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快马加鞭的回到了汴梁,刘珣的话在他心里翻来覆去的出现,刘珣的话直白,他揭示着陈永最害怕的事情,陈永本来也想着折腾出所有的银两后就告老还乡,但是刘恒会如他所愿吗?这是一个未知的答案。
悄悄的回到了宫里,一个小太监递给陈永个纸条,纸条上写着:小心福祥。陈永想问其他的话,就见小太监摇摇头指指自己的嘴巴,原来他是个哑巴。
陈永将纸条捏在手心了,到了御膳房就把纸条扔进了火里,福祥正在御膳房里巡视,见陈永来了就跑了过来,“干爹。”
陈永冷冷的看着福祥,倒是让福祥心里惧怕起来,难道是自己的心思被陈永知道了?福祥不禁手心里冒出了汗,他赔笑道,“干爹,找奴才有事么?”
“随我来。”陈永说着转身走,福祥只得跟着,俩人回了陈永居住的院子,福祥把棉帕弄湿给陈永擦脸,陈永接过帕子擦了擦脸和手,而后又还给了福祥,“福祥!”
“奴才在。”
“哎~~今天我到静安寺烧了柱香,也拜祭了我那早死的爹娘的牌位~~”福祥悄悄观察着陈永,想从他那波澜不惊的脸上察觉些什么,陈永指了指自己身边的椅子让福祥坐下,福祥小心翼翼的坐下,陈永接着说道,“你也跟着我有十来年了,今儿我想了想,索性辞了官在汴梁边上买个院子,也好不挡你的路。”
“干爹怎么会这么想?奴才可从来没有想过对干爹不敬啊!”
“哎~~皇上根本就不信我,我寻思着到现在还没收拾我无非是为了那些银两,索性我给你些你拿去交差领赏,而后我偷偷带走些,一来保住我的性命,二来让你在这宫里有个立脚的名头,以后这皇宫还是咱爷俩说了算!”
福祥转转眼珠,刚穆香珺让他反了陈永,陈永这会儿就说了这话,自己到底是应该听谁的?不过看着意思两边都有意拉拢他,福祥沉思着,说实话他虽然心里讨厌陈永,但是如果没有陈永,自己也就是个小太监,也许现在早就不知道被哪个主子一不高兴就弄死了。
“福祥?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不想帮我?”
“不是。”福祥一咬牙,他觉得现在的局势对自己最有利,陈永的主意其实是两边都不得罪的主意,既然这么好的时机出现了,他怎么可能不把握?“其实~~其实今天穆贵妃把奴才叫过去了~~”
陈永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他心里嘀咕着,‘难道是关于我的事情?’
福祥见陈永不说话等着自己说,他又说道,“穆贵妃和奴才说的话的意思就和干爹刚才说的差不多,皇上一直有心除了您。”
陈永心‘咯噔’一下,果然一切都如刘珣所料,自己留在皇宫里早晚是个死,他扶着椅子扶手的手微微颤抖,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好像只有一条路了,那就是投靠刘珣。
“干爹?”福祥见陈永呆愣住了,想来是自己的话影响了陈永,福祥推推陈永,“干爹,奴才可没有杀干爹的心,奴才正不知道怎么和干爹说呢,您就说了刚才那话,奴才想既然这样,不如干爹就逃吧!若是说辞官,皇上也不一定能放过您!”
陈永冷冷的看向福祥,这个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儿子还算是有良心,“你说的没错,皇上不会放过我,现在只有一条路了。”
“干爹想要怎么做?”福祥问道。
“这件事我还要掂量掂量,回头穆贵妃问起,你就说你要谋划谋划。”
“奴才明白。”
陈永将福祥打发走,自己就陷入了沉思,既然要走,那么势必要借助刘珣的势力,现在看来他的势力有增无减,这一场夺位之争看似已经结束了,其实扔在背地里继续着。
这天,晴儿练完了字就来找穆香珺,穆香珺这几日都觉得身子不舒服,她半卧在床榻之上,招呼着晴儿过来,“本宫今日身子不爽,晴儿自己玩好不好?”
“穆贵妃~~”晴儿轻声的叫着穆香珺,脸上的表情怪怪的,她抓着穆香珺的袖口,“娘娘,我想母后。”
穆香珺真是觉得晴儿可怜,小小年纪就见不到亲娘了,她明白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张婉玉打入冷宫的事情就快瞒不住了。
“本宫回头让个太监去你母后那边瞧瞧,看看病情怎么样,可好?”
