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仓是山西河北一带盗墓贼,集结盗墓的时候常用的黑话,马福来他们自然对此一清二楚,听到楚恒的话后,心中陡然一竦,急忙凑到香炉前,看着在里面交叠成一堆的尸体说道:“这堆尸体,从压在最下面的服装来看,应该还是明末战乱时期的同行,越往上走年代离我们越近,这么多不同时期的盗墓贼,到底是谁将他们堆在这小小的香炉内的?”
这时,槐婆婆手中的无头老鼠终于平静下来,槐婆婆抬起满是皱纹的脸庞,就在老鼠刚刚死透的一瞬间,将手里的老鼠扔进了堆满盗墓贼尸体的香炉内。
老鼠的尸体刚被丢进香炉,从祀庙的后殿猛然传来一道似哭非笑的嚎叫声,本已熄灭的火炬上,突然蹿起两道幽绿的火光,将漆黑一片的祀庙映得格外阴森恐怖。
“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吗?”槐婆婆精芒四射的眼中闪过一抹嗤笑,墨黑色的弯形匕首在自己的手指上划了一刀,迅速的在香炉的炉口画出几道长条痕迹,突然咬破舌尖,往香炉中喷出一口精血。
“轰!”槐婆婆的精血刚落入香炉内,黄铜铸成的香炉中猛的腾起一抹火光,熊熊烈火从香炉周围的气孔中猛然蹿出,将整个香炉包裹在一团明亮的火焰中。
离香炉不远的易胖子他们见火势威猛,急忙后退了几步,刚想开口询问,就听见槐婆婆大声叫道:“马爷!你们赶紧想办法将祀庙顶上的彩灯弄下来,扔进香炉里烧掉!我们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就看这一搏了!”
易胖子听到槐婆婆的话后,抬头看着离地面足有五六米高的彩灯,急声说道:“槐婆婆,我们手上没有能够到彩灯的家伙,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去将带过来的抛绳枪拿来!”
“嗖。”就在易胖子转身往祀庙外跑去的时候,随着一声轻微的风响,两根褐色的长钉突然从庙门外射入,朝易胖子的肚子上扎去。
易胖子虽然身形肥胖,但手上的功夫可一点都不弱,见长钉朝自己的身上射来,急忙两手一抄,准确的抓住了电射而来的长钉。
长钉刚被易胖子接住,一道幽蓝的电光,便从他肥厚的手掌中亮起,随即迅速的蔓延到他肥硕的身体上,易胖子的身体像是被甩到岸上的鱼,剧烈的抽动了几下后,重重的砸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声不吭的晕了过去。
“易胖子!”马福来见易胖子被自己带来的电击枪击倒,心中猛地一突,抬头看向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正高举已经发射完的电击枪,从门外缓缓跨入祀庙的猴子,头皮不禁一阵发麻:“咋整的,庙里面的这个厉鬼,居然还会使用电击枪?”
一阵让人如坠冰窟的冷笑声,突然从祀庙的顶部传来,楚恒猛一咬牙,抬头看着高悬在祀庙顶部的四盏彩灯,跑到祀庙的支撑柱旁,脱掉鞋子,手脚并用的往祀庙的梁柱上爬去。
“楚恒,你小心点!”马福来见楚恒往梁柱上爬去,急忙将油灯架上的火炬抽了下来,在手中挥舞了两下,全神贯注的警惕着猴子的动向:“小样,你马爷手上的把式也不是吃素的!尽管放马过来,看看到底是谁哈着谁玩儿!”
