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起一个很可恶的家伙说的话:“知情者全部灭口,这是死命令。天狼军能做的,只能是减少知情者,这是我军的天道。”
我很想把这家伙给灭了,虽然他一掌就能把我秒杀。
………………………………………………………………………………
墨玉把狗尾巴草往远处一抛,轻轻将我抱起,站起身,命令:“行动!”
休憩的侍卫都看向他,沐雨问:“公子,什么行动啊?”
墨玉说:“我们杀回百善庄!”
侍卫们互相看看,其中一个长脸的说:“早上我去庄子探过,他们的人大多追丝琴、丝画他们往北边去了,庄子里也就七八个受伤的土匪。”
一个腿上缠着绷带的侍卫义愤填膺地大声嚷嚷:“那还等什么,我们回去杀他娘的,给死去的郑经和幺二报仇!”
长脸说:“我本来也想杀进去,把郑经和幺二的尸首抢回来。可担心不能一举拿下,暴露了我们的行踪。”
绷带侍卫大声呸了一声:“这么躲来躲去的,真他娘的窝囊!”
这些侍卫有不弱的武功,但属于保镖性质,有人杀过来就挡,不会主动讨伐,毕竟,保证主子的安全是唯一重要的。
墨玉说:“是!我们是乌龟么?!就这么缩着等人来救?传回去还不让兄长们笑话死。你们乐意被府里其他兄弟耻笑么一辈子么?!”
男人这种动物,到哪都是一样滴——好面子。
被墨玉这么一激,群情激动,纷纷叫嚷起来:
“对!杀回去他娘的!”
“给郑经和幺二报仇去!”
“就几个伤匪,一指头就划拉了!”
……
我无聊地张大嘴巴打哈欠,他们也不想想,好好地去欺负人家受伤的人,其实也挺没面子的。
沐雨说:“要是哥在,肯定不会同意的。”
墨玉眨眨眼睛,嘿嘿一笑:“所以我把他支走了,嘿嘿。”
说着话天就黑了,一行人摸到山庄附近,沐雨派那个早上探过庄子的长脸再探,回来报告说一共九个受伤的土匪在西厢最后两间房里,其中一个伤的重,床上躺着,其他八个在另一间房里打麻将。
也不知他们怎么找出两副麻将来,八个缺胳膊少腿的,倒是正好凑两桌完整的麻将。
看庄园的老头被捆着扔在麻将房里,无奈地颤抖着,忍受着麻将噪音的荼毒。
长脸悲痛地说:“我远远看见郑经和幺二的尸体还在原先的院子里,没动。”
这简直没什么好打的,战略战术自然不用了,战前动员也省了。
几个侍卫从庄子大门一路进去,长脸在前,一脚踹开麻将室的门,里面的人都懵了,抱着脑袋就自己蹲墙角了,八个人在两侧墙角各蹲了一溜儿,嘴里说着:“就是玩玩,真的就是玩玩,没赌……”
长脸往桌上一看,乐了:“呦,哥几个快来看嘿,这牌不错啊,这清一色了。”
墙角蹲着的探出一个人来说:“是是,三个红中,三东风,三西风,三南风,就差一北风了,正听牌呢。”
另一角一人也探出来:“我那也不错,花龙,翻八翻。”
看来这两是手气不错的,正兴奋着呢。其他有几个人黑着脸缩着,看来输得挺惨。
墨玉站门口冷冷地说:“怎么着,你们再玩几圈?”
众人的热情不幸被墨玉的冷气浇灭了,该蹲着的缩回去蹲着,该绑人的绑人,该救人的救人。
该打的打,该嚎的嚎。分外热闹。
长脸侍卫在绑一个土匪时,发现他腰间黑黑长长筒状的物体。
出于警觉,询问:“这是什么?”
