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里的眉毛拧得更紧,不可思议地望着面前这个有着乖巧脸蛋的女人,不相信她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呃?什么情况?”王子和古禅把目光同时投向顾里。夏语走到顾里的身边,轻轻扯他的衣袖道,“顾里,不管你和女人是什么关系。我只要小野平平安安地出现在这里。”
夏语是个理性的女孩,在这个时候她尽力压制爆怒的情绪,用平和的口吻对顾里说。她知道小野的性命与这个女人至关重要,定不可以激怒她。
顾里肯定地看了她一眼。古禅伸出一只手紧紧握住夏语的手。
陈小月一身黑衣,脚离地而起,相貌与小野见到的样子无异只是眼中黑白分明。她凄然地看着顾里。后者清亮的眼眸似乎能把她的灵魂看穿,她不由地垂下头。
“顾里,真好,你还记得我!”陈小月温柔地说,神情像个小女人,一点都没有刚才凶狠的样子,也许是脱了小野这层外衣的缘故。
“你不是在籁村吗?怎么出现在这里?你怎么会…伤害小野?”
夏语脱开古禅的手走到顾里的身前,望着这个楚楚可怜的女鬼,她一点也不愿意可怜她。如果这个女鬼值得同情,那她的小野怎么办?
夏语的性格还是像那个十八岁的小姑娘,热衷于为好友打抱不平。
“不用说,她一定是为了你!”夏语望向顾里,闪亮的眸子燃着几分怒意。“你对小野做过什么我们都不同你计较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必须告诉我们,你把小野弄到哪里去了?或者说,她——”想到小野可能会遭到不测,眼泪在她的眼眸中流动。
“小野不会有事的。夏语你不要这样,说得人心不安。”王子把目光投向顾里,后者冷峻的脸坚毅无比,隐隐约约透着几分对女鬼的同情。他非常信任顾里,既然后者还没有发疯坦然地站在这里,那就说明小野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只是,面前的这个女人是谁?
女人缓缓抬起头,黑色的眼泪挂在眼角。她的长头拂动起来,窗帘也都跟着飘起来,灵魂在昏暗的房子里透着暗青色光芒,模样真像一只女鬼!
“喂,你不要激动啊!”古禅护住夏语,对那个身影颤动的女人道。
那个女人没有理他径直飘到顾里的面前,手指欲抚摸后者的脸颊,可是目光触到他犀利的眼神立即停下手中的动作,轻声道:“顾里,你为什么总要皱着眉头?”
“顾里,你真的爱那个叫田小野的姑娘吗?”
房间里的三人都把目光投向顾里,“爱”这个字从顾里的嘴里说出来会是什么感觉?
顾里虚空画了一道符,金色的符网护住陈小月的灵魂使周围的邪风都停下来,陈小月顿时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温暖。
“陈小月,你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失落,这人果然拒绝回答这样的问题。
陈小月也一惊,这个男人果真是极品,她冷笑一声挑衅道:“顾里,你不担心田小野吗?她现在可是在蔡雨的手中喔。蔡雨是一个能力不比你差的法师,我想田小野应该不好受吧!”
她的话一出,屋里的四人心中一跳,夏语刚欲开口被王子和古禅同时制止,只好瞪着眼睛干着急。
他们还需要这个女人指明小野的下落……
纵使顾里外表伪装得极好,仍被陈小月的话击中心疼得一皱眉。就这么个小小的表情也被后者捕捉到了,她哈哈大笑起来道:“顾里你也有这个时候?真令人意外啊!”
“这个田小野是何方神圣,竟然能打破你这个冷酷男人的心?真是让我好奇啊!依我来看,她只不过是个愚蠢的女人。自己的性命都捏在我的手中居然还让我不伤害你。真是可笑!”
