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不知道为什么,毕业一年来我都一直不顺。
想起来,好像就是从一年前表白失败那天开始的。
在距离大学毕业还有不到两个礼拜的时候,我鼓起勇气对一个女孩子说“我喜欢你”。其实我从还差半年的时候就开始策划这场表白,我从两年前的时候就开始喜欢她,她是那么的清秀安静,纯洁美丽,非常像我的初恋。
本来我是想毕业那天在表白的,但是由于交友不慎,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怂恿鼓舞,误入歧途,提前了两个礼拜。我们都知道,一般早产,肯定是失败率要大的,不然十月怀胎干嘛。
那天我酝酿很久,等待着下课铃的响起。临行前,和我一起策划许久的哥们们都为我打气,但是从表情上判断分析,他们准备看好戏的情绪占了主要,一个个都笑得很猥琐的样子。
铃声响起那一刻,我充分理解了,像小兔子跳这个比喻。
我尾行我暗恋的对象小游同学一路走去,手心都是汗。终于在她进宿舍楼的前一刻,我一个箭步跟进,来到了她的面前。
她显然被我的举动惊住了,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我更加不知所措,我一咬牙,对她说:“我我我喜欢你”。
当时我的心由超速变为静止一样,等待实在让人难熬。
事后回忆起来,游同学可能真的慌张了。偷窥这全过程的家伙们也告诉我失败的主要原因就是,我目的龌龊却表情娇羞的说出了那句表白。这种搭配很难让人适应。我下铺说,还不如直接豪迈一些问她:“嘿~!我暗恋你好久了,快毕业了,要不要打散伙炮?”
我还记得那尴尬的场面。
当时她张着嘴酝酿半天,我的大脑完全没有了思考能力,然后不久我听到她慌乱无序的说:“姐姐你。。。。。。”
那迷惑的语气,让我我觉得她是这个女生风尘气息很浓郁的艺术学校里最纯情的人了。可是即使这样,我还是被深深的伤害到了。叫“姐姐”?******拿我当你姐妹了吗!?
这句魔咒一般的“姐姐”让我顿时无地自容,那天之后的情况我甚至都有些模糊不清了。我想这就叫选怎性失忆吧。
人家都说暗恋是一种病,我觉得我已经病入膏肓了。我暗恋过很多女孩子,但她们都永远是一种类型,就好像我多年来一直妄想科隆我的初恋一样。
现在回想起来,大学没谈恋爱,就好像上小学没入少先队一样。
我少年时候,没有什么零用钱,家里也没有藏书,唯一能看的就是我哥的几本武侠小说,其中有一本书我很喜爱,它表面上讲的是武侠,其实是一部为芊芊学子量身定做的爱情童话,那就是《神雕侠侣》。
被王朔称为四大俗的金庸小说,恰恰就好在它俗得可爱,它雅俗共赏。在金老先生创作的初期,他总是把侠义跟国家扯到一起,这就使得侠义变得很狭义,当然那与他所生活的时代背景有关。但在他的晚期作品中,却将人性表现的淋漓尽致,这其中当属《天龙八部》最为悲情,处处透着悲催和苦痛。而这部《神雕侠侣》讲的故事事实上与江湖无关,这是一部有关成长和爱情的故事。
——我们出身平凡甚至可谓不堪,老师总是找我们麻烦,好家室的孩子也欺负我们,瞧我们不起,我们羡慕之余心中总是含着一口气。终于有了对我们好的姑娘出现,彼此恩爱,世间却突兀出好多规矩,说你们在一起不合适,不会幸福!直到我们与恋人在繁杂世事挣扎的磕得头破血流,多年以后依旧带着当初那份真挚,拖着残缺的美将这段感情的修成正果。杨过断臂,小龙女失贞,彼此等待一十六年,便是这个意思。
爱与恨,都是浓缩的结果,时间这个混蛋家伙则是一种稀释。
故事开始的时候,我已经长大成人,我被生活磨光磨平,没了灵气,更没了棱角,事实上这是另一个故事的结束。
