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么做？”
小自横万万没想到竟然只是他有这么大的把握，要知道包括大祭司、缟袂和他在内的三人其实是没有资格上战场的，他们只能在一旁出谋划策，真正起决定作用的还是两族的族人。
“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把握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缟袂没有回答他，只是再三确认。
“其实我也不是很有把握真的能置他于死地……”小自横还未说完便瞧见缟袂一幅失望的表情，当即继续道：“但是最基本的牵制我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说实话，让小自横去牵制他其实是极为容易的，因为那大祭司本身肉身之力并不出众，甚至还不如缟袂，而在这无法动用灵力的地方，肉身之力便是完全的战斗力。
只不过，他毕竟是真正意义上被上面派来的人，其蕴藏的手段绝不是他们可以想象的，甚至他们隐隐都有猜测，那大祭司放他们离去的原因，应该不是因为忌惮缟袂，而是因为他有恃无恐，哪怕缟袂等人有着再多底牌他也有把握去应对。
“唉，莫说是你，就是我都可以做到牵制，只是这样……变数颇大，实在难有获胜的把握。”缟袂依旧还是显得有些丧气，他觉得目前的局势对他们来说仍然是一筹莫展，毫无生机。
“你相信我。”小自横拍了拍胸脯，显得格外自信，只是面部之上有着细微的颤抖。
缟袂何等眼力，他明白其实小自横也不过是外强中干，恐怕他自己也没有多大把握能做到有效的牵制，甚至是杀死那大祭司。
“我说过，既然无论是坚持还是放弃都会痛苦，我就试着为了保护它而痛苦，我说出了口，就必须要去履行。”看着仍然愁眉不展的缟袂，小自横缓缓道出这么一句，似鼓舞，又像是誓言，不仅是对缟袂，更是对自身的饬戒。
“哈哈……想不到我缟袂今日竟然会被一个毛头小子教训，可笑，太可笑了。”他笑的越来越大声，不知是真性情还是假自嘲，但无论是哪个，缟袂都被他的一席话所触动，起码不再那般自怨自艾了。
眼见小自横正欲再说些什么，可缟袂却伸手阻拦了他，一脸正色，道：“你无须再说什么，你要做什么你且放手去做，而我也有我所要去做的事情。”
到了这个时候，缟袂也明白，再多的计策恐怕也不过是无用功，索性放手一搏，哪怕各自为政也罢，只要不落个后悔的地步即可。
这一日夜，森林之中树影婆娑，迅疾的熛风呼啸于林间，哪怕是再粗壮的树木都有些颤动，可却有这么一群人，犹如磐石立身在那，任凭疾风呼啸，屹然不动。
说来奇怪，漆黑的瞳仁，在这没有月光的夜里却让人感觉有些明亮，连火都没有生，只是就这么聚集在一起。
这种无形的气势甚至将周遭的一些猛兽、凶兽吓得胆寒，莫敢靠近，最胆大的也不过敢在远处吼叫。
或许是觉得那道突兀的吼声有些令人烦躁，当站在最前方的那人将视线投去时，那一直逞凶的猛兽竟呜咽了起来，几息之后便归于沉寂，不再开口。
当一声令下后，所有人便开始了各种操练，或是身披双甲负重前行，或是手持弯弓蒙眼射箭，零零散散虽显杂乱，可实则都是在缟袂的指示下特意筛选、分类的。
如今人数不足时间也所剩无几，他们只有刻意去磨砺、引导族人某一特长方面，并且下猛药，这才能在短期内有着可观的提升。
他已经找十九族的族人说过，这一次是破釜沉舟，是孤注一掷，反正是没有任何退路了，种种激励下，族人反倒是欣然接受他的任何决策，他们有些人也很年轻，也不甘心就此结束一生，他们心中也有着或多或少的憧憬，而这一切都要建立在战争获胜的前提之下。
都说绝境之下会迸发出更深层次的力量与毅力，倒也不是空穴来风，第十九族的族人深知下一场战役所代表的意思，所以无人懈怠。
曾经的他们即便是操练也是遵循着作息规律，而如今，除了训练之外便是吃与睡，而这吃与睡也与曾经大有区别——
吃，只到解饥便足矣，不到两眼欲黑，绝不浪费一分一秒。
睡，不到昏厥不罢休。只有在身体真的撑不住的时候，他们才会顺其自然的倒下，甚至连地方都不用找，就地为床，待到苏醒便继续磨练。
这一边，在缟袂紧罗密布的鞭策下倒也是一改族内往日颓废的迹象，不过虽显斗志昂扬、气势高涨，但是很多人的心底还是有着不小的忧虑。
而另一边，小自横倒是心大，每日不是修养就是闲逛，不知道他是真有把握还是说说，甚至他还抽空去敌对部落逛了一圈，吓得那些人愣是将那还未修养好的大祭司请了出来。
远远的彼此互相对视，沉寂了许久后，当那大祭司当知道他不过是来转一转的，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当即便是黑下了脸，还未等其发作，小自横就倏一消失在了他的面前，惹得前者怒吼了许久。