顾里的心猛地一抽,“小野,你……”他的眼神变得异常柔和。
“你才可笑!不,是可怜!”古禅怒道,“你以为小野会败给你吗?不管怎么说她好歹也是天生灵力者,她是因为太善良才没有防备你。哼,小野的善良是你没有的。”
善良?曾经她也有过……
那是两年前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已经过去了几十年。那个时候她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每天泡图书馆,上课、下课,写写小诗,成绩一直处于上游,梦想能收获一份美丽的爱情。
夏天,她和四个同学约好去福建旗山登山。登山是她最喜爱的运动。陈小月是那种文武兼备的女生,既爱好体力运动,也能静静地坐在美术室里画画。
陈小月的身体素质奇好,曾被同学们堪称变态。旗山参天的古松,成片的竹林郁郁葱葱,山路旁的深涧泉水哗哗作响,如画的山中景色深深地迷住了她。趁好友们休憩的时候,她拿着照相机独自在山中拍摄。
朋友们了解陈小月是那种精力过剩的人,平日也喜欢独来独往,自然不用担心她的安全。陈小月面对这种难得一遇的美景,越拍越高兴,不知不觉中走过一条条山路。远方的红云渐渐淡下去,转变成青色的天际。
陈小月如梦初醒,回头才发现早已不见伙伴们的身影。树丛中传来昆虫飞鸟的鸣叫声,这些本来是大自然可爱的声音,可是身处这种环境中听来有点可怕。有过野外生活经验的她根据树叶的颜色深浅迅速辨别方向,握着照相机寻找回酒店的路。
走着走着她就感到疲惫不堪,从地上拾起一根树枝当作拐杖使用。也许是因为神经紧张的原因,她总听到树林中传来别人的脚步声。
踩在枯叶上的脚步声突兀地响,纵使身边有许多噪音也掩盖不住那个声音,汗水从她的额头处流下来,她第一次感到害怕。
这里可是荒郊野外,登山的人群早就回酒店了,陈小月心里越想越害怕。只顾着听后边的声音,脚不小心踩到一个小石头,她的身体不可控制地滚下山坡。胳膊被小树枝割破几道口子,所幸这只是个小山坡,不然她的性命就此报销了。
她的脚受伤了站不起来,惶恐地坐在地上,而那个脚步声也听不到了。陈小月双臂抱肩,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她心中焦急得要命,想起童话中那些可怕的野兽,她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时候谁来救我,我就嫁给他!”陈小月的脑海中突然冒出这种想法,眼泪在眼眶中不住地打转。她知道这个时候不可能会有人出现。把头埋在手臂中,疲惫和酸疼感让她渐渐睡去。
突然,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毫无预兆的。她发誓这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你在这里干什么?”
陈小月从梦中惊醒,猛地抬头,“啊?”
瞬间她愣住了,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刚毅的脸不沾半点女人气质,与她认识的那些男人都不同。这是在做梦吗?她傻傻地盯着这个男人。
男人始终没有变换表情,冷漠地说了一句:“如果你愿意呆在这里,我就走了!”
“等等!”陈小月急忙抓住他的裤脚。他伸出一只手将她拉了上去,简单地帮她处理伤口。负在这个男人的背上她感到很踏实,突然希望这条路永远都走不到头。
他们同住在一家酒店。待到陈小月第二天去找他时,他早已不知所踪。陈小月后悔得要命,昨夜应该索要他的联系方式,她跑到柜台处询问才得知他的名字叫顾里。
顾里,陈小月永远地记住了这个名字。
天助她也!没有想到在陕西籁村支教时,她再次碰到了他——
她认定那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当时顾里正在拍摄一组枫叶图,十月时分已是满山枫红。陈小月激动得不能自己,自我推荐地为顾里做导游。
顾里是那样的陌生,以至于好多次到嘴的话她都吞了回去。陈小月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怦然心动。
“枫叶如人的手掌,掌纹能道出一个人今生受的罪!”
顾里漫不经心说出来的话,陈小月将它烂记于心。他离开这里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陈小月与顾里的再次相处也不过一天时间,可是她已经深中他的毒。
顾里走后的每一天,陈小月教完课就会去山上采集枫叶,每天一枚将它们存在一个精美的小木箱里。半年后她的父亲找她回去,让她嫁给一个富有的男人。
那个男人比她大十岁,虚伪的面容令她恶心,家里人步步相逼,她别无选择。再次回到山里,她要把对顾里的爱和记忆全部埋起来。可就在那个时候遇到山体滑坡,她不幸坠落山下身亡。
后来村民们发现了她的尸体以及那箱枫叶,他们把它们埋在一起。当然所有人都不知道枫叶的意义,它是陈小月的一个秘密。
陈小月的亡灵在山中徘徊,每夜都担惊受怕。某天一个叫蔡雨的法师找到她,问她想不想去见顾里。听言,她连连点头跟随他来到这里。
她本无欲无求,只希望在尘世间见他最后一眼。可是来到这里之后,她才得知顾里爱一个叫田小野的女孩。在蔡雨的挑拨下她的忌妒心大发,于是就发生了现在的事情。
陈小月凄凉地望着顾里,后者一脸漠然。
终究还是她自作多情,一厢情愿……
顾里走近陈小月一步,瞟了一眼沉默的好友道:“这件事陈小月只是一个受害人,她不过是蔡雨的一颗旗子。蔡雨要对付的人不是小野,是我!”
“什么?他要对付的人是你?”陈小月震惊,蔡雨不是帮她寄于田小野的身体里,再与顾里结百年之好吗?
古禅沉思片刻,点头道:“自古痴情最伤人!哎,陈小月你是身在局中看不清啊!想一想蔡雨怎么可能会那么好,无缘无故帮你。况且…他真有那么蠢吗?认为你一个鬼魂能在这们四人眼皮底下逃过?想必他做这一切的最终目标就是顾里。”
“蔡雨对顾里有什么企图?”夏语不解地问。
三人一鬼把目光都投向顾里。
“进了他的局就知道了!”顾里嘴角捂得很直,面无表情地望向窗外。
-------------------------------------分割线----------------------------------------------------------
不是苦恼太多,而是我们的胸怀不够开阔。不是幸福太少,而是我们还不懂如何生活。
忧愁时就写一首诗,快乐时就唱一支歌。无论天上掉下来的是什么,生命总是美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