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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兰苑

临近清明,雨水也多了起来,自从被倾玦扔下屋顶那天后这雨就淅淅沥沥地下了两天多了,段肃把一只鹦鹉送来说是给我解闷儿。前两天还好,我在屋子里翻翻书逗逗鹦鹉,第三天我实在是憋不住了要出去走走,被小茜拦下来怕着了凉。百无聊赖,看到桌案上摆放的笔砚宣纸,便让小茜磨了墨,在宣纸上想到什么便写什么。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清明,又到了呢。阿璇,你离开有多久了?每年清明都会去看你,只怕今年是不行了。阿璇,一个人在那么清冷的地方,你会不会觉得寂寞?

少年精致的眉眼渐渐在我的脑海里变得清晰起来,那样的眼神,俯身看着我,眼睛里满是柔和,似乎是永不会冻结的湖水。什么时候,这汪湖水干涸了,不见了,让我每每午夜梦回都要哭出来。阿璇,你真的离开太久了。

君不见,一城春色,四月杨柳飘飞絮。

君不见,萤萤纷飞,七月流火燃为烬。

君不见,天光琼琼,九月斜阳饮茱萸。

君不见,皑皑远雪,腊月朱颜梅花印。

君去决绝,我余凄凄,

梦回,泪潸潸,夜漫漫。

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做相思。

笔尖落在宣纸上,墨香渲染了一室,我望向窗外,还是雨的滴滴答答不停。

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做相思。阿璇,什么时候,我能做到这样便不会再难过了吧。

搁下笔,看小茜去泡茶,我便找了伞,在院子里随处逛。这一院花草在细雨里倒是分外精神了起来,不似夏雨秋雨,一场雨过便是一片狼藉。

迎面万姑姑打我对面过来,对着我行了礼,笑着说:“外面凉,小姐出来也没多穿些,小茜这丫头太粗心了。”

我笑了笑:“不打紧,万姑姑这是要去哪?”

万姑姑道:“说起这个就气,兰苑那边小丫鬟收拾屋子的时候把一只碧玉簪子打碎了,将军这不正在气头上么?也只是一个小丫鬟,撵出府去也就得了。”

呃?打碎了一只簪子犯得着这么火大么?看段大将军也不是小气的人啊。

看出我的不解,万姑姑道:“将军可是喜欢小姐的呢,但是老奴还是给小姐提一句,您在将军府可能是要待一辈子的,可千万别跟将军提兰苑,这在将军府可是忌讳的。”,说完,对着我意味深长得笑了笑。

我看着万姑姑离开的背影,兰苑?这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在将军府里如此忌讳呢?我望向万姑姑来的方向,她应该是从兰苑过来的吧?

顺着万姑姑来的方向走走拐拐,终于到了一处华丽又落寞的院落,门牌匾上金灿灿的‘兰苑’二字。我还以为会是多么雅致的地儿呢,不想却是如此大气,在门口徘徊了许久,我终于决定要进去看看。刚迈开步子,小茜喊着‘小姐’匆匆忙忙地跑过来:“小姐,这个地儿不能进,快跟奴婢回去吧。”

我凝了眉道:“小茜,这府里好生奇怪,这兰苑这么大气的地儿为什么就不能进了呢?”

小茜几乎要跳起来捂住我的嘴巴了:“小姐啊,以后万万不可再提这两个字了!”

我看着她:“哪两个字?‘兰苑’么?”

小茜的脸色变得惶恐,四下里看了看,见没有什么人才拉了我急急往回走:“小姐,奴婢求你了,咱们快些回去吧。”

汗!至于么?不就俩字么?难不成这将军府里还搞**么?

回到我所熟悉的竹轩的时候,段肃正在桌案边看着什么,我走过去对他笑了笑:“段大哥。”

段肃本来冷冷的神色逐渐温和起来,他指了手中的宣纸,道:“可怡,这是你写的?”

我看过去,才发现是方才出去前随手写的东西,点了点头:“登不了大雅之堂,让段大哥见笑了。”

段肃笑了笑:“不,原来可怡还有这般才艺。”

我忽然想起万姑姑的话来,她说不可对将军提兰苑,我若提了又会怎样?

“段大哥今日心情不好?”,我看似随意地问了句:“可是因为兰苑的事情?”

段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意,随后盯着我的眸子里却被另一种复杂的神色取代,他微微地笑开:“可怡怎么知道的?”

我随口扯着谎:“今日闷得慌,在府里转的时候路过了兰苑,真是个漂亮的居所。”

段肃看着我道:“可怡喜欢兰苑?那搬过去住便可。”

呃,我可不要去那个地方,虽然华美得很,但是总感觉透着股落寞来,没有生气。

我笑了笑:“段大哥,不必麻烦了,我还是更喜欢这里。对了,那个打碎簪子的小丫头,段大哥能不能放过她?她肯定是失手打碎的。”

好吧,其实姐很多时候还是有点儿善良的......

段肃竟然好脾气地道:“好,可怡这么说便饶过她好了。”

乖乖,原来冷面将军这么好说话......

段肃看着我被雨水打湿的肩膀:“快把衣服换下来吧,等天放晴了,我带你出去踏青。”

踏青?好啊好啊,穿过来三年,每年踏青都不出山,这次终于能好好玩玩了!

段肃走之后,小茜端了碗姜汤给我,我撇撇嘴想这人还真是娇贵了。

小茜苍白着脸说:“小姐,方才可真是吓死奴婢了,您竟然对将军提兰苑,您都不知道这.......”

话未说完,我扫了一眼过去,她便乖乖住了嘴,我淡淡地说道:“我若问你,你会回答我为什么不能提兰苑么?”

姐是个好奇心强大的人,你们这不是故意勾引姐的好奇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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