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此本是以防南宫的面具脱落,然而事情却横生枝节,却不知道那精心准备的艳色又将如何应变呢?
苍衣只知道烟儿被选进了宫,艳色被留下来。门里是有意将她当做礼物送给来的这位贵客的。
暮色四合,明月奉门主之令赶来与南宫铭一同坐进议事厅与方霆商议事情,
苍衣握紧手中的剑,抱着双臂倚在议事厅的房门上,只觉一筹莫展。
门人引着方霆入膳堂用晚膳,南宫铭走在后面吩咐道:“月姨,拿些迷药来。”
苍衣心中有东西重重地撞击着她的心。迷药?苍衣一直以为这种下三滥的东西永远不会和他南宫铭扯上关系,如今却听他说得这般轻巧随意。他到底知道知道自己此刻正听着他的吩咐,还是他一向知道她的执着,料定她会选择服从?
苍衣不知自己倚着门站了多久,只是一拉开门的时候恰见明月寒着一张脸处在门外。是了,她把明月也早已得罪了,艳色也即将离开,她将更加孤立无援。
听明月面无表情地道:“我的徒弟聪明绝顶,现在也知道害怕了吗?”“月姨好眼力,总能在我落难的时候抓准时机挖苦我。为徒三年,我却从不知道月姨也可以这般尖酸刻薄。”苍衣说完撞着她的肩始终不肯服输,努力昂着头朝膳堂走去。
眼里涩涩的,苍衣以为自己又要不争气地哭了,可直到走进膳堂,苍衣的脸还干洁如初,仅剩一片凌然。
“苍衣姑娘姗姗来迟为的是哪般呀?绝命门的人都和少主一样狂傲吗?”方霆与南宫铭杯盏交错间已饮了许多酒,见苍衣迈进门来醉醺醺地道。
他亲自倒满一杯酒时,酒洒了好些出来到桌面上还浑然不觉,他晃晃悠悠地将酒杯伸向苍衣道:“过来!”
苍衣不动,南宫铭却要清醒几分,他取过方霆手中的酒杯,携着一身酒气徐徐地走向苍衣,将酒杯推到她的唇边,脸上有淡淡的笑意,竟显得温柔无比,他道:“方公子的酒,你拒绝得了吗?”那一字一句都溢满了酒的醇香。
苍衣闻着那扑面而来的酒气,便仿佛是要醉了一般。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南宫铭推过来的酒杯,分明看见他的小指的指甲缝里还残留着药末。是他的动作太快吗?苍衣甚至没看清他的小指何时晃过杯面。
她接过酒杯,手指无意间碰触到他的,让她的身体随着那些暖意轻微地颤栗了一下。
仰起头,她爽快地一饮而尽,终究忍住了快要破堤而出的眼泪。她该感谢南宫做得如此决绝,让她越来越看清事实。
方霆迷迷糊糊地看着这一幕,又一次畅快地击了下自己的手掌,满意地笑了。
只是苍衣没料到的是,他一个掌声过后立马栽倒在桌面上。
南宫铭向月姨使了个眼色,月姨便立刻指使着两个一直服侍在膳堂的俏婢扶方霆进客房。
苍衣见那小婢步态中透出几分妩然之姿,细看之下竟发现那并非别人,而是传言中刚刚上过南宫床榻的灵儿。
疑云飘过头顶,她看向南宫,忽听他对着方霆的随从朗声笑道:“哈,哈,哈,到底是我绝命门自酿的别情酒,自称千杯不醉的方公子都醉倒了。你等也一身疲累,明早还要赶路,都下去休息吧。”
月姨领着方霆的众随从离开,苍衣直挺挺地立在原地,等待着南宫铭的安排。
南宫铭一挥手,吩咐他侯在方霆的客房门外等灵儿出来。
苍衣坐在那门外边走廊的低栏上,听到屋里交欢时的呻吟之声,眼皮越来越重。
她早听说过门里的这种迷药,知道方霆一觉醒来,绝不会知道和他一夜欢愉的人其实是个人尽可夫的妓女。这种药好就好在,它可以让人产生与心仪之人缠绵的幻景,从而使欲火焚身的人得到最大的满足。
灵儿摇醒她的时候是在后半夜,房间里****的味道直让人作呕。她忍下心间的那般不适,褪下红袍,躺倒在方霆的身侧。房间里的难闻的味道让她再也合不上双眼。
直到早晨第一缕阳光投射到她和方霆的脸上,她捕捉到他眼皮的微微颤动,起身利索地抓过衣袍穿起来。
