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向着山门前看去,斗篷客也转过身,看向山门。
只见山门正中,此时正站着两人,一个是张奎,另一个黑衣男子,身形极是高瘦,双目如电,正盯着斗篷客。
张奎声音都变了,指着斗篷客怒道:“就是这人!”
斗篷客的目光却落在黑衣男子的一双手上,那手直如蒲扇,十分宽大,手背上布满青筋。
斗篷客背后的苏万山见状倒吸了口冷气道:“群儿,这是常定镇赫赫有名的佛陀掌丁远,晋入八层已有八年之久,一双肉掌之下,震毙了枣定县十数镇二十多位好手。”
苏群连连点头,他再看看前面的斗篷客,忽然明白,这是父亲说给斗篷客听的。
苏群小声问道:
“父亲,这斗篷客是否是丁远的对手?”
苏万山叹了口气道:
“相差了足有一个层次,唉,现在只盼黄伯能够对付进入议事厅的那个强敌,回援此地,不然……等一下你见机不对就去后面找你娘。只要功法还在,我明刀门早晚有翻身一天。”
苏群微微提高了一点声音:“不行,我也是门中男儿,在这等危亡关头,怎可选择逃跑!”
苏万山闻言欣慰,却又摇头叹息。
那丁远和张奎相互说了几句,丁远忽朝斗篷客道:“听说你的一对爪子十分厉害。丁某这些年也的确没遇到过什么对手,不知阁下可否赐教几招?”
斗笠之下,沙哑的声音道:“敢不奉陪。”
丁远上前几步,做了个请的姿势。他本是约定和常定四友一道前来,只是临时有事耽搁,因而晚了这么久才到。到了山门前,就见常定四友狼狈下山,已经废了一半。
他纵横周遭数镇这么多年,也非托大轻狂之辈,问明情况,有了八成把握拿下斗篷客,这才上山。
斗篷客说完,二人都是不动,只是紧紧盯着对方。
山门之内再度陷入了安静,苏万山见双方都是不动,忽然高声对苏群道:
“苏群,刚刚那个八层高手前往门内取功法,唉,我看黄伯年纪大了,万万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听到这话,丁远忽地变色,问张奎道:“你们还请了其他人!?”
张奎神色一变,暗骂苏万山多嘴,忙道:“对方有两个八层武者,所以我们自然也要请两个八……”他还未说话,忽然变色道:“小心!”
原来斗篷客在丁远分神的这片刻间忽地动了,直往丁远掠至。一双手藏在蓑衣之内,伺机而动。
“来得好!”
丁远一声大喝,迎着斗篷客,蒲扇般的肉掌向着斗篷客拍去。
斗篷客心下一惊,敌人手掌还未拍到近前,他便感觉四面八方都是压力迫来,令他呼吸不畅。
丁远见斗篷客动作一凝滞,顿时大喜,哈哈大笑道:“不过如此,看掌!”
右手灌满劲力,向着斗篷客胸前拍去。
斗篷客脚步一错,身子向左倾斜,随即蓑衣张开,左爪探出,直取丁远右手手腕,丁远再度大笑:“等的就是你!”
他一直蓄势的左掌拍出,迎着斗篷客的左爪拍去。
八层武者的出手速度和七层武者已不可同日而语,虽然斗篷客先出手,但若照此下去,最后必是丁远先拍中斗篷客的左爪。
“嗖!”
斗篷客右爪探出,仍取的丁远右掌。
丁远暗喜,只道斗篷客被自己迫地乱了方寸,右掌同样向着斗篷客右爪拍去。右掌虽然只剩七成力道,但对付一个七层武者,在丁远看来已是绰绰有余。
“啪!”
斗篷客化爪为掌,双方狠狠对拼一掌。丁远退了三步,斗篷客退了五步。
双方各自站定,俱是没有再出手。
看明白其中深浅的张奎和苏万山,顿时一齐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苏群忙问:“怎么了?”
苏万山低声道:“斗篷客方才临时换爪为掌,掌上力道根本不足,而反观对手丁远,左掌起码有九成力道,右掌则有七成力道,再以八层对七层,若是正常,斗篷客不被震的内腑重伤也要废一只手臂。”
苏群闻言,再一打量站着的斗篷客和丁远,丁远面上泛白,竟是受了轻伤,斗篷客虽然看不到面色,但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苏群眼睛放光道:“也就是说,若是全力以赴,斗篷客未尝不是丁远的对手?”
苏万山点点头,他盯着斗篷客道:“这样看来,能够以七层对八层,斗篷客的实力的确很不简单!”
山门之前,此时最震惊的还是丁远,自家的事情他最清楚,他虽然高瘦,可天生神力,练武之后掌力变得更加雄浑,这样以全力对仓促,竟然还只是稍稍占了些便宜。
他目光闪烁不定,看了眼身后的张奎,暗骂对方不知好歹,竟然惹上这样对头。
这样想着,他其实已经萌生退意。
正在这时,一声厉啸传来,便见一人飞掠而至,在苏万山身旁停下,冷声喝道:
“何人胆敢在本门撒野!”
苏群一看来人,大喜道:“黄伯!”
苏万山亦是松了口气,黄伯拍拍苏万山的手,上前一步喝道:
“何人胆敢在本门撒野!”
张奎目光闪烁不定,他忽然换上一副笑脸,退后一步道:
“我想今日之事只是一个误会,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各位后会有期!”
说着他转过身,兔起鹘落,几个纵跃就消失在山门之外。
只留下张奎一人,瞠目结舌,看着眼前再度逆转的变化,他呵呵陪笑,转身要走。
“站住!”
沙哑的声音冷冷道。
张奎顿时顿住不敢动弹。
黄伯似乎此时才注意到斗篷客,疑惑地看向苏万山。
苏万山道:“晚点再给你解释。”
他看向张奎,冷冷道:“夺命斧张奎,你道我明刀门是你家后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么!”
张奎嘿嘿赔笑道:“嘿嘿,误会,误会。”
苏万山喝道:“来人,将他给我拿下!”
“是!”
黄伯领命,飞身掠出,张奎眼见逃走不能,暗骂丁远,举起斧头迎上这个老头。
黄伯爪风如电,将张奎巨斧弹开,随后鬼魅一般到了他的背后,一把将其揪住,送到苏万山身前。
“啊!饶命!饶命!”
张奎一个壮硕的汉子,此时却吓得屁滚尿流,连呼饶命。
“押下去关起来!”
苏万山冷喝道。
这时苏万山才来得及问黄伯,“刚刚闯进去的那个人……”
“已被老夫击毙了。”黄伯说道。
“那就好。”苏万山真正松了口气,他这才想起此次拯救明刀门于危难的另一个大功臣,然而向着斗篷客方才站立所在看去,却见人踪渺渺,哪里有人。
他看向苏群,“群儿,人呢?”
苏群说道:“下山了,我喊了他一声,他却不理我。”
苏万山向着山门的方向望了一眼,叹了口气。
至此,明刀门立门以来最大的危机,方才算告一段落。
苏万山看着满地倒躺的本门弟子,忽地一阵难过,明刀门本有两位七层好手,其中一个正是他长子苏灿,却都在此役一并折了。
苏万山长叹一口气,嘴里发苦,对黄伯说道:“准备了数年,要在这次药园之争一雪前耻,现在,唉,都成泡影。”
黄伯也是叹气,随即却是朗声道:“日子还久着,今次不行就等下次,下次不行就等下下次。老奴就不信,老天再也不眷顾我明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