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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棵树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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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生者有那不朽的爱。

——泰戈尔第一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亚洲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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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我请你吃小岳阳楼的桂花糕?”

……

“哎……”一声弱弱的夹着喘气的回答在我身后响起。

“你终于肯出来了……墨玉?你来干嘛?”原来是墨玉追过来了,正捂着胸口喘气呢。

墨玉一边喘气一边说:“我们赶……紧出去……你……不该来这种地方……?”

什么“该”“不该”的,虽然是关心,听着总觉得有点不舒服,不过暂时也没办法,先出去再想辙吧,这里臭死了,都喘不过气来,我问梧桐树妖:“你和我们一起出去吧?”

墨玉也看到梧桐树妖了,很淡然,几乎是一副没看见他的样子。

还好梧桐树妖非常有涵养,先是一愣,然后很有礼貌地向墨玉拱手道:“墨公子吧?有礼了。在下吴君桐。”

墨玉盯了他一秒,微微一点头说:“一起?”

他就说这么两字,在这样冷热纠缠的风和臭气中,也真亏人家梧桐树妖吴君桐能听得懂,微微摇头笑着说:“不了,我还是想呆在这里。”

真是有够超级标准“宅”的,家里都臭成这样了还一如既往地宅着。

墨玉抱着我走出庄园时,听见吴君桐在说:“小艾,别耍孩子脾气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不要为了别人的错惩罚自己……”

外边的衙役见墨玉出来了,赶紧迎上说:“墨公子可出来了,这种地方怎么能让您这样身份的人进呢?这就是您跑丢的猫吧,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墨玉说:“你们先把尸体捞上来。”

一听这话,衙役差点哭了,说:“墨公子,我们不敢啦!我们走不到跟前,腿就软了,那是真的软啊。”

另一个衙役说:“要不叫仵作捞,他天天摸这个,胆子大。”

那个被抢救的穿白衣服的衙役,原本坐起来了,一听这话,“咯喽”一抽气,又倒下去了。看来他就是本地的仵作。

一个衙役小声说:“我看这可能是……鬼。”

这话在人群里炸开了锅了,人们本来就小声议论着呢,现在全嚷嚷开了。

“我就说这肯定是冤死鬼吧,信了吧?跟你们说,这鬼肯定会妖术了,不是一般的鬼……”

“哎呀,还说温泉出来了我们也沾点喜气呢,这鬼会不会吃我们啊?太晦气了……”

“你说温泉冲那么高咋没把这尸首冲出来呢?”

“耶~~~谁知道,八成啊,原来这温泉就被这鬼压着呢,所以才没水了。”

“死鬼,我们回去吧,我怕……”“你先回吧,我再看会儿!”“说什么死话呢,我一个人敢回么我!”“哎呦,死婆娘找死呢!跟你说了在外面别扯我耳朵!”

……

到现在一点办法也没有,墨玉抱着我先回客栈。

晚上丝琴丝画偷偷问我:“我们听侍卫说温泉里有一具小孩的尸体。”

我说:“是啊。”

丝琴担心地说:“那温泉以后还怎么泡啊,都泡过死尸了……”

你别说,女孩们担心的问题还真在点上,可是也不能把温泉填了吧?太可惜了。这个以后再想吧,当务之急是把尸体捞出来。

丝画问:“那个,街上都在传那个是那个,是不是那个呀?”

我说:“哪个啊?别用那么多代词,听不懂的哦。”

两女孩抖着说:“那个……那个……”

我明白她们的意思了,点头道:“应该是鬼。”

“啊……”客栈上空划过一声尖叫。门口守卫的侍卫一下踹开门冲进来。

墨玉正在洗澡,****着带着泡泡就冲出来了,客栈上空又划过一声尖叫。

沐雨剑已出鞘,明晃晃地冲杀过来,问:“怎么了?怎么了?”

我问:“你们都不怕我,为什么这么怕鬼啊?”

“你不要说那个字,听到那个字就害怕……呜呜……”

“什么字?‘鬼’字么?”

“啊!啊!啊!……”

第二天官府出了安民告示,说是雨天积水,不知道谁家的孩子来玩时溺水而死的。请附近丢了孩子的都来看看,认认尸,并再三又再三地强调认了之后可以直接领回去安葬。

可是谁家的孩子,确实是辨认不出了。方圆百里几家丢了孩子的都来看了,都远远的看,几乎没有敢看第二眼的,自然没有一家认尸的,最后不了了之。

现在最头痛的问题还是尸体没人敢捞,应该是衙门里派人给捞出停到义庄去,可是应该负责处理这种事的几个人全都跪下了。

义庄老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墨公子,不是不肯搬,是不敢搬,我今年七十一了,做这行一辈子了,尸体也见了不少,这具,我是真不敢啊,您老饶了我吧。”

尸体是要尽快捞出的,否则放在温泉水里,据说山下都闻得到尸臭了。

可就是没人干,验尸的不干,衙役更不干,验尸的仵作现在还在床上不醒人事呢。

墨玉请了几个老和尚,彻夜念经超度。并把处理尸体的赏金从10两银子一直提到了50两银子,相当于小户人家50年的花销,一辈子的钱,城里也贴了告示,来试的人从门口排队到池边,看了一眼,再看一眼一大锭沉甸甸的银子,吞了口口水,最终还是没人鼓起勇气来。

还有几个吞口水时还呛着了,竟然还把自己给呛晕了,还得旁边几个稍微胆大的帮忙,连拖带拽给弄出去。

“有钱还得有命花啊!”