祀庙中的立柱全都是用的上好大漆,楚恒用力抱住褚红色的支撑柱,艰难的爬到了支撑柱的顶端,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一阵饱含着怨毒的鬼笑,在祀庙顶部的黑暗空间中响起。
楚恒一口气还没接上来,差点被这道几乎在他耳边响起的尖厉笑声吓得掉到地上去,还没等他往周围的黑暗中看去,只听见底下传来哐的一声,祀庙的大门无风自动,从内往外的紧紧关了起来,看上去就像是有人在祀庙中,用力将大门摔上一样。
马福来正全神贯注的戒备着猴子,突然看到祀庙的大门被紧紧合上,心中不由得一惊,惊呼道:“不好,这厉鬼是要关门打狗,把我们全都给干掉。”
槐婆婆双眼中已经没有了瞳孔,翻起全是眼白的眼眶看向楚恒,焦急的催道:“楚恒,快点把那几个彩灯弄下来烧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楚恒听到在耳边响起的鬼笑后,心头不禁大骇,如果不是双腿死死的夹在支撑柱上,当场就要从祀庙顶部摔下来。忽然感觉祀庙顶部的阴影中,似乎暗藏着什么东西,随着地面上火光的不停翻腾,慢慢的在黑暗的梁柱上蠕动着。
“楚恒,快点,我们快没时间了!”槐婆婆从兜里掏出一把黑色的粉末,丢进燃烧着熊熊烈焰的香炉内,随着一阵兹兹的声音响起,从香炉中伸出好几双燃烧着火焰的焦黑手臂,紧紧的扒在香炉边缘,仿佛想要从香炉中爬出来一样。
楚恒目光往脚下一扫,心头窜起一股怒火,双脚用力夹住支撑柱,上半身往后仰去,紧紧的抓住了横梁上的镇梁绸缎,双腿在支撑柱上用力一蹬,借着这股力道在空中荡出一道弧线,来到了吊在梁柱上的彩灯前。
五彩斑斓的彩灯静静的悬挂在楚恒的面前,本来应该放置灯芯的位置黑沉沉的,借着底下熊熊燃烧的火光,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安放在彩灯中心,随着火光的忽闪忽明,在墙壁上映出一道拉长的黑影。
楚恒双手虽然拽着挂在横梁上的彩绸,但是这根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岁月的丝绸,完全支撑不住楚恒的重量,随着轻微的撕裂声,带着楚恒的身体慢慢往下沉去。
双手用力一拽,楚恒猛地将身体往上一拱,双脚盘在殿顶的横梁上,头朝下的垂落到彩灯旁边,双手摸索着往悬挂彩灯的钩锁上摸去,想要将闭合的钩锁打开,让这盏华丽的彩灯掉到地上去。
楚恒的手刚摸到钩锁上,一道尖厉的冷笑声,突然在楚恒的耳边响起,楚恒浑身的寒毛顿时一炸,一股冰寒的凉气从头顶灌倒脚板心,心中的胆气也为之一熄,夹在梁柱上的双腿随之一松,差点没从殿顶上栽下去。
楚恒正想转头查看冷笑声是从哪里传来的,只见原本静止不动的华丽彩灯,突然旋转起来,将原本斜对着自己的底座,转到了自己面前。
看着突然旋转起来的彩灯,楚恒额头渗出一片冷汗,急忙紧了紧夹着梁柱的双腿,双手在钩锁上用力一扣,将紧闭着的钩锁打开,提着彩灯的钩子用力一拽,想将彩灯从钩锁的搭扣中拽出来。
楚恒正在暗暗使劲,突然发觉彩灯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对着他发笑,心中忽然一动,借着底下熊熊燃烧的火光,侧头往黑沉沉的彩灯中看去。
彩灯中黑糊糊的一片,虽然模糊的看到一个烛台状的东西,却怎么也看不清里面的轮廓,正在楚恒想要放弃的时候,彩灯转过的角度突然闪过一抹光亮,将彩灯内部映得通明透亮。
楚恒见状立刻抬起脖子,往彩灯的中心看去,只见摆放在彩灯中央底座上的,并不是什么烛台,而是一颗脸上抹着厚厚粉底的人头,两道干涸了的血痕从紧闭着的眼眶中流出,落在垫在人头下的红色绸布上,人头似乎知道楚恒正在看着他,忽然睁开紧闭着的双眼,露出黑洞洞的眼眶,画的通红的干瘪嘴唇突然张开,口中发出一阵尖厉的冰冷笑声。
楚恒冷不禁的看见一颗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头对着他张口大笑,心中骇然一惊,夹在横梁上的双腿猛地一松,从横梁上倒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