那土匪说:“就是……就是武器,对,就是打人的短棍。”
沐雨闻声凑过去一看,说:“是么?那就用它打打你呗。”
众人围着这位土匪就是一顿群殴+轮殴,轮流用那截他说的“打人的短棍”打他,轮了好多轮呢。
“哎呦,别打了,别打了,我说。临走时二当家给了我这个焰火筒,交代说如果有事就放信号弹。”
沐雨惦着黑漆漆的焰火筒:“没想到你们这帮土匪整得还挺专业,二当家就是领头的那个吧,看着五大三粗的,没想到还有点头脑嘛。”
看庄子的老伯刚解开了绳子,抱着沐雨的大腿就哭上了,鼻子眼泪口水一齐上,平时酒喝多了,手抖。不过,这会儿浑身颤抖应该不是酒精的罪过。
老伯还有三儿子,都住在镇子上,墨玉吩咐给了他丰厚的银子,让他回家休息去。沐雨终于摆脱鼻涕眼泪口水的生化攻击,看着黏糊糊的衣服哀叹。
墨玉一手抱着我,一手折了根树枝,在院子中间画了一个圈,想左走几步,退回圈里,又向右走几步,又退回圈里,又向前和向后分别走了几步。
退回圈的位置,用脚把原来的圈涂涂,在稍右点的位置又画了个圈。
我被他转得好奇不已,忍不住问:“干嘛呢?你要开发特区么,那在南海边画一个圈就可以了。”
“嘘……你先睡一觉,养足精神,睡醒了放烟花给你看。”墨玉用下巴摩挲几下我的耳朵,靠近我的耳边轻声低喃。
我的上下眼皮早就想亲密接触了,既然他这样说了,我也不会客气,今天可真够折腾的,早上崴了腿,大清早就掉进冰凉的湖水里;接着被一复活的死人折腾晕了;下午过的倒还不错,可玩狗尾巴草也够我累的了……
在墨玉的臂弯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开始迷迷糊糊看见墨玉又在房间里画了个圈,又在后院画了个圈,又画圈……也不知画了多少个圈;后来又迷迷糊糊听见墨玉叫他们挖坑,再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四脚八叉睡在墨玉身上。
墨玉被捆得跟粽子似的躺卧在一个大铁笼子里,铁笼子放在一个开着门的房间中,一把大锁扣在铁笼门上。
房间里有两个终年汉子,一个拿棍靠在门口打瞌睡,一个杵着长刀,就靠着铁笼一侧打瞌睡。
从开着的门,看见一队人拿着各式武器排着队依次走过。
我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脱口而出:“我靠,这什么情况?”
听见有说话的声音,两打瞌睡的汉子立刻醒了,盯向笼子里,拿棍子的汉子双眼一瞪,问道:“刚什么声音?”
墨玉忙答:“是我的猫醒了,我正跟她说话呢:我的心肝,靠着我睡得好么?”
那汉子不信:“跟猫说啥子话?”
靠在笼子边得汉子说:“顾哥,你不知道,现在有钱人都好这个。养只猫儿狗儿当儿子,那天我上镇上去抬轿子,抬的是张员外的夫人,她抱着自家的长毛狗这一路亲喽,你猜她对狗说什么?”
顾哥问:“说啥?”
汉子抱着自己的长刀,装作抱个狗,挤尖了声音学道:“乖乖,听话,待会到家妈妈给你糖吃。”
“我的个乖乖隆地咚,她对着狗说的?”
“是啊!”
“她疯了吧?”
“不说了么,现在有钱人流行这个。顾哥,你天天的就在你那山里打猎,卖个皮毛都不出村子,当然看不到。”
顾哥听得惊讶,嘴巴都一直忘记闭上了,终于咽下口水说:“俺得个乖乖,得这趟跟着二当家弄着钱了,俺也跟邢哥你到城里见识见识去。”
“哈哈,顾哥你过来,我再跟你说……”
顾哥走到笼子边,邢哥压低了声音说:“你知道这次这个肉票值多少钱么?”
“多少钱?”