“确实做不出来,到那边腿脚就软了,怕要掉下去。”看来,就算做了死的准备,本性还是怕死的。

还有小聪明的人,带了个瞎子来捞,看不见总不会害怕了吧?五十两银子稳拿。没想到瞎子站在庄园外还没进呢,就抖成筛子样还尿裤子了。

他们不知道,其实看不见的人能感觉到更多。

最后没办法,墨玉豁出沐雨和几个侍卫去捞,本来他也不想自己的贴身侍卫做这种事的,这种事做完了后还怎么贴身啊?

沐雨是死也不敢的,最后都哭了。

一个侍卫闭着眼睛捞了一把,说太重,捞不上了来,也不知是手上没劲了,还是真的很重。不知怎么的,捞子还把尸体的腿给打断了。现在尸体躺在水底,头在肩膀上,大腿横在肚子上。

第5天早上,来了一位诗仙样的人儿,说:“如果可以,让我来试试吧。”

诗仙样的人儿深绿色的长衫不沾微尘,一双丹凤美目带着温和的笑意,颚下修得整齐的一绺胡须随微风轻飘。别人都以为他来错地方了,沐雨说:“你是不是写了追悼文,想来念?念是可以,不过没有银子拿哦,还有,不要走得太近了。”

这几天,也有百姓自己带了祭品来祭拜的,夹杂着同情和畏惧的情感,很多冥纸在庄园附近化成随风而去的黑蝴蝶。

诗仙样的人儿不是来念自己写的追悼文的,他正要解释,墨玉说:“吴……”

“吴君桐,墨公子还记得在下吧?”诗仙样的人儿笑着介绍自己。

然后,我听见他说:“小猫咪,你也来啦。”奇怪,他的嘴巴并没有动啊,只见他冲我点头一笑。千里传音?腹语?好厉害……猫眼放光中……不过还有很多人在,我不方便说话,就冲他“喵~”了一声。

吴君桐微笑着伸出手来想摸我,被墨玉让开了。

墨玉皱着眉说:“你要什么?”

吴君桐说:“墨公子真是聪明。吴某愿意试试解决墨公子的难题,只是有三个小小的条件。”

墨玉说:“说。”

只听吴君桐说:“第一:在下以后还想住在庄园里。”

我“喵!”了一声,抬头看着墨玉。

墨玉摸着我的头对吴君桐说:“可以,你做管家。放心,我不会把后院那棵树连根刨了,也不会请得道高僧来做法,更不会泼狗血。”

墨玉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不同意我就把你连根刨了!怎么样?

好在吴君桐并不计较,微微一笑,很有风度地一拱手道:“那管家君桐在这里见过公子了,以后做得不周之处,还望公子多多海涵,多多提点。”

墨玉微微点头,说:“第二。”

吴君桐见周围人来人往,舞者般缓缓举起袖子,修长的手指指向远处山石说:“我们到那边详谈。”说完在前带路。

我看着吴君桐修长的身形,优雅的风姿,忽然意识到:哇!我有一个超级帅的管家了!果然,跟着奥特曼有怪兽打,跟着唐僧有经取,跟着猪八戒有肉吃,跟着墨玉有帅哥美女伺候!哇哈哈喵,瞧把我这只花痴猫给开心的~

到了山边的一处悬崖,吴君桐望着远方如墨的群山说:“小艾,就是温泉里不肯出来的孩子。他……很可怜,他……是被自己的父亲杀死的。

我“啊”了一声,忍不住问:“为什么啊?”

吴君桐摇了摇头,叹气说:“我就看到他父亲把他的尸体拖进来,埋在温泉池下,用我的叶子盖在他身上,听他父亲嘴上说:‘小艾,不要怪爹,也不要来找我啊,都是你自己找的。’哎……我就知道这么多了,小艾自己什么都不说。”

我说:“那种杀自己儿子的人,就不要称之为‘父亲’了,也不能称之为‘人’,‘禽兽’也不行,太侮辱禽兽们了,还真找不到词语来形容他!”难怪小艾要阴魂不散沉在水底了,一定很不甘心很疑惑吧。

吴君桐点头说:“是啊,我现在想把他的尸体抱出来,只是希望尸首还能葬在山庄内,我想他是如此希望的……”

墨玉说:“不行。”

我说:“喵~”把前爪的小肉垫轻轻地放在墨玉的手上。

墨玉摸摸我说,对吴君桐说:“尸体是绝对不行的,不过排位可以放在山庄,就放在以后你的房间吧。”又看着我说,“有排位其实是一样的。”

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排位也是一样的,不过我相信墨玉,我说:“哦。”

吴君桐冲我笑了笑,嘴巴并没有动,不过我听到他说:“谢谢啊,小猫咪。”

我说:“不客气。”

墨玉皱眉说:“什么不客气?”然后用犀利地眼神盯向吴君桐,“你最好别玩什么花样。”

吴君桐摸摸鼻子,尴尬一笑,“真没有。”

墨玉说:“第三。”

吴君桐说:“第三么,其实还没想好,其实也不是没想好,其实是想好了,现在觉得你肯定不会同意的……其实……要不算了,先容我保留。”

墨玉说:“说说看。”

我也很好奇啊,抬头看着吴君桐。

吴君桐看看我,又看看墨玉,说:“果然,还是算了吧。”

墨玉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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