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邂逅一词,在辞典上的解释为:偶然的相遇。
但是,这次邂逅不是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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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7次决定不去山腰的旧庄园了。
等我挪到后山的瀑布下,天上的星星已经很多很亮了,也很近。在湖边静静地站了,最后,水里的鱼儿都睁着眼睛睡着了,两腮慢慢张合,静静不动,很久尾巴才摆动一下。清澈湛蓝的湖水映着星空,仿佛天空的小星星逃进水里,乘着夜晚在在水中玩耍。
看着它们,心里会很安静,就像心里也有一片深邃的天,心情变成有很多星星的湖水,我抬起爪子——以为我要抓鱼?错了,我不过是抬爪走回睡觉的山洞。
因为一些事,猫已经不吃鱼了。
洞里有人!虽然很好地隐藏了气息,但瞒不过一只猫。那人,还有温热的血的味道。
太好了,洞里受伤的人的人听着:如果这是命运使然,上天给把你送到我的嘴边,就让我顺应天意吧,哈哈!
如果是先吃后叉,不对,先叉后吃,可是不吃没力气叉呢,伤脑筋,三两步跃到山洞最里面,心里很阴暗地胡乱盘算。
山洞深处非常黑,用人类的一句俗语形容那就是“伸手不见五指”。
瞳孔自动调节到最大,眼前立刻清晰。
洞里的人看上去是二十几岁的世家公子,双眼紧闭,无力地靠在阴冷的石壁上,长着青苔的嶙峋石壁更衬托着他白皙细嫩的皮肤。
细眉高鼻梁,薄薄的嘴角上犹有快干透的血渍,一时间几乎感觉不到他的气息,应该是难逃一死了。
再往下看,他穿着一件淡褐色的衣服,衣摆斜斜的拼了一块墨玉色的布料,和衣服上均布的墨玉色的暗纹绣花相得益彰,墨玉色的腰带乍一看是纯色的,细看有很繁复的叶子花纹以螺旋排列均布,他这一身虽然细心搭配,高雅细腻不算俗气,不过在我看来,还真有点“眼晕”。
腰带上还别着一只方形玉翡翠,朝上的没有花纹,也不知道另一面刻了什么;
还有一只红黄红黄圆形玉环,比戒指大一点,里面还有一丝丝的暗红条纹。
还有一个五角香囊,难得的是,五角中面还嵌着一个小的圆形,圆形中间还嵌着一个心型,这个东西我饶有兴趣地看了半天,完全不知怎么缝的,做这香囊的女子,手也太巧了;
香囊旁边竟然还挂了一把很小的竹骨刻花镂空扇子;
扇子靠着一串长长短短的钥匙。
另外,竟然还有一只粗布做的戴帽子的小老虎,配色鲜艳,憨憨的表情,笑眯眯的非常可爱。
腰带上挂着的所有东西零零总总在一起有一大把,吊绳长长短短,倒也错落有致,全欣赏过之后,我不禁感叹:这位公子真是非常能负重啊,不过,戴这么多饰品还能好好走路么?
总体评估,无疑是个美人,勉强满足先吃后叉的条件,可惜几乎已经死掉了,人的躯壳里原本应该三魂七魄,他的二魂七魄早已走的干干净净,了无踪迹。
勉强剩下的一魂也飘走大半,剩下最后一点如烟般飘散,缥缥缈缈,似乎还想留住尘世间的最后一点踪迹般,氤氲着散的很慢。
我看着这魂也算纯净,便吃了一点,说是吃,就是把缥缈的魂气吸进肚中,当然跟消化食物不同,在肚子里有另一套处理方式,这个以后再解释吧。
什么?情节不对?我应该救他,然后在他的怀里一起醒来,然后虽然他很难伺候,我还去找各种新鲜的野果给他吃,找柔软的稻草铺在他的身下;然后他好了,涅磐成凤凰,飞走了。我每天对着天空憧憬,告诉狐朋狗友我和凤凰的这段奇缘,被朋友笑话。然后100年后的有一天,一只长长尾翼的鸟儿沐浴着阳光忽然又出现,闪耀着让人睁不开眼睛的光芒,揶揄着说:“没想到,才100年你就不记得我啦?”
