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或者不是他?“那个人什么模样?”
“也说不得是个公子打扮,他穿着铠甲带着头盔,又隔得远,实在没有看清。”
如歌疑惑道:“那你如何知道他是个年轻的公子?”
老妇当即解释说:“我听见他说话了,当时也是听到他叫了个名字,然后说‘有埋伏’,我才知道那边有敌人。”
只有这点线索,她万万不敢下任何结论。“那后来呢?”
“后来我和我相公顺着小路跑了。”
旭城失守,现在过去的话,就算查探到什么也无济于事。更何况,那边被凤军占了,危险重重,她可还没托大到百万军中来去自如的地步。可若是不去,线索就此断开,她又该何去何从?
别过了陈家全一家,如歌顺着街道慢慢走到镇头的驿站外面,看着那个粗糙的“驿”字,一时没有迈动步子。
一直忙于赶路的她,忽然有了另一种想法。
玉烛,一个非常陌生的名字。至于那个男子,她猜想很可能是白藏!毕竟府里并没有其他白衣佩剑的人,如果是侍卫的话,则南宫瑶应该不会陌生。而白藏的身份,她可是再清楚不过,他常年都守护在南宫逍身边,几乎是寸步不离,可如今他竟然一个人独身回来了……按理说,这应该让她更加肯定南宫逍目前的处境十分不妙,可是,她有几个想不通的地方。
其中最大的疑点是:以南宫瑶的话来说,玉烛经常不在王府,但是她出现在王府并没有人感到奇怪,所以她在王府是“存在”的,而白藏要联系一个“存在”的人,又是如此重大的事情,他们不找个隐秘的地方讲,偏偏要在王府里讲,还偏偏让人听了去,这可是一点儿都不符合白藏的风格。然而话又说回来,万事没有绝对,也许他真的陷入了一个很艰难被动的局面呢……
也许这是一张渔夫的网?用来欺骗那些没头没脑的鱼儿。但是……也许这个消息是真的,他们之所以要这么欲盖弥彰,正是为了掩盖真相?
“呵,既然都出来了,事实究竟如何,我何不走一趟镇西?”她忽而一笑,明朗中是几分自嘲。
镇子不大,驿站只有一个车夫,赶巧的是,他今天正好闲着。
“小哥,还有车吗?”
杜小飞“呸呸”两声吐掉口中的瓜子壳,抬头看见一个眉目清朗的少年正看着自己,将手在裤子上拍了拍问:“有的,有的,小兄弟想去哪儿?”
“往西南边儿去,最远能到哪儿?”如歌没指望能一下就到镇西。
杜小飞听她这么问,有些惊讶:“最远?”他的惊讶也是情理之中,毕竟西南边儿如今三天两头都在打仗,谁吃饱了撑着往那边跑啊!
如歌轻轻笑着,点了点头:“嗯,最远。”
“兄弟,我可劝你别往那边走了。”
“五十两银子够不够?”她依然浅笑着,将一大锭银子放到了桌子上。
杜小飞长到现在都没见过这么大个儿的银子,一下看直了眼,忍不住伸手拿过来放在嘴里咬了咬——硬中带软!是真银子!于是他咬完银子又咬了咬牙:“你要去哪儿?”
她没有回答,确实反问:“我只问你敢不敢走这一趟?”
五十两银子。他了看手中的大块头,不禁咽了口唾沫,若是有了这五十两银子,回头自己就能去冬蓝家提亲了……哪怕是她那个刻薄嫂嫂,也会满脸带笑地欢迎自己吧……“有什么不敢的!你直说要去哪里,我准备准备咱们就上路!”
“这要去的地儿,等出了镇子再告诉你。”
见如歌再三缄口不言目的地,杜小飞心里也有点动摇,可一想到自己的聘礼,心一横道:“好,半个时辰后,你在这儿等我。”虽然没有具体的目的地,但是对方都那么说了,肯定不是个近的地方,那他就得准备一下马匹的草料和自己的干粮。
半个时辰后,杜小飞赶着马车出了镇子。
“看什么呢?把魂儿都看丢了!”年轻女孩子独有的音调响在小巷口,她长相普通,却有着一副清亮的嗓子。
“哪有,不要胡说。”刚在出神的女子穿着一件印花的蓝色布裙,大眼细眉,看上去也说不得漂亮,不过清秀得很,此刻被同伴一说,她脸色微红,忙移开了视线,装作在看别处。
之前说话的人更是不依不饶地打趣她:“撒个谎都不会,真是笨死了,也你这样的笨蛋才会喜欢杜小飞。”
“我才没有喜欢杜小飞呢!”穿着蓝底印花小裙的人正是邓冬蓝,此时她心中一急,也没注意,大声叫完后才慌忙捂嘴。
“不喜欢他,你干嘛老盯着他看。”
冬蓝压低声音,撅了撅嘴道:“我没有看他,我只是看那驿站出来的马儿。”
“你就死不承认吧,哈哈……”两人推推嚷嚷地闹了起来。
前方毫不知情的杜小飞掀开身后的帘子问:“已经走了三里地了,咱们要去哪儿,可以告诉我了吧?”
