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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这是我们家的遗传(万字大结局)

“啊——弓虽女干啦!”陈巧心大叫一声,撒腿就跑。董玉棋探身往灰屋里望了一眼,入目一片肉色,没看清楚,也吓得跟着跑了。袁秀连看都没有看,直接就跑了。

经此惊扰,徐向元和倪翠也都没有了兴致。然后就是穿衣服。倪翠仍然穿的是自己那件湿衣服。出了灰屋。倪翠要往前院去。徐向元说:“哎、哎、哎,走后面。”倪翠不明白为什么要走后面,正想询问,就看见从前院冲来了几个男人。徐向元撒腿就往后院跑。那几个男人冲过倪翠身旁,就追了过去。随即倪翠听见有人喊叫,后院也有人响应。前堵后追,徐向元就被捉住了。

那些男人经过倪翠身旁去追徐向元的时候,没有理会倪翠。抓住徐向元扭送前院再经过倪翠身旁的时候,还是没有理会倪翠。倪翠似乎成了一名旁观者。

陈巧心踢开房门并大叫一声,倪翠也是被吓了一跳的。随即倪翠并没有多想,以为已经安全了。徐向元开跑,几个男人追出,倪翠才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这个时候,倪翠才回忆起陈巧心那声喊的内容。倪翠心里面就在责怪自己,自己干嘛要拒绝呢?现在变成了弓虽女干,可怎么好呢?

徐向元被扭送前院的时候,倪翠看到徐向元模样非常狼狈。不过身上却没有什么伤。他们会把徐向元带到哪里去呢?倪翠直接联想的就是派出所。倪翠就想,不知道自己到派出所去说,自己的拒绝,只是与徐向元玩的把戏;那些警察信还是不信?

很快,前院就传来了打人的声音。打人的声音究竟是怎么样的,很难形容。总之倪翠一听,就感觉是徐向元在挨打。倪翠一下就急了,腾、腾、腾跑向了前院。

果然,前院地坝靠西的一块空地上,几个男人正在打人。其余宾客则远远地围观。

……

“徐向元!”倪翠叫了一声,吼道:“你们干嘛、你们干嘛!”就冲上前来。扒开那些正在拳打脚踢的男人,护在了徐向元的上方。这个过程,倪翠难免受了几下推攘。还好,那些男人发觉倪翠之后,都收了手。一般乡下男人对城里姑娘多少都有点敬畏的心理。

倪翠看清楚了,地面上累累伤痕者,正是徐向元。倪翠的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抬头吼道:“你们干嘛、你们干嘛?他不是弓虽女干,不是弓虽女干,不是!我是自愿的,自愿的!你们管不着!”

那几个男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喝道:“哪儿来的城里丫头?不要管我们的闲事!”

这个时候的倪翠,基本上失去了对外界信息的正常反馈能力,只是自顾自的哭诉:“他不是弓虽女干,我是自愿的,你们管不着!他不是弓虽女干,我是自愿的,你们管不着!”

翻来覆去几遍之后,那几个男人就听清了。一个男人说:“哎,你们听清楚没有,这个城里丫头好像在说自己是自愿的。”“对头(‘对头’是‘不错’的意思),她就是这么说的。”最先说话那个男人就喊:“新娘——新娘在哪儿——”

“喊啥子?”围观人丛中,陈巧心挤了出来。男人问:“徐向元到底弓虽女干的哪个?”

陈巧心说:“你睁着眼睛装瞎子哟,就是地上这个洒(‘洒’是语气词)。”

男人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骂道:“晦气!我还以为徐向元弓虽女干你这个新娘呢。这下别个(‘别个’是‘人家’的意思)你情我愿的,被我们饱打一顿。这汤药费,该哪个来负哦?”

