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我还站着给他打吗？”凌言明白老头的顾虑，却依旧冷笑道，“我该庆幸上一次没被烧死，还能活着反抗。这次要不出手，说不定哪天被一把火烧死了。忍了十年，他们好像并没有打算放过我。”
这些话林老头当然能明白。当日凌炎的伤势他也是亲自检查过的，如果不是这小子身上那股奇怪的愈合之力，受了这种伤就算不死也绝对成了废人。
查不到纵火凶手，林老头心里当然要怀疑是夫人那边下的手，也就能理解凌炎的心态。
只看林老头此刻的态度凌言就明白自己的做法虽然激烈了点，却并没有出格。况且让他堂堂一个金丹期的大高手去忍耐凌焠那副嘴脸和欺负，那更不可能。
他相信林老头心底还是站在他这边的。如今最难以顾忌的就是那个便宜老爹的态度。林老头乃至林家二虎这些地阶高手无疑只忠于林德。如果林德要严厉处置他，那林老头等人哪怕心里不忍但最终还是会出手。
好在离林德赶回来还有一个多月时间，足够他查看情况并绝对是否离开。以他现在引气三层的修为，就算转头闯入大陀山也可以觅地潜修并很好地活下去。而且真地全力动手的话，别说凌焠这样的废物，就算是已经进入洗髓境的武匠也未必能独自对付他。
再说他下手还是留有余地的，虽然废掉了凌焠大半修为，让他这辈子再没可能进入淬骨境界，但好歹留了他一条命。况且之前是凌焠先用火云掌打他，如果这样还要让他承担责任的话，那这个凌家就真没什么好呆的。
“焠少爷的火云诀已经练到第三重，能毫发无伤地将他重伤，四少爷你最近的境界还真是让老夫惊讶。”林老头并没有看到两人交手。
之前他在山庄内静修，听到有人报告说凌焠带着一干权贵子弟上了后山顿时就知道要出事，这才急急赶来。只不过他实在没想到事情发生的这么快，等于是凌焠等人才上来就和凌言起了冲突。
比起凌焠，凌颖也早将火云诀练到第四重，只要再有突破就能成为淬骨境的武师。可凌焠被打成这样凌颖居然没有出手，这就让林老头纳闷了。他当然知道将军的那几个嫡出子女是什么性子，凌颖没有动手或许可能是因为有外人在，但更大的可能性则是她没把握。
“说起来还得感谢那场火。”凌言瞬间把握到了能让林老头下决心保他的重点，“如今我修炼火云诀彷如水到渠成，比之过去可顺畅多了。照这种情况下去，我想不出五年应该就能把火云诀练至十重乃至进入地阶。”
林老头睁大了眼睛：“此话当真？”
“当然。”林修笑笑道，“林爷爷不妨接我一掌试试？”
“好，老夫就站在这里，你全力出手吧。”林老头立即点头。
他和已经过世的凌老太爷名为主仆，实际上亲如兄弟。如今凌德的修为虽然也是地阶，可比起他来还差了一些。这种主弱仆强的现象无疑是大忌，也让忠于凌氏的林老头颇为担心。他在的时候当然没事，可一旦等他过世，林家的后辈却难免会有想法。毕竟除了双虎外，这一辈的林家子弟中还有一个常年跟在林德身边当护卫的林连虎。此人才是林家新一代中的翘楚，甚至已经达到了凝液中期，和林德相当。
反观凌氏如今人丁单薄，凌德这一代的几个弟兄都折在了战场上。凌德自己是凝液中期，可下一代中却并没有怎么出色的，大儿子凌灿也才不过把火云诀练到第五重，等于是初入武师境界。
如果凌氏下一代中能尽快出一个地阶，也算是后继有人。他虽不信凌言所说五年之内就能达到这一步，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惊喜和期待。
凌言当即气走经脉，略带着一丝凝重出掌，不轻不重地拍在林老头胸口。
林老头微微一震，旋即露出惊疑之色：“这是七重火云诀的修为？不对，好像欠缺了点。”
