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回来了~对不起各位哟)
这一晚两人互相说了许多话,出自真心,却毫无束缚,每一个细节都纯净而令人舒心,各自心中只有盈盈的感动。心韵也只将九爷的来信当做一颗投湖的小石子,不过一段插曲罢了,很快他又会回到他原有的生活中去,像第一次那样轻轻巧巧将自己放下。
可实际情况却并不如她想象的简单,辑策之所以会快马加鞭派人赶来找十四索要信件,是因为他在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线索。事情还要从音佳身上说起,打从之前她每日送凉茶与他开始,他总就觉得茶的香气隐隐有一种特别的熟悉感,那日与她在花园巧遇,她解释说是因为自己从前一直在用以佩兰制成的香包,而佩兰也正是熬煮凉茶的其中一位材料。虽然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但他却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对,就好像他对这香气的熟悉之感并非源于她身上的香气,而是来自另一个地方。这感觉就像话到嘴边却叫不出同自己最相熟的人名,像有一只白蚁在心上和脑袋里不停的啃食,瘙痒难忍之余只能拼命的去想出答案。终于有一天,他无意之中发现了症结所在。
那日晚膳过后,他闲来无事便在府中随意漫步,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西苑。那是她在的时候一直住的地方,好像回廊的每一个拐角、庭院的每一寸土地都仍留有她的身影,爽朗的语气和笑声,古灵精怪的动作和表情,仿佛他的周围正站着无数个她,重演着她留在他心底的每一幕。他微微垂下眼帘,自嘲的轻笑一声,然后转身欲要离开。
“吱呀”一声,对面的房门应声而开。
他猛地一怔,僵在原地,心中顿时闪过某种期盼了很久的遐想。难道……
“九爷?您怎么来了!”秋月见到他有些惊讶,忙跑上前请安问好。
他愣了一愣,随即摇着头笑起来。
自打心韵走了之后,王爷便再没有踏进过她们西苑半步,现在忽然见到他闷不吭声的杵在院子里,接着又莫名其妙的苦笑起来,她忍不住满心疑惑,便问:“九爷,发生何事了?怎么您好端端的会到这里来?来了又怎么不通知奴婢们出来侍奉?”
辑策笑笑,道:“你家姑娘都走了这么久了,你还是像她一样叽叽喳喳的说起话来没个停顿。”
秋月听他提起心韵,摸不准对方心中究竟是甜是酸,便试探着问:“九爷,你来这里……是想念姑娘了吗?”
“或许是吧。”他一面说着一面跨进房中,打量着四周一丝未变的陈设,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过身问她:“你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秋月撅起小嘴想了想,道:“九爷自然是个聪明绝顶,宅心仁厚,俊逸潇洒,才华横溢的男子!”
他好笑的瞥她一眼:“多日不见,你奉承主子的功夫又见长了啊。”
她羞涩的吐吐舌头,吞吞吐吐道:“就是有点儿……”
“有点什么?”
“有点儿花心……”说完她飞快的偷瞄了一眼他,生怕他脸色不好,见他脸上并无异样之后,胆子稍稍壮了一些,接着道:“外面人都说九爷你薄情寡性,对女人从不使真心,总是逢场作戏。”
辑策笑问道:“那依你看呢?”
“以前吧……我也那么认为!”说完她又偷瞄一眼他,“可是自从心韵姑娘出现之后,我看九爷是跟以往有些不同的。”
他没有直接回应她的话,而是有些自言自语的道:“难得拿一次真心给人看,果然没有什么好下场。”
他说话时虽然脸上带着笑,可是却叫秋月听得心酸,她想不如说两句心韵的坏话,好顺顺王爷的心,于是假装气愤道:“姑娘她心肠真是太硬了!说走就走,半点情分也不讲,单单留下一封信还写得那样绝情。也罢,这种性子太烈的姑娘是不适合娶回家的,否则迟早闹个鸡飞狗跳墙。”
辑策对她的话近乎充耳未闻,只听得说到她留下信件的事,脑袋忽然间灵光一闪,哽在心头上的那根鱼刺在一瞬间被连根拔起,胸腔中是说不出的豁然通透。他急忙道:“那封信呢?是被你收起来了吧?现在在哪?”
秋月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暗自沮丧原来自己的话完全没有被他抓住重点。“爷,您这是何苦来呢?人都走了,信再看一百遍也是一个意思啊。”
他道:“我不是拿来重温的,之前发现一件奇怪的事,现在觉得可能跟心韵的离开有关,快把信拿出来让我确认一下,若是其中真有蹊跷的话……你怎么了?为何苦着一张脸?”
她做悔恨状道:“信让十四爷拿走了……”
他眉头略微挑了挑,有些意外道:“何时的事?那信有什么相关的,他拿去做什么。”
她摇摇头,沮丧道:“奴婢不知,不过估摸着是想留着个姑娘的东西当做念想吧。”顿了顿又问:“对了,爷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啊?”
于是他将有关佩兰香气的事说与她听,“总觉得那香气有种特别的熟悉感,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是在何时何地闻到过,音佳说是那是她之前的香包,但我总感觉不是,一定是另外一个特别的时候。方才你提到心韵的信,我才猛然醒悟过来。”
“九爷是说那香味来自姑娘的信件上?”
辑策点点头,道:“像是凹的一面和凸的一面终于能互相吻合,这个答案才是真正的对应事件。”
秋月皱皱眉头:“如此说来,如果姑娘留下的信件上沾有音佳姑娘的佩兰香,那就说明她离开的当夜音佳姑娘曾经去过她的房间?”
他神色复杂的摇摇头,道:“不止。若音佳只是到过心韵的房间,香气不可能浓到她待个一时半会儿就浸润信纸,况且心韵的房中根本没有笔墨纸砚。”
“您的意思是……那封信压根就不是姑娘写的,写的人是音佳姑娘?”
他又摇了摇头:“字迹是心韵的,这我辨得清楚。但写信的纸一定不是她自己拿来的,这才是事情的蹊跷之处。”
秋月大概理清了事情的脉络,睁大眼睛道:“如果真是那样,那那封绝情信就并非出自姑娘的真心,是音佳姑娘拿了笔墨纸砚来胁迫她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