另一个男人说:“当然该新娘来付喽。谁叫她没有说清楚弓虽女干的是哪个呢?”又一个男人蹲下去向倪翠打商量:“哎,这位老师,我们打错了。你看这个事情咋个办呢?”还有一个男人喊:“哎,有没有哪个懂医的,先给徐向元看一下。”

倪翠这会儿也醒过神了,喊道:“不用,不用。走,你们走,你们走开!”那几个男人正担心脱不了干系,要赔医药费,见倪翠让走,相互打了个招呼,一下就走了。

……

原来是你情我愿的女干忄青,误被当成了弓虽女干。事情真相似乎已经明朗。

那几个男人走脱之后,围观的人群也纷纷散开,找座位坐下,继续喝酒吃饭。只不过一时之间,余波还未能完全平息。乡民们一个个交头接耳。有打听这个城里女娃是谁的,也有想打听当时陈巧心撞破好事的时候倪徐二人的衣服脱光没有的。

这边,倪翠则想要带走徐向元。可这个时候的徐向元,全身使不上力气。就连说话都只能发出蚊蝇一样的声音。所幸的,就是还没有昏迷。倪翠试了好几次,都无能为力。

其实在乡民们看来,事情还没有完。徐向元被打了,明显是新娘陈巧心没有说清楚的责任。只不过,大家此时正赴陈巧心的喜宴,不方便公然站在徐向元一边,向新娘陈巧心算账。因而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助倪翠。

……

杨先走了出来,要帮倪翠的忙。不过杨先的力气并不足以带走徐向元。

吴多妹出来了,然后袁秀也跟了出来。紧接着孙玉影、董玉棋也走了出来。女人的力气虽然小,但人多力量大。这次应该能够成功带走徐向元了。

不能责怪他们五人现在才出来。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礼说不清。这几个大学生,就相当于秀才。他们受到的一贯教育是:遇事要冷静、危险就报警。

另外,徐向元被打,也不是他们的责任。徐向元因为与倪翠欢好,被误会,所以被打;与他们无关。而袁秀、董玉棋寻找倪翠,也是没有什么错的。

……

不仅他们五人没错,客观地说,就连新娘陈巧心也没有错。灰屋内的挣扎声,门开后呈现的画面,让人产生误会也是顺理成章的。那一刻,陈巧心和袁秀、董玉棋三人都是一片救人之心。从某种角度看,也是一种侠义心肠。

陈巧心的确没有说清楚。但陈巧心并不是惯经风浪的大侠,事急之下,语无伦次,也是情有可原的。

……

现在,杨、吴、袁、董、孙五人向倪翠伸出援手,说明他们够意义。吴、袁、董、孙落后于杨先,不是因为她们不够关心倪翠,而是因为杨先心里早已把倪翠置于至高无上的地位。

陈巧心没有帮忙,是因为陈巧心所处的环境不同,文化背景不同,所以思路不同。也不能怪陈巧心。陈巧心此时正在为赔付医药费的问题头痛。打人的那几个男人被倪翠放走了,陈巧心却是跑不脱的。

……

似乎平安无事了。但是,还没有抬起徐向元,董玉棋忽然就发觉了个问题,问:“咦,杨先,倪翠不是你的女朋友吗?怎么会跟徐向元混到一块儿去了呢?”杨先应连忙低声说道:“这个问题,我们呆会儿再说。”

孙玉影则问倪翠:“哎翠翠,你到底是徐向元的女朋友还是杨先的女朋友啊?我怎么给弄糊涂了。”袁秀叹道:“这里面,很有料啊。”最多嘴的吴多妹却说:“棋棋、影子、秀秀,这里人多口杂,有什么话,我们呆会儿再问吧。”

……

“你们不能带他走!”一人站了出来。众人一看,是谁呢?正是新郎。新郎出来的目的,当然是为了维护新娘陈巧心,为了抹去陈巧心没有说清楚的责任。

新郎说:“大家都听见了,这个姓倪的丫头,是这个姓杨的兄弟的女朋友。这才是事情的真相。这个真相说明,这个姓倪的丫头只能够自愿跟姓杨的兄弟上床,不可以自愿跟杨兄弟以外的任何男人乱搞。她肯定是因为不想徐向元被抓,作伪证、藐视法律。她说了谎!大家想想,杨兄弟在前面喝酒,这个姓倪的丫头则在后面的灰屋被男朋友以外的男人欺负。大家说说,这哪有自愿的道理?”

