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哥?”男子周围站着的几个人疑惑地看向他。
“没事。辛苦你们了。”沧哥折好纸,小心地放入贴身口袋,拍拍身边人的肩。
“不辛苦。其实这小子的作息挺有规律的,人也傻得够呛,跟着一点儿也不费劲。”被拍的人有些炫耀似地说。
“不过他住的那个小区有些年头了。陌生人应该很显眼,你们还能打听来这些东西,可见费了番功夫。”沧哥打了个响指,“晚上我有事,就现在吧,走,请兄弟们去吃下午茶。”
他带头往门外走去,身后的几个兄弟面面相觑。沧哥知道那个小区?他明明是第一次来临海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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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下班,周宛宛的心情都非常好。回到家,周天明正在厨房洗菜,听女儿进来,忙喊道:“宛宛,快,把那个木耳泡上。再不泡来不及了。”
“哇!老爸,你打算做几个菜啊?”刚进门的周宛宛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家改行做餐馆了。厅里的桌子上,堆着收拾干净的鱼、切成一块块的肉、娃娃菜、黄瓜、金针菇......林林总总,得有十几样,把桌子挤得满满当当,都快放不下了。
“小穆第一次来,怎么也得好好招待招待。你快点帮忙。”周天明的大嗓门从厨房飞出来。
“老爸,那是你的师侄,晚辈。”周宛宛摇摇头,迅速放好东西,把束缚人的职业装扮换下,套上线衫牛仔,边挽着袖子边走进厨房,打算拿个泡木耳的小盆。
“谁让你不会做饭!”周天明盯了一眼闺女。周宛宛吐吐舌头,冲老爸做了个鬼脸,拿着盆走出厨房。身后,周天明瞧着女儿窈窕的身姿,好像突然才发现,女儿,长大了。
周家有女初长成!一时间,周天明心里有些激动。这十几年,他又当爹又当妈,好不容易把女儿拉扯大。虽然前些年出了次小岔头,不过看宛宛现在已经完全恢复到全盛状态,身体倍棒,精神状态极佳,还有正式工作,应该开始考虑个人问题了。这些年自己宠着宛宛宠惯了,到现在,这么大一个女孩子不会做饭,将来成了家可怎么办?
穆师哥年轻时长得还算精神,他儿子应该也不差吧?至于品行,穆师哥教出来的人,品行怎么会差?听说那小子自己开了家游戏厅,也挣了些钱。今晚上,好好看看。打定了主意的周天明洗菜洗得更带劲了。
完全不知道老爸心里打算的周宛宛乖乖地给周天明做下手。等到周天明开始炒菜,破天荒地没赶女儿出去,而是让周宛宛在一旁观摩。就算有抽油烟机,厨房里的味还是呛人,尤其周天明开始做青椒时,周宛宛被呛得连连打喷嚏,眼睛都要睁不开了。“阿嚏!爸,阿嚏!受不了,我先出去,阿嚏!阿嚏!”她逃难似的跑到了厅里,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才缓过劲来。
都呛出眼泪来了,周宛宛嘀咕,揉揉眼。这时,“当当”的敲门声传来。不象薛洪涛熟极而乱拍一气,有节奏地敲了四五下,停了。
“老爸,有人敲门,可能是穆师哥来了。”周宛宛拭去眼角最后一点泪渍,冲厨房喊了声,走到门口,开门。
来人身材瘦长,1月份是全年最冷的时候,他身上只套了件皮茄克,黑色作底,豹纹拼接成领口袖口,束身的款式衬出健美的腰线。红棕色的发,虽然瘦,眼中精光十足,看到周宛宛开门,一愣,随后笑,“是周师叔家吗?”
周宛宛也一愣,“穆——沧?”穆沧就是穆师哥?
“是我。周师妹是吧。我说过,迟早会再见。”穆沧说着,自顾自地进屋,左右看了看,问:“东西放哪?”他双手都提着大包小包,应该是拜见周天明所买的礼物。
还是这么欠扁!周宛宛撇撇嘴,随手指了处空地,“搁那吧。”
穆沧放下手中物品,脱下皮衣,露出也是黑色的毛衣。毛衣前胸用细细的钢片连缀成一个抽象的仿佛是鹰的图案,足有两个巴掌大小,随着他的动作反射着灯光,给人一种傲啸张狂的感觉。
真夸张!周宛宛又撇撇嘴,忽然想起那次旁观江飞和陈莹娟的热闹时,江飞穿得是一件薄薄的棉服,不显臃肿,倒令人觉得十分温暖。浅灰的色调,更衬出他本人淡然温雅的气质。人帅,从抓小偷那件事可以看出品行也不错。这个人,配陈莹娟,可惜了。
穆沧倒是不拘礼,把外套往臂上一搭,岔开五个手指在周宛宛眼前晃,“喂,回神了。你怎么哭了?是不是看见我高兴的。”
想起刚才开门的瞬间,一个女孩子探头出来,头发编成麻花随意地搭在肩头,几缕发丝成了漏网之鱼,在耳边微微拂动。眼睛看过来时,唇角笑意盎然,瞳中带着盈盈水色,恍如饱含露珠的花蕊,最动人的是那一刻的娇柔。穆沧的心蹦了两下。
瞪他一眼,周宛宛刚要和老爸说,周天明已经从厨房出来,一边擦手一边笑,“小穆来了。让师叔看看。听你爸念叨过好几次,还是头一回见。”
见到穆沧,周天明的眼神惊喜中带着些诧异,“看得出来,你小子练得不错。”目光在他的头发上转了几圈,还是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穆沧倒是敏锐,伸手撸撸头发,很是文雅有礼地说:“周师叔您过奖了。您是不是觉得这发色不太好看?”
“你们年轻人,现在的爱好真多。你爸没反对?”周天明不以为然地摇头,却没有直接回答穆沧的问话。
“我老爹的脾气您也知道,在家我哪敢啊。这是临出来时染的。您也看不惯吧。明天我就给它染回去。”穆沧挽挽袖子,“您在做饭?我来给您帮忙。”
“哈哈,不用,东西都准备好了。你和宛宛先说说话,我接着炒菜,还差一道鱼就全齐了。”穆沧的话明显讨得了周天明的欢心,笑着拍拍穆沧的肩膀,继续进厨房忙乎。
这家伙,今天跟变了个人似的!这么有礼貌。来者总是客,周宛宛张开手,“外套给我吧。”
穆沧把外套递过来,嘴里也不闲着,“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为什么哭?”
“谁哭了?辣椒呛的。”周宛宛草草折了,放在空椅子上。老房子的厅小,没地方放挂衣架。
“辣椒呛得?我还以为你是喜极而涕。”和周宛宛单独在一起的穆沧又恢复了那嚣张的本色。
“不错,还知道喜极而涕这个成语,有幼儿园水平。”周宛宛气急败坏地回过去。怎么这人一张嘴,就让咱想狠狠扁他一通呢。
“我水平确实挺高的。放心,绝对会给你了解的机会。”穆沧笑。周宛宛这般张牙舞爪的样子,就像被逗急的小豹子,煞是可爱。他又想起那一拳,按按胸口,“那晚,你下手可真狠。”
“是么?我还觉得轻了。”周宛宛定定心神。打从这人进门,情绪就被他牵着走。借着斟茶递水的机会,她手腕微转,往穆沧右手脉门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