没办法，谁叫他不如小自横跑得快呢？
缟袂之后了解到此事之后，先是一惊而后便不由佩服小自横着实胆大，若不是他此举出人意料，恐怕今天他已经殒命。
时间还剩下约莫三个月，缟袂该做的也都做了，该准备的也准备了，他觉得是时候进行殊死一搏了。
“你准备的如何了？”缟袂显得有些紧张，他是在为他的那些族人担忧。
“嗯？我？早就好了。”小自横手中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偌大的鲜果，猛地一咬，汁水四溅，含糊的说道。
“你……”缟袂一阵无言，可又无可奈何，他只能将一切赌注压在小自横身上。
待到小自横吃完，他随意将双手在衣服之上蹭了蹭，而后，缓缓朝着门口走去。
他没有回头，随意朝后招了招手，显得极其不走心，道：“我走了，你等我回来吧。”
嗖。
身形骤然加速，眨眼间便已然冲了出去。
缟袂一愣，下一刻反应过来后，也是急忙追了出去，大喝：“等什么？你要干什么？！”
他不知道小自横到底想干嘛，按他的想法，应该是全军出击，趁夜偷袭，配合着小自横以及他自己去牵制那大祭司，为己方做出最大的帮助。
而他也是考虑到军力匮乏，欲要趁其不备，先以最小的损失斩杀一部分敌军，而后直捣黄龙。
可是……
小自横似乎根本没打算和他商议，甚至好像早有计议的模样，不等他反应便如离弦之箭般急驰而去。
“等我将那老贼活捉回来，挂在树上！”
远方，小自横的声音渐渐传来，话语之中那种玩笑之意令人捧腹，可却说的极为认真的感觉。
这时，恰逢三月四月，正值春季，虽然这叶陆总基调是以枯色为主，但依旧有着万物枯荣的轮回。
蓝的天，归的云，阳光刚刚升起，照在红的花，绿的叶子上，叶子上还带着晶莹、透明的新鲜露珠。
风也是新鲜的，新鲜而芬芳，就仿佛像多情天地的呼吸一般。
沿路之上，大量樱色满地，赏心悦目，作为点缀，为之增色，令得有些紧张的小自横，此刻倒有些平复了不少。
深吸一口气之后，身形再次虚幻起来，只能瞧见残影在地面之上以极快的速度奔驰。
此时，小自横远远看见一个正在猎捕食物的猛兽，四足似一张一合，身形煞是矫健。
看其面目，有些凶戾，双目赤红，看来是恶极了，他所追赶的那只体型娇小的似麋鹿般的动物，看来是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幼崽。
眼见就要追上之际，小自横也是饶有兴致的放慢了速度，保持着和那猛兽一般的速度，在其身侧“走”着。
吼。
这是食物到嘴前兴奋的吼声，似骄傲，似喜悦，更有着不弱的威吓之意，可见它也担心有不长眼的家伙出手抢它到嘴的美食。
临近了看，这猛兽倒有点威风，大脑袋，宽身子，吊睛白额，健硕的身子充满着爆发力与进攻性，那身褐色皮毛在阳光照耀下令它显得更是光泽熠熠，别提有多神气了。
或许是注意力太集中，导致小自横出现在它的身侧，它都没有察觉。
啪。
小自横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大脑袋，见其微微顿了一下后，继续以高速飞奔着后——
啪啪啪。
一脸拍了好几下，好在没有用力，不然可能直接被他拍死了。
那大脑袋猛兽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速度不减，瞬间扭头朝边上看去，当他看见一个生物，不，一个长着两条腿的生物竟然能跟上它的速度，甚至能悄无声息的来到他的身边时——
在巨大的惊吓之下，这眼角上翘的大眼睛，瞬间瞪得滚滚圆，无人怀疑，若是在夜里，恐怕还能发光。
这般“危急”情况下，哪顾得了什么到嘴的美食，猛地骤停之下，这凶兽由于惯性的后半身整个倒翻过头顶，摔在了地上。
连忙抬起头，不知是惊是怒的它，已经不由自主的立起了身子，而当它瞧见小自横伸出的“魔爪”来到它头顶时，硬是被其吓的坐在了地上，前肢一动也不敢动，叠在一起，吐着舌头，甚是滑稽。
要知道，他立起身子可是有着两米有余，而这个生物竟然此时还能摸到、攻击到它的头部，怎能不吓傻。
这凶兽一脸懵逼，看来是死心了，怔怔的看着他，连一声怒吼都不敢出，两眼汪汪。
啪。
又是一拍。
“长的真好看，等我回来……”小自横笑了笑，而后骤然加速，旋即离去。
那猛兽一愣，这一大起大落绝对出乎它的意料，欣喜之下，也是卯足全力，朝着与小自横相反方向逃跑，哪还顾得上什么到嘴的食物，嘴中不时伴着略带兴奋的叫吼。
远处，小自横扭头看了看它，微微一笑，眼中尽是柔和。
突然！
他喉咙之处一阵涌动，一声惊雷般的厉喝脱口而出：
“吃了你。”
只是那猛兽哪听得懂，听闻之后，跑的更是飞快，殊不知，此时已经有只无形的手，扼在它的命门，而它的命运，也不再是那般不可预测，已然有了结局……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