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铃响,林修岩前去开门。
“这是两位的晚餐,四菜一汤。”李老板提着两个大塑料袋,冷淡地对林修岩说。眼眸里全然没有他们初见时的狡黠之色。
“多谢!还劳烦你送上来。”修岩接过塑料袋,感激地说。
“这是上和餐馆做出来的,味道很不错。”老板略作介绍,转身离去时对房间内的两位年轻人说:“晚上天黑又下雨,你们没事就不要出去!”
修岩听出来他的语气中有告诫之意!
“老板,旅馆楼下的花坛中可曾种过一棵槐树?”小野倚在门边,两颗清秀的眸子能把人看穿。
“什么!”老板失礼地叫出声,脸上的横肉微微颤抖。他正视小野,眼白中布满红丝。不待小野开口询问,他摆摆手,神情黯淡地看了小野一眼,道:“你们,你们早点休息吧!”
李老板莫名其妙地丢下一句话,加快脚步离去。
小野对李老板的行为琢磨了老半天,也没有弄明白他的用意。
小野狠狠挖起一勺饭将它塞进嘴里,胸口发闷,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老槐树的幻影会出现在这里。这个旅馆与老槐树有什么关系呢,真想把李老板抓过来严刑逼供。她没有一点食欲,嘴角都沾着饭粒,林修岩摇摇头帮她揩去。
他们听到走道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阵阵敲门声。那是李老板为其他房客送饭,以及那段告诫之语。
“除开我们以及店老板、张阿姨,其它六间房都住了房客。两对年轻情侣,一对年老夫妇,2个女人各住1间,还有1个男人就是上午为我们指路的青年司机。”
林修岩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告诉小野,当小野听到其中有为他们引路的那个青年司机时,不禁疑惑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只是巧合么?
“那个大哥叫叶海,算是这家旅店的常客。他的出租车是私人的,晚上累了在这里将就一晚。”林修岩解释道。
小野听他这么说就放心一些,赞叹道:“呵呵,看样子你的工作做得很细啊!”
“跟你来,总得有所作用才行啊!”林修岩俏皮地一笑。“不过店老板怪怪地,我感觉白天他在期待什么,晚上却在害怕什么。”
“嗯!”小野表示赞同,刚才她提到老槐树时李老板的脸立马变绿了。如修岩所说,那李老板期待的东西与害怕的东西极有可能是一件事。那会是什么呢,与槐树有什么关系?
下午时小野在花坛附近转了几圈,的确发现了些许秽气,可那好像不是槐树所拥有的气息,小楚的身上也有同样的气息。
这场大雨下个没完,风雨之中夹着几条粗壮的闪电。有几个响雷落在小野的窗外,只是那棵槐树再也没有出现过。
凌晨一点,外面的雨势更猛了,如儿童的手拍打着玻璃。雷声、风声响作一团。呼,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小野熄灯和林修岩并肩坐在床上。
“小野,我们要做什么?”黑暗中传来修岩的声音,温柔而好听。田小野能清楚地感受到同伴的体温,闻到那股她喜爱的青草香。
“等!我们要等店老板露出马脚!”
“我不明白。”修岩疑惑道。
“我们耐心等等吧!”田小野虽然不能明确地告诉他会发生什么事,但她预感一定有事情发生。连续四年公路都在今日发生坍塌事故,这不可能只是偶然那么简单。偶然是必然中的偶然嘛!
这次面对的是超自然的鬼魂,林修岩本来应该感到恐惧,可想到田小野就在旁边,心中就无比踏实。他相信小野可以救出弟弟,他相信只要解决掉此事,小楚便能像寻常孩子一样上学,玩耍。
这样构想小楚的未来,他就觉得兴奋无比。摸着掌心,那里有小野为他画的一道呼叫符。
过了许久,终于听到门外有几串杂乱的脚步声。
“听!外面有脚步声!”林修岩激动碰碰小野的手。
那只小手却突然捂住他的嘴,耳边传来轻声:“装睡!”
小野躺在他身旁,右手随意地搭落在枕边,左手捂着藏在上衣里的驱魔笔。修岩双臂枕在头下,也是一幅入梦的恬静样子。
门外脚步声渐渐走远,在闪电的瞬间照耀之下,小野看到窗外出现的巨大树影,与下午所见的不同之处是它枝节处隆起几个大包,像普通的树瘤。
其中最大的树瘤像荷花苞绽放一样裂开,从中吐纳出一个透明的绿色球体。球体在闪电雷声之下缓缓变异,两边生化出一对肉体翅膀,两颗犹如小鸟般快活的红眼睛。那鲜红的光芒让小野顿生晕眩之感。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它的体形倒是像一只大型昆虫。
它在窗前徘徊,似乎在适应自己的新身体。最后双翅一抖,身体直接穿过玻璃向装睡的两人飞来。房间里的温度陡然下降,小野暗地惊叹:这小东西的阴气竟然这般强盛。
“嘻嘻嘻…..”奶声奶气的笑声飘荡在这房间里,让小野和修岩这两个清醒中的人头皮发麻。
它停伫在床脚,似乎在欣赏两人睡姿。小野被它盯得差点精神崩溃,恨不得现在爬起来一巴掌拍死它。相比而言修岩要比她沉稳得多,依然保持均匀的呼吸,令小野对他钦佩不已。
“风儿,轻轻地吹;
雨儿,哗哗地下;
闪电,吱吱呀呀;”
它的每一声、每个字都穿进两人的耳朵,搅乱他们思维。
“坐起来!”
它命令道,绿油油的身体扑打着两只肉色的半透明翅膀,奶声奶气的声音极力想装出威严的腔调,让人直想发笑。
小野与修岩的身体僵硬起来,坐起来注视眼前的小东西。它的眼睛可真美啊!
见两人中招,小精灵放心地落到他们肩膀上,扑哧发笑,不像妖灵反而像一个顽皮的孩子。
“走吧,我们去景天老头的世界!”
两人点点头,跟在小精灵的身后。
黑夜之中,雷雨交加,哪见老槐树的半抹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