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有20分钟的时候,楚晏终于暂时声讨完了小胖萝卜的罪行。停止了对数学课本小姐的摧残,在课本小姐舒了口气为自己终于逃脱魔爪庆贺的时候,我们的神经大条的楚晏同学也终于记起了致使自己产生无限怨念的胖萝卜同学的话。
“额,我记着他好像说包黑子来着吧,他还说包黑子头上有月亮,话说这年头没有网络媒体滋润、没看过《少年包青天》的孩子七八岁的时候会那么清楚包青天这么个历史人物么?没有哪个孩子会提前对历史人物产生兴趣的吧,除非他是个妖怪!嘿嘿”楚晏又在自言自语了,她浑然没发现自言自语已经成为了她重生来的一大行为习惯。“等等!妖怪!?”楚晏被自己的思维吓了一跳,她差点跳起来,因为她忽然想到妖怪岂不就等于鬼魅事件,也就等于是人死后的灵魂,而灵魂异常不就跟先下自己重生一样么?再联想到之前胖萝卜注视她的诡异视线,楚晏脑子里蹦出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不靠谱的念头“难道这死胖萝卜也是重生的?”想到这一点的楚晏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也许诸位可能会觉得楚晏的烦躁很奇怪,因为如果换成我们的话,我们肯定会认为在一无所知的处境里遇到一个境况跟自己相同的人无论从哪一方面来想都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当这种情形发生的时候,我们往往不会因为对对方一无所知就产生警惕,反而会全最大限度的选择去信任对方,因为我们确定自己与对方有着相同的境遇。打个比方来说吧,假设我们是在沙漠里独自行走的旅人,我们身上一点水都没有,这个时候我们忽然看见前方的沙子里趴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我想大部分的人的第一反应都会是去看看那个人,而不是先思考这是不是沙漠马匪设下的陷阱。我们总是只看见结果,却很少会去想结果产生的前提条件,这是人的劣根性。其实上面说的这种共患难的共同归属感是有前提的,那就是我们能确定对方是与我们具有相同困难的同伴。而如果一旦我们不能确定对方是同伴的话,那么作为一个见识过社会阴暗的成年人的自我保护的警戒心便会在我们心中出现,使我们下意识的选择试探,楚晏现在就处于这样的情况之中。
大条的楚晏现下有些头疼,她不知道该不该试探试探萝卜同学是不是重生人士。试探吧,有点冒险,楚晏可不想自己是重生来的这一秘密被传得满大街都是,到时候非得被抓进实验室当小白鼠不行,想想可怕的后果,楚晏就是一哆嗦。要不就不试探吧,楚晏犹豫了。不试就等于没风险,反正这个世界有没有人会读心术,只要自己不说根本不用担心秘密外泄。可是楚晏却又担心万一胖萝卜真的是重生人士的话,那么他是不是有可能知道一些有关重生的内幕呢,就算不知道那有个人能跟自己交流一下重生心得不也是挺好的一件事情么,如果自己不试的话岂不是连一点改变现状的机会都没有了!在权衡了试与不试的各种利弊之后,楚晏终于一咬牙决定还是先试探一下胖萝卜,反正她自信只需要一个问题就能试探出胖萝卜到底是本地纯种出产正常生长的还是在生长过程中出现异变的。
前面说过了,楚晏是个急性子最见不得做事儿拖拖拉拉的人,于是当下她就准备试探胖萝卜了。只见她将数学课本慢慢的抬了起来,最后使它立在课桌上面,然后她装作累了似地把自己的脑袋面孔朝左的搁在桌上,并且悄悄用胳膊捅了捅同桌的小胖子。捅一下,楚晏等了会,胖萝卜没反应,“难道我用劲儿太小了,他没感觉到?”楚晏心说,然后加了几分力气又捅了捅胖萝卜的胳膊,再等,还是没反应。这下楚晏就像被揪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了,“我还就跟你个小胖子杠上了,你不理我我就继续捅下去,看谁耐性大!”楚晏愤愤的低咒,同时胳膊自主的泄愤似的使劲儿捅上了胖萝卜同学的胳膊。要单说楚晏这劲儿用大了,大家肯定不好想象,但是如果我说胖萝卜的胳膊忽然朝里一滑,本来坐的笔直的身子也一下子趴了下来,下巴磕在桌上发出结结实实的一声“咚”的声响的话,那我们就可想而知楚晏到底用了多大劲了。“我让你再没反映,哈哈,活该!”楚晏在心里解气的狂吼,并且略带得意的看着自个儿狼狈的同桌。
没错胖萝卜现在是有反应了,只见他意味深远的看了楚晏一眼,眼神里包含了各种复杂的情绪,不过却不是楚晏想象中的愤怒懊恼,楚晏甚至在他的眼神里看出了几分怜悯和幸灾乐祸。怜悯?我有什么需要让他可怜的么?楚晏脑袋里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不过瞬间过后她就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什么蠢事情了。只听数学老师的女高音在教室里瞬间响起“楚晏!你给我出去!”