毕业后我在市电视台里实习。作为电视台的实习摄像,我认为没有比这工作更辛苦无趣的了——没日没夜的跑,压力大,工资低,女的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使。而且还没有保障,因为根本不是在编人员,有编制的,在台里都享清福
今天是六一儿童节,我被派了一活儿,去县区的一家幼儿园采访。要求拍到小孩儿们的笑脸,采访一下幼儿园的老师就OK。每年都会有一大批这样的任务,毫无意义,完全是形式主义。比如植树节拍领导们亲自带头种树,铁锹都是新买的,几个领导腰都没弯就在哪儿铲来铲去,直到开录才低头微笑干劲十足。坐车缓缓驶到目的地,这是个极为朴素的幼儿园,两间小楼,小块的运动场地。不知道领导指示这里的缘由,一切实在太过普通。于是就问了搭档,他告诉我,前一阵子不流行砍小孩儿吗,这所幼儿园就差点出这事情,结果园里的一个女老师把孩子给救了。其实,主要采访点是老师。我一听明白了,这期做的是赞扬女英雄。我们一行两人,一个记者一个摄像,很快找到园长,说明来意。园长自然是很高兴,积极配合。我们先是进教室拍孩子们日常的生活,然后我的搭档叫孩子们出来做游戏,我将机器固定好角度,要求小孩们都笑笑,笑得真情点。这么小的孩子,笑起来怎么也假里假气的,真是搞不明白。附带任务基本搞定,搭档去问园长那女英雄的事情。园长其实知道我们来就为的女老师,告诉我俩今天她就出院,估计一会儿就到。
竟然都住进医院了,看来是拼得很凶呀。等候的时光,我就跟小孩儿们聊天,其实我很喜欢这个年纪的孩子,天真浪漫不谐世事。其实每个孩子都是一首诗,可惜大人们让他们渐渐变成了小学生作文。我问其中一个貌似比较顽皮的孩子,我说:“你们老师漂亮吗?”小孩儿看看我说,“我们不叫老师的。”我哦哦两声,想起幼儿园可能叫阿姨不叫老师,“那你们阿姨漂亮吗?”小孩儿这次看都不看我了,“我们叫姐姐。”还是个年轻的幼儿园老师。搭档这时候问道:“你们姐姐叫什么呀?”我听了心说,靠,你丫这次采访准备也忒仓促了,连人家名字都没搞清楚。小孩儿答道:“姐姐叫陈凯丝。”搭档听了名字继续问,“你们姐姐是不是特别厉害,听说赤手空拳从就打跑了坏人?“小孩儿听了很自豪,就说了那女老师怎么怎么厉害。搭档听了哈哈笑,转身却看到呆滞的我。他可能觉得我那一刻好像魂飞魄散似的,他问我:“咋了?”我确实灵魂都好像出鞘了。因为刚刚那孩子说的名字,我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也许是在梦里,也许是在心里,我不知暗自呼唤了多少遍的名字!我心跳加速,嘴唇微动着问那孩子:“你们姐姐,是不是如我这般岁数,是不是戴眼镜,特别白,个子跟你们园长差不多高?”搭档和孩子一起听着出神的我喃喃自语般的发问,不知道我为何如此样子。小孩答道:“是啊,叔叔你认得姐姐吗?”我眼前像是水气缭绕忽然散去,朦朦胧胧显出一张白皙的脸庞,一张记忆里的脸庞。我变得激动起来,我摸着那小孩的头说道:“你叫她姐姐,怎么叫我叔叔?哈哈。”搭档有点明白了,“怎么?你认识那个老师?”我说:“假如真是同一个人,何止是认识啊!”我想起那个女孩儿,那个我十五岁时遇到的,她的神情,她说话的声音。我有点头晕,好像把脑袋蒙进了水中,五感顿失,心跳加速,呼喊的声音变成一串气泡往天空中飘去。万千思绪像洪水一样朝我袭来,我好像失重一样,看着周围孩子们无忧无虑的脸庞,忘却这一年多来迷失的自己,我好像变成了轻轻柔柔的云,又飘回那个属于我的无忧无虑,青春懵懂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