婚礼上的中心人物,本来就是新郎和新娘。因而新郎说话,自然很容易引起众人的注意。而新郎的这番话,也的确有点道理。于是,乡民们纷纷附和,一定要把徐向元法办。“怎么可能自愿跟别的男人乱搞?”“对,一定是她扯了谎(‘扯谎’就是‘撒谎’的意思)。”“还是应该把徐向元抓到乡上去。”

“我、我、我,我真的是自愿的呀。”倪翠这样辩解,但说服力明显不够。不仅乡民们不相信,就连吴、袁、董、孙四女也有一些疑惑。这时,又有一个正义的乡民站了出来,大声安排,叫人拿绳索。要捆了徐向元,以便扭送乡上。

倪翠继续哭诉:“我真的是自愿的呀,真的是自愿的呀,真的是自愿的呀……”这个时候,倪翠的精神已经近似于封闭状态,思维基本停止,就剩下条件反射了。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机能,就相当于极端情况下的昏迷一样。

“住口!”新郎大喝一声,气势上压倒了倪翠。倪翠心里一怵,停止了哭诉。

新郎续道:“你明明是这个杨哥的女朋友,却口口声声说自己自愿和徐向元乱搞。你啷个(‘啷个’是‘怎么’的意思)这么不要脸,敢这样承认?”

倪翠的思想里,就只剩下保护徐向元一条了。因而当即喊道:“是我的错,是我不要脸。我不要脸,我背着男朋友跟别的男人乱搞。我不要脸,我背着男朋友跟别的男人乱搞。我不要脸,我不要脸……”倪翠的这番举动,把吴、袁、董、孙四女吓得各自退开一步。四女对视了一下,心里都掠过一个不详的念头:倪翠是不是疯了?

倪翠继续吼叫:“我不要脸,我不要脸……”婚礼现场有几个小孩,也跟着喊:“我不要脸,我不要脸……”

……

“啪啪!”这是两下拍手的声音,是杨先。紧接着杨先又“啪”的一下,扇了倪翠一个耳光。倪翠被打得转了半个圈,再跌坐于地。显然,这一记耳光出手较重。没有人去扶倪翠。乡民们是因为倪翠行为无耻。近处的吴、袁、董、孙也没扶,她们还因为害怕疯子。

“打死她!”有人吼道。“这种不要脸的女人,打死一个少一个。”“正主儿终于出面了。看来城里人也有爷们儿。”一时间群情汹涌。

杨先伸出双手,悬空往下压了一压。慢慢地,众人安静下来了。“看来,我不表个态是不行的了,”杨先说,“新郎说得不错,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我的女朋友自愿跟别的男人乱搞,应该追究的人,好像是我吧。所以,还请新娘稍安勿躁。请各位乡邻稍安勿躁。

“倪翠,是我的女朋友,”说到这儿,杨先走了两步,走到倪翠跟前,“倪翠是我的女朋友吗?真的是吗?其实并不是。打一开始,就是假的。”这个时候,读者应该知道,杨先是帮倪翠说话的。那他为什么又要打倪翠一耳光呢?那是急救,是阻止倪翠发疯的应急手段。

……

杨先继续说,“杨某家门不幸,父亲染上绝症,家里一贫如洗。杨某工作之前,找女朋友,是不太可能的。我的父亲,觉得自己拖累了家里,同时计算到家里的钱财已经不多,已经不能维持继续治疗的费用,就想要一死了之。

“哦,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家里来电,叫我带个女朋友回去面见双亲。我当时并不知道是我爸的主意还是我妈的主意。如果是我妈的主意,倒是真的希望我找个女朋友的。事实上,是我爸的主意。叫我带个女朋友,只是为了不让我察觉他要寻短见的念头。

“是的,倪翠就在那个时候,答应了假扮我的女朋友。从一开始,我和倪翠就是假的。倪翠和徐向元才是天生的一对。她就是这么乐于助人。

“各位乡亲知道倪翠见到我父亲之后做了什么吗?她让我父亲振作了起来,她让我父亲打消了寻短见的念头。她还拿出几十万元,为我父亲做了肾移植手术。她认我的父亲为义父,只是为了让我的父亲不方便拒绝她的帮助。因为她,从来就没有想过任何回报。

“也许有人以为倪翠是因为得了什么好处,才答应假扮我女朋友。我父亲的肾移植手术费用,就可以彻底证明没有。我家是拿不出那么多钱的。如果拿得出,我父亲早就治了,就不存在需要找人假扮女朋友那些事了。

“或许有人会说,倪翠仗义疏财,并不能证明什么。有钱人嘛,花钱本来就像流水一样。但是,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可以证明。