站在教室门口,楚晏努力想把自己的小身子藏进屋檐的阴影里,九月份的阳光怎么说都还是很毒的。想想自己干的事情,楚晏就快把肠子都悔青了,得,这半天都还没下来呢,加上早上校长室那次,自己这都罚站两次了,虽然今天预感自己会倒霉但是也不是这么个倒霉法吧,楚晏哀嚎。不过随后她就又开始庆幸了,庆幸么呢?楚晏在庆幸自己到现在犯得还都不算大事儿,还不用请家长,要不楚晏就死定了,想起自个儿老妈挥舞着锅铲菜刀的模样,楚晏就觉得大热的天忽然变得有点凉。“该死的胖子!”楚晏狠狠地唾弃了胖子一句,从这次起楚晏跟胖萝卜的战役正式打响。
其实楚晏还是很幸运的,她出教室门的时候这堂数学课就已经差不多快下课了所以站的时间也不是很长,避免了她因为暴晒再次长成黑蛋的下场。跟着数学老师回办公室挨了一通训,咱们脸皮厚的完全可以去贴长城的楚晏同学完全不在乎的回了教室。挨训期间发生了一件让楚晏比较尴尬的事情,那就是她发现自己的班主任居然跟自己的数学老师在一个办公室(同学这是常识好不好啊),挨训的时候班主任玩味的打量的目光让楚晏浑身不自在了好一阵子,不过她也是典型的“虱子多了不愁,债多了不压身”,人家认为自己自己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班主任抓包了,也不差这一次了,于是最后居然大条的无视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只跟数学老师道了别就回教室了。
无视掉周围一圈萝卜们打量的目光,楚晏淡定的回到自己的座位,这丫头记仇的根本就没跟胖萝卜同学说一句话,连自己要试探胖萝卜的事情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上课、下课、上课、吃饭、午休然后再上课再下课,大半天下来楚晏都过得战战兢兢得,就怕再有个什么倒霉事儿摊在自己身上,不过“霉神”这会儿好像累了休息去了,所以楚晏的这半天倒也还算得上平静,但楚晏的生活却绝对没我们想象的有意义,因为她根本没怎么好好听课。不过想想的话我们也不能怪楚晏没有上进心,毕竟当年的小学课本其实总共也就那么几个字,在接受了十几年制式教育的楚晏眼里,这些课本上的知识根本就是她的本能,应用他们来做试卷对楚晏来说是不成问题的,但是要她去研究原理,那楚晏也是绝对不肯干的。在楚晏看来研究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这样的问题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天才,而她显然不在这个范畴之内,至于像前世小说里那种能从小学语文课本的文章里看出人生哲理的牛人,出楚晏也自认比不上人家有水平,于是这孩子就心安理得的上课走神了,还一走就走到下午最后一节自习。
自习课的铃声刚响,班主任就进教室里来了,楚晏趴在桌子上听他絮絮叨叨的陈述什么刚开学、情况特殊、以后星期一下午开班会今天星期二开的杂事儿听得直犯困,打了个哈欠,楚晏正想眯一会儿呢,耳朵却忽然接收到一股名为“现在请同学们出去按高矮个排队,我们要调一下位儿”的声波,楚晏一下子就清醒了,毕竟这可是关系到她身家幸福的重要决策啊。
站在男女分开站成两排的队伍里,楚晏左瞅瞅右看看,首先终于确定自己小时候长得还是蛮高的,至少应该不会被排到前三排的危险地带去,其次她发现自己跟小胖子的身高还是蛮有差距的,据楚晏目测以那胖萝卜的身高被排在第一排的可能性最大,所以这次自己应该能避开这个灾星了,楚晏认为虽然说试探胖萝卜是不是重生的这个问题很重要,但是比其自身生命安全来说,其余的全都是浮云。
就在楚晏胡思乱想的时候,班主任从教室里走出来了。楚晏的精神一振,看着排在前边个子较矮的同学一个个进入教室,楚晏忽然很没出息的紧张了起来。你问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她怕被分到中间啊,那样的话小学一年级对楚晏来说恐怕就是个灾难了。由于是小班教学,所以楚晏他们班的人不是很多,班主任的工作进展得很迅速。“楚晏!”班主任叫道,“到自己了!”楚晏暗暗捏起小拳头,来到教室门口。然后她听见班主任说“你坐那儿”,顺着班主任指示的手看过去,楚晏彻底呆了。附:作者:楚晏,你认为一个小学生上课闹事儿、不听课还有进校长室这些都不是严重的问题吗?楚晏:不是啊。作者:拿什么叫严重问题啊?楚晏:拉帮结伙、男女交往过密、聚众斗殴、辱骂老师......作者:......这不像是小学生会干的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