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当然可以。"伊娃立刻回答。莎拉瞧见伊娃朝乔治使了个眼色。
"这个嘛，"乔治终于开口，"如果觉得沮丧，就一个人静一静。这是我的建议。或者另一个更好的方式就是出去走走。散散步或是开车溜一溜。"
"我不会开车。""等我有车了，我就教你开车。"丹尼曾对她说。
"什么？"他对她做了个嘲弄的玩笑表情，然后看了伊娃一眼。"你听见她说的话，伊娃？为什么，这实在太不合常理了，非常不像美国人的作风哪。一个正值青春的年轻小女生竟然不会开车。"
"我爸妈不让我碰他们的车。"
"你没上驾训课程吗？"
"我们的数学老师竟然是驾驶教练！他叫我要紧盯着路缘，保持车子直行，脚要像海绵一样放在油门上──"
"像什么？"伊娃笑了出来。
"接着他就把车停到路边，告诉我有些人天生不适合开车，而我应该是其中之一。"莎拉一脸悲惨地望着窗外几乎全是由青少年驾车的车流，"我爸妈同意他的看法。"
乔治嗤之以鼻，"这真是我听过最荒谬的事了。"
他看了看手表，露出笑容。把车子拐了个右弯，又向左转，来到一个空旷无人的校园。那里有一大片铺了柏油的操场。繁茂的树荫下摆着几张长凳。"喔，安会很喜欢那里。"莎拉说。
乔治下了车，伊娃也跟着下车，动手解开宝宝安全座椅上的安全带，把安抱在怀中。"我们待会儿见啰。"伊娃说。
莎拉下车。
"嘿，你，坐回车上去，"乔治对她说，并且把驾驶座的门打开。她愣在原地。"快啊，坐到方向盘前面去，"他催促着，"我会坐在你旁边。你在这里不会撞到任何东西。我很爱这辆车，好开到像做梦一样。"
"你要教我开车？"
"竭诚为你服务。"乔治优雅地说。
肾上腺素迅速在莎拉体中扩散。她等不及地坐上驾驶座，冲进方向盘前，一如她的驾驶教练曾对她说的，两手呈四点钟的角度，紧紧地握住方向盘。"不，不，不是像这样。"乔治语气温和地解释，帮她把手调到正确的位置。
莎拉的技术实在说不上好，不过她一点儿都不在意。车子猛地一冲后呈现牛步前进。"喔喔！"她叫着，身体里每个细胞仿佛都要飞上太空去了，但乔治似乎并不担心，始终沉稳地坐在旁边。他既没有在莎拉转弯时紧张地靠近给予协助，双脚也没有僵直地像在他那一侧紧踩着想象中的刹车。"你会抓到诀窍的。"他和蔼地说，让莎拉开了一圈又一圈。他教她如何停车、U型回转以及倒车，直到莎拉总算放松一些。她靠向方向盘，稍稍加速，开着车子四处游走。
"看吧？现在你想到哪儿去都行。不用靠你爸妈、伊娃或我了，这象征了自由。"
莎拉压根儿没想到自由与否。视野大开的世界对她没有吸引力。相反，她想要的是个更小更紧密更亲近的人际圈。而此刻，她唯一感受到的是脚下踩的油门和她正滑行其上的柏油路面。所有思绪都想着乔治竟然让她驾驶他最爱的车子，简直不可思议。这夜晚如此温暖美妙，她、乔治、伊娃和宝宝就像是一家人。
她再次转动了方向盘，身旁的乔治消失了。她想象着自己是成年人，开着车，旁边坐着安，有着和她一样的头发，扎成两条辫子的健康小女孩。她们正开车前往安读的幼稚园，又或者正准备去吃焦糖圣代。两个人跟着收音机的音乐唱歌，说着冷笑话，开心地笑着。她们会穿着亲子装，黑色T恤、牛仔裤以及高筒运动鞋。人们只要望一眼走下车来的她们，就会知道她们是母女，并且明了她们有多爱对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