“这个地方,前不久,我和倪翠来过一次。我们是来找徐向元的,结果没有找着。那一次,倪翠的脚崴了,我则被狗咬了……”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人丛杨先、倪翠上次遇见的那位徐向元的邻居说话了,“难怪看着这么面熟,原来就是你们。我记得这个姓倪的姑娘当时崴了脚,一点都不能沾地。是我媳妇给她擦的药酒。”

“谢谢,谢谢这位大哥,”杨先又接过话头,“那位大哥证实,当时倪翠的脚伤有多么严重。是我,把倪翠到乡里的。到乡里的时候,是下午三点钟。一打听,乡里没有注射狂犬疫苗的地方。

“按我们学习的知识说,被狗咬的当天,如果不能注射疫苗的话,就会有生命危险。也许有人会说,被狗咬了,不一定会有生命危险。到底有没有生命危险,先不要管它。就算是也许有、也许没有吧。

“这里我只是强调,当时已经是下午三点钟。有车,但我不会开,只有倪翠会开。然后,倪翠二话不说,忍着钻心的疼痛,踩了一个小时的油门和刹车,把我送到了县里。让我成功地注射了狂犬疫苗。随后,倪翠脚伤恶化,在县里住院四天。

“这一次,倪翠付出的不是金钱,而是疼痛;是长达一个小时的钻心疼痛。为了他人,能够付出金钱或许不能说明问题。但付出疼痛,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得到了。

“在倪翠的打点之下,我父亲的手术获得了极大的成功。由于我父亲跟倪翠很谈得来,就住到了我们学校附近。于是,倪翠就继续假扮我的女朋友,哄我父亲高兴。几位同学知道的,也就是这样的假相。倪翠是考虑到我父亲大病初愈,怕他承受不了太大的刺激。

“今天,我们到这里来祝贺新婚,我父亲也来了。现在我父亲就在徐向元的家里。大家都看见了,倪翠,在人格受到极大污辱的时候,在精神差点崩溃的时候,她仍然说,是我的女朋友,她仍然想着要瞒住我的父亲。她就是这样无私的人。

“这番话,不到万不得已,我本是不能说的。说了,就有可能传到我父亲的耳里。说不定会导致我父亲的病情再次恶化。但是,我可以受累受罪,我父亲也可以受累受罪,倪翠不能。一个始终做好事的姑娘,被人们说成不顾廉耻的娼妇,更被人逼到精神疯狂,这是万万不行的。

“以上杨某所说,才是真正的真相。有得罪新郎、新娘之处,还望找我杨某算账。任何人,都请不要再针对倪翠。倪翠实在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姑娘。谢谢。”

……

“啪、啪、啪、啪!”是鼓掌的声音,并且是一个人鼓掌的声音。领导讲话的时候,人丛中往往安排有带头鼓掌的人,称作领掌。只不过,此时这声音不像是领掌。因为这掌声,不够热烈。

众乡民实际上已经被杨先所讲的故事感染了。只不过他们在感染的同时,还怀有对倪翠、对徐向元,甚至对新郎、新娘的歉意。所以,并没有人想要鼓掌。

听到掌声,众人的目光就看了过去。是谁呢?众人不认识。不过,杨先等人认识。因为鼓掌的人,就是杨先的父亲。

……

杨先的父亲怎么上这儿来了?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应该先想一想,如果杨先的父亲不在这儿,那么他应该在哪儿。在徐向元的家么?那显然是不对的。

年轻人,做事往往欠考虑。借着换衣服的机会,耽搁十来分钟,是没有问题的。时间一长,肯定就会有人找。今日这事,源自徐向元得寸进尺、得尺进丈、得丈还想再进。

把倪春霞和杨父留在家里,徐向元及其杨先、倪翠等人都是没有考虑后果的。实际上,当这几个人与徐向元的父母会合之后,一谈话,徐向元的父母就知道家里有两个人了。这两个人,还是长一辈的。怎么能够让长一辈的客人留在家里没人招呼呢?再说了,这农村的柴灶,城里人也未必会使。如果饿了饭,那就更是说不过去了。于是乎,徐向元的父亲就先一步赶了回去。刚刚开席的时候,徐向元没有看见自己的父亲,就是因为这个。

随后,开席之后,徐向元的母亲也走了。干什么去了?去接倪春霞和杨父去了。要不然,徐向元被打之后,他母亲怎么迟迟没有出来保护儿子?