她是背对着方霆的,因而方霆睁开眼侧头看到苍衣的袍子刚刚披上肩。整个夜晚,门窗紧闭,屋里的味道散不去。
方霆只穿了条脔裤坐起身,静静看着苍衣拢好自己散落的发。
“脱了,让本公子再瞧瞧。”方霆放荡地笑道。苍衣恍若未闻,待一切都整理好后便向门口走去。
方霆一跃而起,抓着她的后领一把扯落她的红袍,光洁的背曝露无遗,看得他的眼里又不自觉地升腾起火焰。
再看苍衣的手已被他反扭在背后,刚刚的一瞬,她明明是想点他的穴道的,殊不知一山更比一山高,他的动作之快是苍衣如何也达不到的。显然,方霆也并非泛泛之辈。
他凑近苍衣的发,凌乱的发丝散发着干净的淡淡的馨香。
他的身子正待更一步欺近,房门却适时地传来月姨的声音:“方公子,我等来伺候您梳洗了。”
明月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她恭敬地行礼,眼睛瞟过苍衣,对着方霆道:“请公子移步到隔壁梳洗,这里交给丫头打扫就好。”
苍衣没有错过明月瞟过来时目光里夹杂的讽刺。她应是早一步来了,却故意要让她吃些苦头。
方霆裸着上半身兴致缺缺地步出房门,苍衣得到了解脱,在明月脚刚迈出房门时“哐”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她重复起之前的动作,再次整理起自己的衣衫。还能听到隔壁方霆的随从向他禀告:东西已装箱完毕,公子用完早膳便可启程。
方霆此行拉走是绝命门满满一车的黄金。苍衣看这情形,绝命门是准备把宝压在他身上了。
方霆是残阳宫宫主的大弟子,也是残阳宫的二把手。宫主疾痛缠身,膝下无子,以在天漠国试开两家玉器店作为考验,根据一年间收益和接下的刺杀买卖决定继任宫主的人选。
不幸的是方霆的银子被飞贼一夜之间盗了个精光,而刺杀买卖的契约倒是还在。
至于盗金的是与他竞争的二师弟,还是她现如今求助的绝命门,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方霆倒觉得他的二师兄不足为惧,功夫都被他设法废了,他的二师弟还能翻起多大的浪?
方霆用完早膳便登上马车载着他的一车黄金驶离了雁回村。车轮一圈圈向前驶动,所带的随从都骑着匹绝命门备好的良马,不论马上的人骑术如何都整齐划一地跟随在马车后。
马车走到一半,却突然停了下来。
方霆不悦地掀开车帘,眼前却是一亮。
一妙龄女子被人缚住了双手正用绳索牵引着前行。
女子哭哭啼啼,听得出她喉间溢出的声音都在低颤。
“怎么回事?”方霆的声音响起,每一个字都透着兴奋。
女子闻言一下子止住了哭声,抬起一张明媚的脸望着马车上说话的男人。
哭泣的女子唇红齿白,眉若远山,眸似星辰,纤细的身子窈窕多姿。眼中含泪似秋波暗送,粉面含羞,吐字如黄莺出谷,字字含情。
“公子救我···”女子无助地乞求他。
方霆的心就这样被轻易地拨动,他当即走向马车,向女子凑过去。
押送女子的壮汉恶声恶气地问:“来者何人?绝命门办事也敢挡道?”
方霆负手而立,道:“残阳宫人,方霆。”
“缘是少主挚友,吾等多有冒犯。”壮汉们变脸变得甚快,立刻低下头去。方霆朗笑出声,向女子伸出右手温柔地道:“可愿随我同去?”
女子毫不犹豫地搭上他的手,像把自己所有的希望都交托于他。
方霆对她表露的信任很是满意,解开她手上的绳子,柔声问:“叫做什么?”
“小女子南艳色,家父病逝,不得已卖身葬父。公子大恩大德,艳色无以为报。”艳色小心地怯怯地答道。
方霆签着她的手向马车走去,几个壮汉张着嘴像是想说什么却又终究闭紧了嘴,弓着身避到一旁给方霆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