长长的睫毛一眨,如歌靠在软垫上,随意地吐出两个字来:“镇西。”
然后杜小飞立刻不负众望地叫出声:“什么?镇……镇西?你疯了吧?”
如歌宽慰的是,他没有一跟头摔到车底下去,她想了想后,淡淡地说:“我没疯,就算我疯了,你收了我的银子,就得跟我一起疯。”
是,他收了银子,所以,就算对方是个疯子,他也得陪着一起疯,这是做人的原则。他想了想说:“好吧,疯了是没有问题,但你难道没有听说那边都禁行了吗?别说进镇西了,我琢磨你连城门都看不到。”
“那是我的事,你只管好好赶车就行。”说到这里,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之物,触手的坚硬,让她更加坚定。
杜小飞放下帘子,嘴里念叨了一句:“你还真是个奇怪的主儿,多少人想往咱们这边跑啊,你却非要往他们那里去,倒真是求死不求生。”
求死……不求生。她眉头微蹙,似乎想起了什么。
……
“郡主。”
“都准备好了?”南宫瑶拢了拢裙摆,从软榻上跳下来。以前从软榻上下来,她是不会如此的,这不符合闺秀礼仪,可自打跟如歌在一起待久了,她便慢慢沾染上了这“恶习”。
“准备好了,不过刚去禀报的时候,瞧见盈侧妃也往慈安院去了。”
南宫瑶点头道:“无妨,我不过是去看看奶奶,多个人陪着说话也好。”
“是。”
说来也怪,如歌前脚刚走,太王妃紧跟着就病了,连着两天食欲不振,夜里还噩梦连连,忙坏了府里的大夫。南宫逍的两个妃子也常去慈安院侍奉,连病在闺中的南宫瑶也时而过去问问情况。
这下南宫瑶可不光得担心太王妃的病情,还得替不知身在何处的如歌抹一把汗,毕竟这该她面前侍奉的时候,竟然两天都不见人影,任谁都会起疑,稍微谈谈虚实,就什么都清楚了。只不过目前太王妃病势汹涌,一时半会儿还腾不出手,而绾水和麓悦要想查这个事情,那就得花些时间。
其实瞒了整整两天,已经让此刻正在马车上颠簸的某人相当满意了。也亏得这病,让太王妃无暇来找她麻烦,所以到现在都还没发现她人已经丢了。
“奶奶。”
“是瑶儿啊……”有气无力的声音从纱帐里传出,虽然她平时飞扬跋扈独断专行惯了,然而此刻并在床上,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
南宫瑶见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奶奶这般摸样,心里也是难受:“嗯,是我,您现在感觉如何了?”
“有大夫开的药,又有绾水这孩子鞍前马后地照顾着,我好很多了。”
“没能在床前侍奉您,是瑶儿的不孝。”
太王妃勉强笑道:“你养好自己的身子,就是对奶奶最大的孝顺了,难得你自己病了,还老往我这里跑。我这一把老骨头,去了也就去了,你们这些孩子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奶奶……”南宫瑶轻声唤道。“您不要胡说,子欲养而亲不待,奶奶是想惩罚哥哥和瑶儿吗?”
“我哪里舍得呀……你和逍儿,都是我心头的宝,那时逍儿生下来身体不好,你娘产后虚弱,又在坐月子,我守着他啊,三天都没睡觉,那时他小猫儿一样大,如今却也是高高壮壮了。还有你这个小丫头,小时候老仗着哥哥的照顾,调皮捣蛋,后来逍儿去了朝圣,也就变成奶奶帮你揽麻烦了。”也许是一下说得太多,她咳嗽了几声。
南宫瑶伸手想拍拍她,却被阻挡在纱帐之外,而这时绾水将太王妃的身子往左侧了侧,然后拍了拍她的后背,她方才停止咳嗽。
“奶奶您别说话了,好好歇着吧。瑶儿带着病,下次再来看您。”
“哎,回去吧。”
见太王妃闭上眼睛,她冲绾水点了点头,然后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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