“这次买卖弄到的钱,别说到城里见识见识,咱到城里当员外,当买只狗咱也当狗爸狗妈都够了。”
“乖乖,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多买几只猪仔多好。再说,买狗俺也只做狗爸,不做狗妈。”
“我倒不介意做狗妈……”
他们又聊了几句,外面传来脚步声,是刚刚走过的那对人绕回来了,顾哥赶紧回到门口。
我看着身下的墨玉粽子,快速眨俩下眼睛,耳朵向前抖一下,意思是:“怎么回事啊,你说给我听。”
墨玉说:“我的心肝,你别害怕。我们只是被绑票了,等我老爹派人交了赎金我们就能回家,听话,待会到家相公给你糖吃。。”
我肉垫里的爪子伸出来,透过绳子,扣进墨玉衣服里,我相信他白皙细嫩的皮肤已经感觉到锋利的爪尖,一丝丝凉意足以让他的敏感的身体战栗,意思是:“少说没用的,说重点!”
墨玉呵呵一笑,说:“宝贝别生气,你睡得那么香,连被扔进笼子都没有醒来,难怪会搞不清状况。”
我又睡得那么死么?的确,在我感觉安全的时候,会睡得特别深,有时连打雷都不知道,早上发现洞穴已经积水了,自己差点被淹死。
如果是这样,就算昨晚有人做仪式给墨玉召回魂魄,使他复活,我也可能会是“一睡全不知”的。可是如果是招魂,又是谁干的呢?
“喂,喂,你在听么?”墨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想什么这么走神呢?”
我抬了抬下巴,眼球从上向右下转了半圈,示意他继续说。
“我刚才说到,子时的时候,没想到另一房间的那个重伤的逃跑了……”
我稍微睁大眼睛挑挑眼皮,意思是:“重伤了还能跑?”
“他是受重伤了,可也没有那么重。他跑到外边,放了焰火筒,给同伙传了信号,不到半个时辰,这里就被包围了。这次他们学聪明了,不是一路从门杀进来,而是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垂下眼睛,眼珠左右动一下,眨眨眼睛。
墨玉说:“你问问什么我们看见信号焰火不转移?因为给当成焰火了,我还琢磨呢,今天放焰火给宝贝你看,怎么有人先放上了?”
我倒了。
“别说,他们的信号蓝蓝的,还真挺好看的。”
我叹了口气。
“我接着跟你说啊,后面才是精彩部分:他们领头的那个,那个二掌柜带人冲了进来,我双臂展开一挥,挡在众人前面说:‘你们不就是要我么,有什么冲我来,把他们放了!’唻,我很帅吧?
二掌柜说:‘哈哈,哈哈,好!放心,你不说我也要放的,总要有人回家带信不是?’
然后出来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说:‘你们回去告诉你们家老爷,用两万两银子换儿子的命,银子五天之内必须送到,否则,就得着收尸吧,则个。’
沐雨说:‘你们好大的胆!知道我们家公子是什么人么?!’
然后你猜那个二当家说什么?
他说:‘哈哈,哈哈,哈哈,当朝相爷的小公子嘛!说白了不就是皇上的表弟嘛?我还就告诉你了听好了,我们绑的就是皇上的表弟!’
我听了这话当时就想:说这话真******牛气啊!
那个书生又跑出来说:‘听明白了么?回去备钱吧,则个~’
开始默之不走,要留下来陪我,那帮土匪不让,说要留可以,只能留下尸体。默之要跟他们拼命,都拦不住,我就“啪”地打了默之一巴掌,说:‘不记得我母亲说过的话了么?’
默之看了看你,——哦,你那时也睡得挺香的——就一跺脚,说:‘公子保重!’
说完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听墨玉滔滔不绝地说着,听到什么“母亲说过的话”真是有点汗呐。
虽然不知道他母亲说了什么,不过默之后来因为我在才决心离开公子身边,那一定是夸赞神兽的话,肯定是“神兽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之类”的,不过,看到现在为止,我这个神兽唯一的本事也就是睡觉睡得香,发生什么事都不会醒而已。
出于一点点歉意,我关切地看着墨玉。
虽然我也没叫他们信任我,可还是摆脱不了辜负了某种信任的“罪孽感”,不过相信我,只有一点点。
墨玉看着我,忽然感叹说:“你这样看着我,真好,能一……”
“能一”?“能一”什么?我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