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禹天佑七年,君昏臣奸,天下大乱!
恰逢蜀州境内的澜江泛滥,流尸满河、白骨蔽野,告急文书还未送至朝廷,无数家破人亡的百姓便已纷纷揭竿起义!
在众多起义军中,有一支奇怪的队伍。
这支队伍并不象其他造反者那样忙于攻城略地,而是不断的在禹朝统治势力薄弱的地区掠夺物资,并用这些抢来的物资招揽更多的难民。与其他几支只顾烧杀抢掠的起义军相比,他们显得‘温和’许多:仅仅只是将蜀州各王公大臣、富商豪贾的坟冢全部挖个了底朝天。
官军被其他几支埋头打城的起义军搅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有心思来搭理他们。使得这支奇特的队伍悄然壮大。
天佑九年,也许是发现蜀州再无坟冢可让他们去挖,这支已经发展到八万人的起义军终于露出狰狞爪牙,攻占了他们的第一个城池:上京!
在相继攻陷上京附近的三十七座城池后,义军在云庆大败禹皇匆匆调集的三十万大军,其首领于上京称王,国号: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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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光冲融、霄风八通、绿舆朝旌……”
这一日下午,上京燕王宫的御花园内,五月的天气已经十分温暖怡人,青草葱葱,百花盛开,一片春的气息。
年轻的燕王此刻正捧着一册经文,眉头紧锁的苦读。
他坐在一把纯玉雕就的龙椅上,身前的几案摆着一叠厚厚的书册,有道经、佛典,甚至还有野史杂记,在案上凌乱铺开。一名容貌秀美的盛装女子正用玉手从金碟里拿起小块甜点,轻柔的送入他口中。
在他身前还蹲着两名宫女,灵巧的双手正恰到好处的在他腿上轻按,身后的一名宫女则徐徐摇动着手里的绸扇,送出缕缕凉风。
“这篇经文词藻枯涩,讲的却是与修炼毫无相干的颂赞,读来又有何用!”
张随愈读愈烦躁,索性把经册抛开。
自从拜入净明宗后,自己日夜苦修各类奇经宝典,动用整个燕国的力量四处搜寻灵芝妙草,至今却仍只是炼通气、力二魄,肉身也仅炼到非毒的境界。
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寻了些仙界理论典籍来读,结果仍是一无所获。
“为何旁人轻易就能吸纳的天地灵气,却仿佛与我绝缘一般!”张随冥思苦想,仍不得其解。
“大王若是看累了,不如由臣妾念给大王听吧。”秀美女子温柔的拾起掉落在地的经册。
张随笑着把她抱在怀里,在她晶莹润白的小耳垂上亲了一下:“现在不读,晚上再念给孤听。”
秀美女子羞得连耳根都红透了,把俏脸埋在他怀里,娇嗔道:“讨厌!”
“现代社会虽好,又哪里比得了在这里的逍遥自在、拥美抱玉!”快活得简直要成仙了的张随在心里乐滋滋的想着。
正与怀里的美人调笑,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的回廊传来,神色匆匆的内宦低垂着头走到张随身前,恭敬的道:“启禀大王,净明宗守山长老赵顺在宫外求见。”
“此人一向与我势如水火,今日过来,不知所为何事?”一丝疑虑在脑海里闪过,张随挥了挥手:“让他进来!”
“遵旨!”
内宦倒退着缓缓离去。
不多时,一名头发灰白、背负两把古朴阔剑的老者一脸愠怒的跟随着太监走入。
目光在这位净明宗长老身上一转,张随暗中朝一旁的内宦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心领神会的退下。
“山野小道,参见大王!”赵顺面无表情的吐出一句话。
一股凌厉的力量从他的天灵盖席卷而出,化作只在冬日里才会出现的刺骨寒风,割得张随的皮肤象针刺一样疼痛。
“道长免礼!”张随冷冷说了一句,把秀美女子护在身后,威严的目光左右一扫,喝道:“都退下!”
几名宫女太监恭身退去。
区区一个仙界三流宗派的长老,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张随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是升起一团怒火。
“赵师叔,仙步驾临此地,不知有何见教?”
赵顺望着眼前英武迫人的青年,浑浊的眼睛里突然显出一丝惊诧。
七年未见,这个曾经不通世事的青年已经成熟了许多。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张随二十三年前初至净明宗时的情景。
孤独的少年,脸上仍带着稚气,饿得面黄肌瘦的瘦小身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尽管遭受无数谩骂,依旧不死心的在净明宗的真武殿叩门……
毫无疑问,那时的张随,是净明宗所有弟子讥笑捉弄的对象,除了他的师傅白石老人。
“想不到这条臭咸鱼居然也会翻身!”
赵顺胸口一窒,阴毒的目光象豺狼一样盯着张随,强烈的嫉意和满腔的怒火烧得他双目赤红。
原先的瘦弱少年如今已然变得高大挺拔,黄底彩绣滚龙袍映衬着那强健的身躯,透露出一种强大的王者威严!
“若非这小子控制着三郡七府、十万大军,对我净明宗还有利用价值,此番就要取其性命!”
赵顺的脑海里转了好几个歹毒的念头,方才阴阳怪气的道:“青木师侄,数年未见,怎么修为毫无寸进啊?”言语间饱含讥嘲之意。
张随淡淡一笑:“弟子也正为此事苦恼,恰好师叔来此,正可向你老人家请教!”
“想让我传授你道法,休想!”
赵顺打了个哈哈应付过去,语气忽然一转,喝道:“青木真人,掌教命你即刻上山!”
“大王。”秀美女子一脸担心的看着张随。
张随握了握她的手,示意无事。心里暗道:“我在净明宗仇敌无数,就连掌教曜阳真人也时常刁难,回去岂非自讨苦吃?”
心念电转,片刻间已有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