倪春霞跟着倪翠过来参加婚礼,先前就只是为了玩玩,散散心。后来,知道内情之后,就有点想要了解一下徐向元的父母。所以,倪春霞就提议,和杨父留在了徐向元家里。这样做的结果,会减少呆在宴席上的时间,会增加与徐向元父母相处的时间。

于是,徐向元的父母和倪春霞、杨父就在这个时候来了。不,还不是此刻。而是在杨先刚刚说到被狗咬的那件事的时候,就到了院门。“倪翠就继续假扮我的女朋友,哄我父亲高兴。几位同学知道的,也就是这样的假相。倪翠是考虑到我父亲大病初愈,怕他承受不了太大的刺激”,这几句话,杨父听了个清清楚楚。

……

“爸!”杨先叫了一声,过了几秒,又说:“我不知道……”杨父挥了挥手,止住了杨先。杨父慢慢地从院门进来,走到了跌坐于地的倪翠身前,扑通跪倒在地。

“爸,你怎么……”这是杨先过来搀扶。“杨叔,你不要……”这是倪翠的声音。倪翠先被杨先打了一耳光。阻止了继续疯狂。慢慢地,就开始恢复。此时杨父这一跪,倪翠才算是彻底恢复了神智。

倪翠不是一直称杨父为“爸”的么?是的,一直是。只不过这次有倪春霞同行,就不能再称“爸”了。称“爸”,则对倪春霞不敬。

倪翠喜欢杨父,拿杨父当作爸爸,是因为杨父的性情。相互之间,有性情相投的欢愉,但却没有真正的父女情分。经过肾移植这件事,倪翠反而跟洪国志,建立了一点父女情分。而倪春霞,则是不可比拟的。既是真正的母亲,又有母女情分,并且性情还相投。所以,倪春霞在场,杨父就不能称“爸”了。

杨父强行向倪翠磕了个头。然后借着倪、扬二人的搀扶之力,站了起来。然后杨父说:“死丫头,你听着,老子差你的那副象棋,就不给你了,”随即推开倪翠,对杨先说,“走。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然后杨父拉着杨先,杨先搀着杨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院子。

……

徐向元的父母没见过市面,看到儿子躺在那儿,不知道如何是好。不过,现在徐向元是安全的,也不用着急。

这里面最有见识的人当然还是倪春霞。倪春霞刚来的时候,并不怎么为倪翠担心。直到听杨先说“在精神差点崩溃的时候……更被人逼迫至精神疯狂”,才差点乱了方寸。还好,杨父一跪,倪翠说的“杨叔,你不要……”倪春霞听见了。于是,倪春霞就没有动。直到杨父、杨先出院门五米以外,倪春霞才拉了徐向元的母亲一块走了进去。

倪春霞说:“哪位乡邻,帮忙把徐向元扛回家?力钱五十。哪位愿意?力钱五十。”当即旁边就窜出一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徐向元背在了背上。然后才出声:“我来我来,谁也别争。”旁边袁秀、吴多妹、孙玉影、董玉棋见状,都笑了。

倪春霞说:“走吧。”然后拉了倪翠就走。背人的那个人熟知徐家的所在,当即抢先而出。徐家父母反而跟在后面。吴、袁、董、孙四女,则再跟在倪家母女的后面。

……

不久,到了徐家。背人的那个人把徐向元放在院坝的一张躺椅上,自己则坐于旁边的小凳,等待结算工钱。“妈,我来给钱。”倪翠说。倪春霞就没有跟倪翠争了。

倪翠过去,问:“哎,你叫什么名字?”背人的那个人说:“我叫罗三娃。”吴多妹问:“啊,你排行老三哪?那计划生育怎么没把你计划掉?”罗三娃说:“我也是独子一个。不晓得啷个搞起的,就被喊成三娃了。”

倪翠说:“我先给你五十。这是背人的钱。你留在这儿帮忙,每个小时十块。如果有特别出力的事情,我们另外算。怎么样?”罗三娃说:“那敢情好。”

先到一步的徐母正在察看徐向元的伤势。倪春霞也凑了过去。但倪翠却没有过去,自己随便找了张小凳,坐着发呆。过了一会儿,倪春霞过来问:“他伤处很多。大部分是瘀伤,少数出了血。你看怎么处理?”倪翠说:“老妈经验这么丰富都不知道的话,我就更不知道了。”

