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削得圆润的苹果放进碟子里,小楠细心的切成小块,然后放上牙签递出去:“来,尝尝看吧,新鲜的青苹果,专门去菜市场买的。超市里的不是加催熟剂就是打过太多农药,这个是我在水果摊上挑好久的,绝对没问题。”
挑起一块小的,尤紫飒磕到嘴里细细的嚼,眼睛却盯着吊着透明的塑料管出神。“煜冉的小媳妇,怎么了,不好吃?”陈泉打趣道,看了看女生的表情,又拿出一个橙子递到女生面前,“要不要试试这个,也不错的。”
咽下嘴里的水果,紫飒接过橙子放回原位,抬头看着一脸不解的陈泉:“可不可以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们会伤的这么重?王铭跟小斗呢,怎么不在这里,还是没有找到么?”
煜冉险些噎住,丢了牙签开始拼命的咳,好不容易顺过气来,却也只能跟着小楠试探性的看着陈泉,等待对方的回应。
“呵,你们看着我干嘛。”男生笑着放下手里的水果,又抽出一张纸巾将十指间的汁水细细擦拭干净,“其实也没那么严重,事情都过去了,不用太忌讳我。比起陈豪,我已经轻松太多了。”
收到指令,煜冉将那天在公安局里听到的全都讲了出来。
末了,看看陈泉略显苍白的脸,又加上一句:“至于小斗,因为被家里人知道这次的事情,还有被学校告知他经常翘课进酒吧还有在外面打架什么的,当天就被抓回去了。估计要期末考的时候才会来了。”
了然的点头,尤紫飒又开始默默的吃水果。
小楠却按捺不住,唤住了紫飒的名字直直看着对方的眼睛:“紫飒,泉的情况相信你都知道,煜冉就更不是外人。既然这样,你能不能坦白告诉我们,今天陈豪死里逃生,是不是你帮的忙。”
女生无语,将牙签丢进纸篓站起身来去抽纸巾:“小楠,我不过是会点小把戏,你也不用这么看得起我吧。”
急切的抓住女生的胳膊,很显然对方不想就此罢休:“紫飒,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用跟我们装么?大家都是自己人也不会跟外人说些什么。我只想问你,既然你连陈豪的命都救得回来,那么泉的腿是不是也可以……”
“楠,放开她。”叹一口气,陈泉将书递给煜冉,“带着紫飒去把这书还了吧,再拖下去,恐怕真的要赔了。”
略一沉吟,煜冉就拖着紫飒出了门。
弹簧锁闭合的声音并不那么清脆,却让陈泉心里一松。转头看向身边的男生,小楠脸上似乎还有意犹未尽的怒气。
“楠,你在生气?”
“不是正合你意么,还问什么?”
低头拾掇乱七八糟的水果,一袋袋的放进柜子里摆好。小楠又走到窗前将衣服一件件收进来折叠堆放。
“楠,这样的事情,以后不许再要求紫飒了知不知道?”
小楠霍的站起身来:“为什么,难不成你会希望就这样一辈子么?”
陈泉皱眉:“可是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不会离开我的不是么?”
“话虽这样说,可是,可是……”
小楠的声音越来越小,陈泉也开始没有底气:“还是说,这样的我,对你而言负担太重了。”叹一口气,陈泉将视线移向窗外,“楠,现在的情况并不如我们之前所想的那样乐观,如果你要离开,我不会……”
“你胡说什么!!”一拳狠狠砸到陈泉的肩头,男生也不自觉的红了眼眶,握拳的双手微微颤抖,“陈泉我告诉你,不管你是没了手还是没了脚,哪怕你变得跟陈豪一样,你这辈子也休想甩掉我!”
“……”
察觉到男生错愕的目光,小楠的声音也低下去:“……你知道的,我没有别的意思。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你。可是我怕你嫌弃你自己。”一手压在空荡荡的被子上面,小楠狠狠咬唇,“如果可以的话,你为什么不让紫飒帮你,她既然连陈豪的命都可以救回来,为什么不能帮你。同样是朋友,难道你跟煜冉的友情比起陈豪来要差那么多么?”
“这不一样,我明白紫飒的难处。她帮陈豪,可以帮得不着痕迹。因为陈豪是神经受损,不管健康与否,在很多时候都是无法解释的。哪怕是死了之后突然活过来,也可以解释说气急。”按住仅存的左腿,陈泉呓语一般,“可是,有的东西一旦没有了,大家都知道它是回不来的。难道你要所有人一个人已经失去了的右腿又重新长出来么?到时候还能为她说什么,这难道又是协会的新技术,新到可以让肢体失而复得?”
“可是……”
“好了,不用说了。”将身边的人揽到怀里,陈泉也是无可奈何,“如果没有你,我一个人怎么过都没问题。如果有你,别说一条腿,就是要我的命我也不会吝啬。”
小楠嗔笑道:“闭嘴,一定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么?”
“切,这不是你要的效果么……那么,以后不要再要求紫飒了,好不好?她也很为难的。”
“嗯。那你也不许再说让我离开你的话。”
“好,我知道。”
……………………………………
“你……还好吧?”
从图书馆出来,潮热的空气让紫飒胸口一闷。抬起头,天气似乎已经阴了很多,要下雨么,刚刚还好好的。
“紫飒,你在听我说话么?”
“什么?”回过神,女生已经走出老远,“不好意思,刚刚在想些事情,你问我什么?”
“呼……没什么。”煜冉掏出手机,已然三点过,“不知不觉已经这么晚了,居然都没觉得饿。想吃什么,我请客。”
“我不用……”话头截住,猛然想起自己身在A市,饥饿困倦是应该的生理反应,抬起头,尤紫飒换上一脸浅笑,“那个,随便吧,你知道我不挑食的。”
略一沉吟,煜冉打了一个响指:“那就烤肉吧,我记得你们喜欢吃这个的。”
男生翻开电话簿,很快找了一个号码拨出去:“喂,老板,我要定位,先帮我们考四十串纯瘦肉,我们马上就到……靠窗的吧……不用包间,包间空气不好……恩,好的,谢谢。”
收了线,两个人默契的朝着校门口挪过去。
路过公寓楼,男生停下步子:“需要回宿舍么,你要不要带些什么东西?手机呢,没带在身上么,怎么一直打不通?”
紫飒瘪嘴,右手放到背后,紫光闪过,再拿出来时便多了一只白色的翻盖手机。
煜冉接过去,黑屏。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没反应。开机,还是没反应。男生不由得皱眉:“坏了?”
“不知道,我没动过。”
探着脑袋看男生摆弄着那个小玩意儿,实在是不懂它到底是用来干嘛的,不论是上网、看时间或是查询路线,它自从跟了自己,甚至连打电话和发短信这种基本的事情都没有干过,简直就是明珠投暗。
“没动过?”煜冉抬头看面前一脸无辜的女孩子,顿时觉得自己给她买手机的举动有些白痴,“有多久没动过?”
“唔……从你给我之后基本上就没有动过了。之前是因为一直跟你一起,所以你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发过信息什么的。跟嫣昔一起的时候,我们之间也不需要这种东西,后来回了家,就索性忘了这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