晴儿抓着穆香珺袖口的手并没有松开,“可是我听刘贵妃说,母后并没有生很严重的病!”
刘媚?穆香珺打上次见面就想到这刘媚、刘芸会拆她的台,她们为了排挤自己拿晴儿下手是最方便的,不过穆香珺却觉得向个小孩子伤口上撒盐实在是很卑鄙。
“刘贵妃还说了什么?”穆香珺轻声问道。
“她还说,母后是得罪了父皇被关起来了,还说母后是冤枉的。”
穆香珺皱眉,怎么能和孩子说这些?真是无耻!“晴儿,你信不信本宫啊?”
晴儿点点头,“信。”
“这样,本宫是大人了,不怕传染,过两日本宫去看看皇后,若是她病好了就让你去瞧她,可好?”
晴儿想了想点点头,“晴儿谢过穆贵妃。”
“行了,你下去玩吧!本宫累了。”
“晴儿下去了。”晴儿随着李嬷嬷出了长乐宫,回到自己的卧房,晴儿找了个由头就让李嬷嬷走了,这时候一个小宫女从屋外进来,晴儿抓住小宫女的手,“我和穆贵妃说了,她真的会去找我母后吗?”
小宫女点点头,“会的,公主耐心等候。”
这两日穆香珺身子一直不爽,不过也不像是得了病的,她也就没叫来御医瞧瞧,刘恒一直没来长乐宫,安幽王和厉王已经到了武川,每日都有快马加鞭的军情送来汴梁,正是大郕抵抗外敌之时,刘恒也就不会流连于**了。
穆香珺瞧瞧外面的天,虽然已经冬天了,不过太阳还好,想到自己答应晴儿的事情,穆香珺决定往冷宫一趟,她收拾了几张晴儿写的字,觉得这些字给了张婉玉,这也算是对张婉玉这个为娘的一些安慰。
冷宫在皇宫的角落,走到冷宫的外廊就感觉到特别的凄凉,穆香珺只叫了福祥跟着,她心里比较信任福祥,也许是因为福祥已经决定反了陈永的关系。
福祥叫守门的侍卫不要跟着,他推开冷宫的大门,朱红色的门已经被岁月摧残的斑斑驳驳了,听那门声‘咯吱~’一声,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般。
冷宫无比凄凉,就像是一个墓地一般,这里没有伺候的宫人,只有张婉玉一个人,每日只有冷菜冷饭被送进来而已。
穆香珺轻轻的走过,福祥就在身前,他低声道,“奴才听说很多被打入冷宫的后妃,最后都会疯,一会儿要是觉得不对劲,奴才护着您赶紧跑。”
穆香珺看着这高墙叹息,“还不如一死了之呢!”
“哎~~这就是命啊!”福祥搭话道,两人已经到了殿门口,殿门上的窗纸已经都破了,殿里也黑乎乎的,穆香珺捂着心口不敢出声,福祥对着穆香珺摆摆手,“您等着,奴才先进去瞧瞧。”
殿门推开了,还是那一声惊悚的声音,福祥进去了一会儿出来了,他皱着眉头,“奴才刚瞧了下,皇后娘娘神智还算清醒,不过里面有点味儿,您忍忍。”
穆香珺点点头,迈脚进了殿,殿里又脏又臭,张婉玉就坐在地上的一张破被子上看着穆香珺,她哆哆嗦嗦的站起来,也不说话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穆香珺双手紧张的交握着,“我来瞧瞧你。”张婉玉还是看着她不说话,穆香珺呼了口气,“晴儿现在在长乐宫住着,她很好,你放心,就是总是提起你,说想你。”穆香珺说罢笑了笑,但是这笑容却很假,她本不想笑,她只是不知道要做什么而已。
张婉玉就是看着她,任何一句话也不说,穆香珺皱眉,她把手上拿着的晴儿写的字轻轻的放到地上,“这是晴儿练的字,你瞧瞧吧!”
人也见了,东西也给了,便没有可停留的理由,穆香珺转身离去,这时却传来张婉玉脆弱的声音,“我是被冤枉的,他为了让你做皇后,冤枉了我。”张婉玉的声音就这么轻飘飘的飘进穆香珺的耳中,那样的突然却不突兀,像是早就准备好的答案,瞬间便变得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