或者是我救了他,和他一起经历风风雨雨,中间还有误会和仇恨,经历了百转千回,荡气回肠,生死离别,打败他的八房小妾和无数如花美眷,终于修成正果,双宿双飞。
……
谢谢啊,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实事是,我吃他了,而且比较以往吃过的魂魄,我觉得味道也就不好不坏,很普通。
不过,严格的说我只吃了他的一点魂气,用精确的数量来计算,也就一魂的五分之一,完整的人有三魂七魄,换算下来,也就吃了五十分之一。
妈妈说:杀人是不好的,杀人不是好孩子。
所以我绝不会杀了他,只是加速了他的死亡,让一件注定要发生的事更快地发生。
还有一丝丝没有游离的魂气不舍地在躯体旁流连,等到太阳升起的时候,也就完全的烟消云散了吧。
我是个好孩子。没有吃到黄豆炒野兔时,不会责怪老天爷;所以上天将食物赐予在我的枕头旁边,此刻享用了一魂的五分之一,我立起面墙,举起一双前爪膜拜,感谢。
把一个即将死透的人扔在路旁过夜是不符合“禽兽道德”的,让露水浸透他的衣服,让彻夜的寒冷、黑暗和孤独陪伴他生命中最后一段时间,这样不“妖道”的作为会被同类歧视。
我们不像人类,我们尊重我们的食物,包括被吃的人。
所以,我在他旁边躺下,默默陪伴,等明天早上他死透了,才会把尸体给拖到大道上让他的同类发现并处理。
如果你有鬼眼,或者了开天眼,此刻会看见一只猫蜷卧在一具尸体旁酣睡,尸体萦绕着淡青色的魂气,非常淡,似有若无,一点点散去。
我做梦了,梦见好多好多的鱼,都在围着我跳舞,拍着尾巴请我吃它们,我说:“不要着急,你们都是姐的,排着队慢慢来啊~一个都不会拉下”忽然,地震了,那些鱼剧烈摇动,渐渐都不见了。
你有没有这样的经历,得到了想都不敢想的宝贝,不敢相信,就觉得是个梦。终于接受了自己真的拥有它,刚准备开始享受它的瞬间,忽然失去了?
周围什么都没有,黑暗空虚,身体被摇晃,摇晃越来越厉害,忽然被一股无形的力卷到半空中,听到一个越来越清晰的声音:“天亮了,起床了~天亮了,喂,起床了~起床了……”
别摇了,没看见我睁开眼睛了么?
原来天亮了,我被一个人抱到了洞外,湖边薄雾霭霭,在我眼前是一双透明而深邃的眼睛,就像我身后的湖水深处,水是清的,却看不见底,摸不透颜色,不知道深处有什么,这样的眼睛里有个漩涡,不小心就被吸引,迷失在里面。
这样的眼睛里现在充满关切的眼神,似乎看着我,眼神又似乎越过我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
薄薄的嘴唇咧开笑着,我眨眨眼,听见他说:“看你是不是饿坏了?给你吃点心。”说着一手掐着我的腋下,一手从怀里掏出一包酥油纸包,拿了个印着个暗红色“苏”字的小饼子递到我嘴边。
眨眨眼,我低头避开他的眼,正好看着他领口讲究的墨玉色的暗纹绣花,梦太长太真,以至于怀疑现在才是梦境,我对着绣花说了一句人话:“爷的,关切你个头啊,笑你个头啊,爷的拍着尾巴的鱼都没了”。
“哎呀!”“哎呀!”
骂完后,我连饼子连他的手指头一起咬了,顺爪子狠狠挠了他一下子。为什么要挠他?大概因为我不喜欢他的眼睛,他看着我的眼神太深邃,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里面。
当然,递到嘴边的食物是一定不能放弃的。
“呵呵,小东西,你的起床气很大啊~还要么?”
饼子味道不错的,以后就叫他“小饼子”好了。
舔舔嘴唇,可惜小饼子了,明明味道不错,却有血的味道,甜品不应该带有血腥味。
我毫不客气又吃了4个——总共就4个,我也不是很不懂人情世故的,所以小饼子剩下的渣就留给“小饼子”吃了,瞅了一眼旁边抱着流血的手指头还笑盈盈的人,我晃嗒晃嗒得去湖边梳洗去也。
片刻以后。
两个侍卫打扮的佩剑者出现在小饼子身后,衣衫凌乱,斑斑血迹,显然昨夜经历了一场杀戮。
其中一个上前一步道:“公子,求救的人已经突围出去了,公子不必担心,相信不出三天,老爷就会派人来救我们了。”
另一个说:“属下失职,因为要集中战力突围,昨夜没能在公子身边,公子可好?”
公子似乎没有听到这个侍卫的话,呆呆看着湖边撩着清凉的湖水忙碌梳洗的一只猫,说:“默之,你记不记得母亲曾说过,百善庄后山有神兽,如得神兽相助,灾时能扭转乾坤,荣时能锦上添花,成千秋功业。”
默之低头回忆,“是,记得夫人曾经如此打趣。”接着他惊讶道:“难道公子最后答应我们冒险回到此地,是为了找寻不存在的神兽?”
另一个侍卫叹了口气,八成心里在想:“我的主子啊,我知道你天真,没想到你这么天真。”
公子说:“确实抱着如此的希望。当然也是因为你们说的很有道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何况伐天教已经把这里查过一遍,不会想到我们会回来这里。”
“属下去打只小老虎,驯养长大,给公子当座骑吧。”默之真的觉得神兽什么的太扯淡,实在不忍主子失望。
公子说:“默之,我找到它了。”
“啊?公子在说什么?”
“我找到母亲口中的神兽了。”
“在哪里?”另一个眼睛很狭长的侍卫问,他眯着眼四顾,一看就是配合着主子的话演戏逗主子开心,对神兽这话,却是一点都没信的。那双眼,本来就长得跟狐狸眼睛似的,这么一眯,更成一条分不开的线了。
“湖边,眼前。”
“公子,我们只看到一只家猫在洗后腿,啊,重心不稳,它摔倒了,四脚朝天了,啊,掉水里了,好笨的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