方便相互照应。坐在竹园正屋的大厅里,喝着宫娥送上的热茶,两人这才有时间好好相谈。
“我还以为你不会留下来。”风华淡淡的开口,此时整个大厅里剩下风华与燕云歌两个人。竹园里的下人都极有眼色,送上热茶之后便退了下去,远远站在门外,那个距离正好听不到里面的说话声,却可以在屋里有吩咐的时候第一时间进门侍候。
燕云歌抿一口茶:“为什么不?这可是西凌国王宫啊,错过了这次,以后还不知道在到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进来看看。”
王宫又如何?说得好听是王宫,说得不好听,比牢笼也差不多,不过是个天下间最华丽的牢笼罢了。
风华默然不语,燕云歌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风华回过神来摇头:“没什么。”却是望着燕云歌,眼中一片询问之色,他二人相交多年,很多时候早已心意相通,此时一个眼神,便各自明白对方的想什么。虽然这里暂时看起来安全得很,但谁能保证隔墙无耳,很多事还是小心为妙。
燕云歌点头,这个西凌王宫,非常有必要探查一翻。她伸手入怀,掏出从刘府拾来的那缕零散如同发丝的布屑递给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