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顾向东停了好一会儿才回了这么一句，叶可人更干脆，听他说完直接就挂了电话。
他感到一阵烦闷，摸出一支烟来，刚叼在嘴上，又突然不想点燃了，就愣愣地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身后的防火门被人敲了两声，然后就见宋霖探出头来。
一见到顾向东的脸色，宋霖脸上的笑都僵了几分，踌躇着说道:“市长，那边市委的人已经在等了，您看……”
他其实想说别耽误了，但是看到顾向东紧皱了眉头的不愉脸色，就咽下了后面的话。
顾向东倒没说什么，拿下香烟捏在手里，吐出一口气就往外走。
“走吧！”
首都市委将这次午餐安排在国宾馆，是顾向东事先不知道的，当一行人到了门口，顾向东立刻就拉下脸低斥宋霖。
“我是怎么跟你说的，怎么还弄这么一出！”
宋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半天说不出话来，作陪的市委秘书连忙出来打圆场。
“这事不怪宋主任，顾市长放心，这是老首长想着要见您一面，托我们安排。这确实也是因为您实在是抽不出身来，才把会面安排在了午饭时间，您放心，这次是我们自掏腰包，绝对不跟政府招待费用挂钩。”
顾向东冷眼扫过去，皱眉问道:“哪位老首长？”
那位秘书刚准备回答，就听到一个清软的声音插进来。
“向东，你怎么才来？我跟爷爷都等你好久了。”
顾向东听到声音就不悦地喘了口气，周身气压都跟着低下来，还不等他转身，就被一只细白柔夷挽住了胳膊。
江雪望着他嘟嘴笑得娇俏，语气带着撒娇，“你怎么也不给我回电话，我都跟宋霖说了昨天到首都的，还有都回到家了，怎么还去住酒店，我让人把行李给你搬回来好不好？”
顾向东不悦地将她的手拨开，也不管她白下来的脸，冷声道:“我来是有重要的工作，不是来游山玩水。我住酒店，那是按政策规定，没必要去府上打扰，还有……我很忙，没空陪你吃饭。”
“陪我老头子吃顿饭行不行啊？”
顾向东的话音刚落，就传来这么一句中气十足的声音，就见那台阶上，站着一位花白头发年近古稀的老人。他身穿草绿色中山装拄着手杖，精神饱满腰背也还挺直着，身边的勤务兵微微扶着他的手臂，站在那里双目精光四射地看着顾向东。
这正是原首都军区后勤部主任，顾老太爷的战友下属，也就是江雪的爷爷。江老和顾老一样是从战争年代一起走过来的战友，两位老人一起共事多年，自然是有不一般的感情。
见到老人，顾向东还是很有礼的向老人鞠躬行礼，这也是顾家的家规，见到长辈一律要以礼相待，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点。
“江老好！”
顾向东声音平缓，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说白了就是相当冷淡。
“怎么？一声爷爷也不叫了，不过就是让你来吃顿饭罢了，放心，不会让你违反纪律。”
江老怎么不知道顾向东的脾气，看似不声不响，实则硬得不是一点半点。对于两家的婚事，他早就看出来这人太冷清，孙女嫁过去不一定就能幸福长久。
但是顾家的门庭摆在那里，江雪这代又只有一个女儿，从小娇生惯养，要想江家以后能继续在军政留下人脉，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联姻，而顾家就是那个最佳选择。
“向东，你别生气。”
江雪拉住了他的衣角，“爷爷刚回国就亲自来见你，就怕耽误你工作，才把时间安排在中午。”
一席话说的相当委屈，甚至都有些她自己没有觉察到的卑微，江老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顾向东这才又朝江老点了点头，声音不急不缓。
“江爷爷是长辈，本该我抽空去拜访的，您这样实在太让我受宠若惊了。”
江老自然也不会揪着不放，顺着台阶就下来了，“这眼看就是一家人了，哪里需要那么客气，凡是以工作为主，去吃饭，吃完赶紧忙你的去。”
话虽如此，但是这顿饭还是吃了近两个小时，如果不是顾向东再三摆了脸色，估计午饭完了直接就可以继续晚饭了。席间江老也提出要他搬去江家住，被顾向东严词拒绝了。
完了，顾向东这边一行人回市委去，但是今天的行程却因为江老的突然插入而中断，行程因此延长一天，这让顾向东大为光火。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工作阻碍了他的私人生活，磋磨了太多回家的时间。按理来说，他还在新婚期间，但却要出差到这么远的地方。
这感觉不太好！
尤其是，当他知道顾向南回国的消息后，心里就一直处在揪紧的状态，下午，他终于还是找了时间给明亮去了电话。
“你马上回c城去，看有什么案子给凌盛丢一件过去。”
接到电话的明亮有些没头没脑的，愣愣地回答，“现在没什么合作可以找凌盛的。”
“那就去找一个出来，总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去给我拖住顾向南，直到我回去为止。”顾向东几乎是低吼出声的。
明亮吓了大跳，顾向东平时虽然有些冷清，但几乎不会无故发火，心只道，那个顾二少不知道又是哪里惹了他不高兴。
“是……”他硬着头皮应了一声，又突然想起一件事，“二少爷不是去巴西了吗？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哪儿那么多废话！”
明亮满头黑线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两兄弟看样子闹得还挺大，都发这么大火了。
而另一头的顾向东却在琢磨着，这么隐婚下去，好像不是办法。这边一个江雪，那边一个顾向南，他倒是无所谓，但是那小丫头，就不一定有自己这么强大的内心了。
这事，还是尽快解决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