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山庄的后山,越过了遮天蔽日的古树,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望无际的花海,我终于明白为何太后给这场宴席赐名为‘花荫宴’了。
花田旁的古树下,设着花团簇绕的半人高的台子,上面已经摆好了桌椅和菜肴,一众妃子随着太后在树荫下坐好。今日宴席蓝景汐并没有来,倒是昨日一直没露面的阿颜出现在了太后的身边,叽叽喳喳好不热闹。看到我的时候,阿颜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复杂的光,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仔细看过去,她却已经别开了脸与采妃说笑了。摇头笑自己,或许是看错了吧。
太后道:“今日是来赏花,那我们就以花为题,谁先来起个兴儿?”
采妃站起来道:“母后,臣妾就打头阵吧,一曲琵琶《中军》。”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好。”
采妃从宫女的手中接过了一把琵琶,试了音便开始弹开,那《中军》我是从未听过的,只觉得采妃的手指越来越快,那琵琶音儿也越来越激越。真如《琵琶行》中描述的一般: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一曲终了,诸位嫔妃的脸上俱露出钦佩的神情来,一时间竟都还沉浸在方才的琵琶声中,许久才一个个拍了巴掌称好。
接着是一个如广寒仙子的妃子站了起来,盈盈施了一礼:“臣妾献上一舞《蝶恋花》。”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禁不住有些讶异,只因现代也有《蝶恋花》,我有些失神地想莫不是这位妃子也是穿过来的?然而,接下来看到在花海中翩然起舞的那抹身影,我便否定了方才的想法,与我们现代的一点都不一样啊!微风吹拂下,花朵摇曳,如海浪清波,那抹素雅的身影在花海之中如花之仙子一般,让人看得失神。我想我若为男子,也一定会为这样的女子倾倒,心里微微叹了一声,蓝景汐的**之中佳丽不少啊!
一个又一个,妃子王孙都表演的差不多了,我一直处于神游状态,直到太后的声音响起,身旁的宫人轻轻碰了我一下才回过神来。太后道:“昨儿可怡唱的那曲《白衣》词曲俱好,不知今日有什么曲子?”
我怔了怔,还要我唱?在脑海里搜刮了一遍,我终于想到一首比较中国风的带花儿的歌,遂屈身行礼道:“蒙太后厚爱,可怡今日唱一曲《长相守》吧。”
没有琴声相合,花前树下,只一把清音娓娓唱到:
“踏破繁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不再孤独
吻过江南桃花烟雨楼台何人听丝竹
怕是爱了多少恨了多少只闻笛声哭
能有多少人知道那断肠毒药名叫相思苦
马蹄声声不见莲花开落红粉映青竹
女子含着泪听合欢鸟唱守着不老树
怕是缘也散了人也忘了到头一场空
还有多少人明白是蝴蝶分飞大雁忘归途
长相守
那是青鸟落泪满楼听风雨
空长叹
丝绢鸳鸯绣落一点点死去
不想恨
是什么萧声音望着我可惜
书生说
若是有缘我们下半生再遇
马蹄声声不见莲花开落红粉映青竹
女子含着泪听合欢鸟唱守着不老树
怕是缘也散了人也忘了到头一场空
还有多少人明白是蝴蝶分飞大雁忘归途
长相守
那是青鸟落泪满楼听风雨
空长叹
丝绢鸳鸯绣落一点点死去
不想恨
是什么萧声音望着我可惜
书生说
若是有缘我们下半生再遇
长相守
那是青鸟落泪满楼听风雨
空长叹
丝绢鸳鸯绣落一点点死去
不想恨
是什么萧声音望着我可惜
书生说
若是有缘我们下半生再遇”
一曲终,阿颜看向我,眸中竟有一片晶莹,我想她或许是想到了风瑾吧。阿颜轻轻开口说道:“嫂……姑娘能否再来一曲?”
我诧异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说,清唱的曲子按说是不讨喜的才对啊。但是她毕竟是受太后宠爱的六公主,我也只得点头答应,道:“如此,可怡就再献上一曲《仙剑问情》吧,不过,这首曲子是不对娘娘出的题目的。”
阿颜说道:“姑娘不必拘于话题。”,看到众位公主妃嫔的目光,我看向太后,看她点头才开口唱道:
“细雨飘,清风摇,凭借痴心般情长。
皓雪落,黄河浊,任由他绝情心伤。
放下吧,手中剑,我情愿。
唤回了,心底情,宿命荆,”
刚刚唱了这么几句,一缕琴声飘来,我抬眸看去,却是先前在花海之中起舞的如妃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琴,正铮铮然合了我的调。见我看她,如妃浅浅弯了唇角,那笑容极清浅,转瞬即逝,我也专心唱自己的歌:
“为何要,孤独绕,你在世界另一边。
对我的深情,怎能用只字片语,写得尽……
写得尽,不贪求一个愿。
又想起,你的脸,朝朝暮暮,漫漫人生路。
时时刻刻,看到你的眼眸里,柔情似水。
今生缘,来世再续,情何物,生死相许,
如有你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
情天动,青山中,阵风瞬息万里云,
寻佳人,情难真,御剑踏破乱红尘。
翱翔那,苍穹中,心不尽,
纵横在,千年间,轮回转。
为何让,寂寞长,我在世界这一边。
对你的思念,怎能用千言万语,说的清……
说的清,只奢望一次醉。
又想起,你的脸,寻寻觅觅,相逢在梦里。
时时刻刻,看到你的眼眸里,缱绻万千。
今生缘,来世再续,情何物,生死相许。
如有你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
歌声里,似乎又看到昔年的梧桐树下,温润如玉的少年柔情似水的眼眸,只是如今我们竟然已经分开在世界的两边许多年了。画面转换,竟是蓝景汐温雅的笑容。铮铮然,我忽然就红了眼眶,压制了眼泪,努力控制了声音唱完了这一曲。
抬眸看去,和琴的如妃竟也是眼眶微红,我心中一顿,她能听得懂我的这一首歌,莫非她心中也有一个不能忘却的身影?
一曲终,良久之后,太后的声音才响起:“可怡丫头这一首曲儿如何唱得如此伤心啊……”
阿颜看着我,眼神中满满的我看不清楚的东西,她一直是个单纯的少女,看到如今她这样子,我也止不住微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