“六重。不过我发现气走三阳络后先分流至阳谷和阳溪再汇聚阳池，火云掌的威力可提升一成有余。”凌言开口道。
“当成？”林老头眼前一亮，随即蹙眉道，“不对啊，此法也有凌氏先祖试过，阳谷和阳溪皆会收敛真气，如此一来只会让掌力削弱。”
凌言说的穴位都是手臂上的，同样练了火云掌的林老头当然听得很明白。
“那是此二穴未经真气淬炼激活所致。若经常以真气游走此二穴，以火云掌对敌时真气在此略作停留，可达到再次蓄气之效。如此二气经阳池汇聚一鼓作气击出，威力自然略增。”凌言平静地说着。
林老头的脸色迅速变幻着，最终已经满是惊奇，却又无比凝重地道：“炎少爷，今日这话万不可对旁人说。此法若真有用，你就是凌氏的功臣，将军那边自有老夫为你说项，说什么也不会让人再伤了你。”
如果凌言说的方法有效，那林老头或许只能用惊才绝艳才形容这个曾经毫不起眼的四少爷。更重要的是，他在凌言身上看到了凌氏保持鼎盛甚至更上一层楼的希望。当然一切还要等他试验过才能盖棺定论。到时候如果将军要惩戒凌言，他林老头说不定也会拼着冒犯主家也要保住四少爷。林老头有这个资格，而且在他心底敬重的始终只是已逝的凌家老太爷，也正是因此才守护着凌氏。如果将军分不清孰轻孰重，那他并不介意抗命，一切都是为了凌氏的兴旺。
“此法必然有用。”凌言肯定地道。
即便不是剑修武修，但以灵气真元滋润强化肉身同样是修行过程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哪怕是元婴期的高手，失去肉身没有依托之后，元婴也最终会溃散消亡，所以肉身强大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站在他的高度，很自然且没有任何顾虑就能控制真气游走各个穴位。只不过这种做法到了林老头这样的传统武者眼里就显得极为大胆。
武道发展至今，各种各样的武学流传下来自然有其道理。修改或创新不是不行，可能做到这种的无一例外都是名声极大的宗师级强者，再不济也得是化元后期以上。也只有这种武道上获得卓越成就的高手，凭着对武道的理解和出众的天资才可能做出创新来。
即便凌言只是将火云掌略作改动，但林老头的震惊依旧无法言喻。好在他的认知中没有夺舍的说法，否则真要怀疑眼前这个人是否是自家少爷了。
“今日伤了三少爷，夫人那边必然不肯罢休。炎少爷你最近索性就在此暂居吧，老夫让银虎来此给你作伴，一应物资也会让他办妥。”想到凌言今天干的好事，林老头又有些无奈地开口。
再强盛的家族，衰败往往始于兄弟阋墙。当然这些年他冷眼旁观很清楚凌焠是什么德行，到此刻凌言展现出过人之处后立刻就坚定地站在凌言这边。什么让银虎跟他作伴，实际上是让林银虎贴身保护凌言罢了。有这么一个地阶高手坐镇，夫人那边纵然有心也绝对弄不出什么手段来。
凌言本来就没兴致呆在人多眼杂的山庄里，对林老头的提议自然没有异议。
有林老管家发话，林家潜藏在凌氏之下的庞大力量就动员起来，仅仅用了两个师承就在山崖上支起了两个帐篷和一座暂时充当伙房的小木屋。原本林银虎还嫌麻烦，可林老头考虑到让山庄内每天送来食物也可能给人下毒的机会，最终做了如此安排。
林银虎城府不深，但对于武道有着近乎痴迷的执着。除此之外他就是贪吃和爱唠嗑。凌言从他口中知道了涪陵郡主等人出现在将军府，实际上是涪陵郡的权贵子弟们集中起来同去川都郡参加年前的小仓山围猎。
这是西川国的传统，每年过年前都会在川都郡小仓山举行围猎大会。这种活动不单是各家展现实力的机会，亦是宣扬武风的传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