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之南开口建议,“不若就到外面去说话,地方也大些。”
魏娇荣想要开口拒绝,却被储秀拉住了,转而点点头,徐之南吁了一口气,率先挤出了门,将人往花园里领。
这是各班部场共用的一个花园,看到似乎有热闹可看,很多人便往这边聚集。
徐之南走到一个圆形花坛旁,身子就靠在花坛上,关尹秀已经在出门时偷偷溜走了,现在就剩她一人面对这么多表面看起来比她大四五岁的女子。就连丑班的王喜凤、周韵星、卫羽音几人也在站队时自觉站到了魏娇荣后面的人群里,徐之南身后,无一人扶助。
欺弱怕强,这都学的学风,也不比西序好到哪里去,徐之南在心中骂道。
“储秀姐姐,我也是毫无所知地被带去会场,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出,还望姐姐见谅。”徐之南干脆服软。
储秀皱了皱眉头,最终没开口说一句话。倒是魏娇荣又开口了,“你说不知道就不知道,你说无辜就无辜?现在是储秀本来的位置被你抢了,容不得你辩驳。”
章悦月隐在人群里,心中对现在的场面十分满意,她觉得,若是这个以前与李仁远差点定亲的小奶娃名声差了,或是倒下了,那她和李仁远的好日子,便不远了,想到可能在李仁远心中平分秋色的秦瑶,她又有些担心地抿了抿唇。
徐之南无法,只得问道,“你们想怎么样?”
魏娇荣见徐之南软了,面上更加张狂,“我们要你当着大家的面,给储秀磕头忍错。”储秀似乎不适应这样的场合,眉头一直皱着,却并不开口拒绝或阻拦。
徐之南目光转向那些丑班的师姐,一同学习近一个月,徐之南差不多能将班部里的人认全,却发现这时,好似平素不与她交恶的那些人都失踪了,一个个都没见身影。
徐之南叹了一口气,魏娇荣等子班人见此都欣喜若狂,“快去拿茶来,大家好看着,徐之南要给储秀磕头认错了。”
这时,一声女音却插了进来,“好个都学,原来竟是如此欺凌弱小的!”众人闻言扭头去看,一些认得的人都马上行起礼来,“安乐县主。”
正款款行来的女子一身宫装,身上满是绫罗绸缎,头戴高帽,面目英挺。安乐县主看到大多数人低头行礼没有在看她,便捉了徐之南的小手捏了捏,压低声音道,“是你哥哥让我来的。”
徐之东在会场上见魏娇荣不顾场合就敢将徐之南推倒在地,后见她在马车中似有愁绪,但他是男子不便来女部插手内事,便脱了安乐县主前来帮忙看看。
徐之南听说是徐之东,心中一暖,甜甜笑道:“有县主帮我称腰,我便不怕了。”安乐县主看徐之南不怕生,朝她一笑,扭头看向准备悄悄撤身离去的几个人。
“你们全是都学的女子第?”看几人畏缩着不说话,安乐县主知道自己猜对了,“私自聚众,欺凌弱小,这就是你们在都学学到的?”安乐县主利眼一扫,“你们这种学生,简直是都学之耻!”
都学之耻!
这样一顶帽子扣下来,这样的声名若传出去,几人便不用在都学混了,也不用在都城混了!
魏娇荣几人慌忙跪了下来,储秀没有跪,只是躬身一服,颇有些大家闺秀的大方做派,“县主,她们也只是心有不平,想替小女子出头罢了,是为朋友情谊而非个人私利,请县主感念其义,不要追究了。”
这储秀一番话,说得可是头头是道,句句在理,一句话将自己与这些闹事的人区分开,又像是在为她们求情,让她们谢谢自个儿。但安乐县主到这花园里来时,正赶上魏娇荣几人要徐之南斟茶认错,旁边无一人劝导。她来便是为了徐之南,怎么可能就这么容易被打发。
“你叫储秀?这么说,她们为你出头,你也是乐意的?”安乐县主端正地坐在侍女刚搬来的靠椅里面,眼角斜看向储秀,光这一眼,就让储秀有了无比沉重的压力。
她知道这时不是端姿态作秀的时候,赶紧也跪了下来,“县主英明,储秀并无此意。”她微抬起头看见安乐县主扭头不再看她,抿了抿唇说道:“她们为储秀鸣不平,也只是一时激愤,平日里并不这样。”
字里行间避重就轻,不说自己乐不乐意,只是为旁边的人求情,一幅好人模样。
“你说鸣不平,我想听听,她们想鸣的是什么不平,我倒想听听。本县主最爱主持公道了。”安乐县主干脆身子往椅背上一靠,舒服地窝在椅子里,一副会久呆的样子。
储秀暗道一声不好,但魏娇荣以为安乐县主已经有些松动,肯为她们着想了,抢着说道,“县主,昨日院际会谈,徐之南抢了储秀上场的机会。”说完狠狠瞪了一眼徐之南。
安乐县主很感兴趣,“哦?她是如何抢的?”
“她……”魏娇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什么也讲不出来,徐之南表面上什么也没有做,她要怎么说服县主,让她相信,徐之南在背后搞了小动作呢?
储秀皱了下眉,接口说道,“县主英明,徐之南并未做错事,是储秀自己没用,不怪她。”
魏娇荣在旁边着了急,“储秀,你怎么这么说,明明是徐之南她搞的鬼。”而旁边的储秀则什么也不说,任魏娇荣拉着她的胳膊干着急,任谁看了,都觉得储秀的确是受了委屈,而隐忍不说。
安乐县主笑而不语,一下子花园里没人说话,显得安静了不少。
“夫子,这里!”关尹秀引着文夫子跑进了花园,两人都气喘嘘嘘。
文夫子看见稳坐在场中央椅子里的安乐县主,走上前见礼,安乐县主也起身还礼。
“县主此来是?”文夫子开门见山地问道。关尹秀领他来时只说徐之南被子班的人堵了,并没有说安乐县主也在这里。
安乐县主呵呵一笑,“无事,只是来替长辈看望一位小友。”拉起站在身旁的徐之南,向文夫子示意道,“就是她,徐之南。”
文夫子大感意外,安乐县主前来只为探望?探望过徐府叙旧就行了,怎么还专门来了学里?他扫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人,心中警铃大作。指着地上的人问道,“在下请问县主,这是为何?”
安乐县主毫无在意,招手让地上的人都起来。“不过是听她们说,你们都学有不平之事,所以就想听听,还没听到什么,您就来了。”
文夫子看着领头的魏娇荣与储秀,心头大恨,原来是她们趁着县主来都学的机会告了一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