董玉棋说:“冷敷。用冷水激。可让局部血管收缩,减轻水肿,止血消肿止痛。一天之后,热敷,再擦红花油就行了。”吴多妹问:“你带了红花油啊?”董玉棋说:“我没带。不过我看见倪妈妈带了。”

孙玉影说:“三娃,冷敷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罗三娃问:“那应该啷个弄?”孙玉影只得望向董玉棋。董玉棋说:“用冷水湿毛巾贴在伤处。也可以直接将伤处浸泡在冷水里面。”“哦,这个好办。徐幺婶,拿毛巾来,还有盆。哦,水缸在厨房吧?”

……

徐向元恢复得很快,还没有冷敷完成,徐向元就可以说话了,而且手也可以动了。不过,徐向元就只是跟罗三娃说:“我来。你另外再找张毛巾。”

另一边的倪翠也恢复了不少。最先倪翠就只是傻坐,一言不发。这个时候,倪翠捡了一根枝条,在地面乱画。

这个时候,倪翠的电话响了。倪翠一下子跳了起来,掏出手机,扔了出去。袁秀在空中抓了一下,没有抓到。手机落在地面,没坏,仍然继续作响。袁秀急上两步,伸手去捡;又回头望了一眼吓得面色苍白的倪翠;终究没有敢捡。

吴多妹、孙玉影也吓呆了,但却是被倪翠的行为吓呆的,有点不明所以。只有董玉棋叫了声:“不好!”

电话就一直在地面响着。罗三娃不怕,但却没敢上前捡取。最后是倪春霞上前捡取了电话。“阿姨给我吧,”躺椅上的徐向元说,“让我来接听。”

一阵嗯嗯哦哦的声音之后。徐向元关了电话,一时没有说话。过了十来秒,徐向元说:“三娃,救命的时候,不能谈钱了。刚才那个杨同学的父亲发病了。你赶快叫几个人,扎副担架,一路找去,把人抬到乡上卫生所。”

罗三娃重重地点了点头,跑去办事了。

……

一时之间,徐家院坝鸦鹊无声。过了一会儿,徐父提着一块肉回来了;不明情况,招呼道:“哎,大家坐啊,不要拘礼。就把这儿当作自己家一样……”见众人没有反应,徐父就进厨房问徐母去了。

经徐父这么一打岔,倪春霞回过神来。走到徐向元那儿,自徐向元手中抽出了手机,再到倪翠那边,说:“拔你爸的号码。”倪翠听不见,没有理会。倪春霞再说了一次,倪翠还是没有反应。倪春霞就走开了。到了院坝的一角,自己翻阅手机里面的电话号码簿。

终于打通了。“喂……我不是女儿……先别矫情了,女儿这边出大事了。你以最快的速度往乡上赶。叫别人开车。上了车,你带打过来。就这样了。”

倪春霞再走到倪翠身前,问:“小翠,醒过来没有?”再伸手摇倪翠的肩膀。倪翠“啊”轻声叫了一声。倪春霞说:“这乡里的卫生所,不知道收费怎么样。这儿就你带的钱多。你要打起精神。”倪翠说:“妈,我知道了。”

随即,倪春霞到厨房跟徐家父母道别,说是要赶往乡上去。出了这么大的事,徐家父母也不方便挽留。徐父说:“乡上找住处不方便。我陪你们一块去,帮你们找住处。”

……

从乡上,到徐家元的家,上次倪翠和杨先冒着小雨,走了半小时。此时没有雨,再急赶一下,也就二十分钟的行程。由乡至县,倪翠曾经驾驶神行者快速行驰,跑了五十五分钟。此时洪国志等人由县上赶往乡上,用时一个小时。

倪翠等一干人先到。当然,罗三娃等人扛着杨父到得更早。乡卫生所,有些什么设备呢?这个问题似乎不需要回答。肯定是不够对肾移植患者进行治疗和护理的。不过,乡卫生所也有乡卫生所的好处。那就是,看在罗三娃等本地人的面子,就收治了杨父;并没有等到钱到账了,再行救助。

但是,救助得早,救助的手段不行,又有什么用呢?于是,杨父的病情急剧恶化。洪国志等人到达之后,再过了十来分钟,杨父就停止了呼吸。什么办法都没有来得及想。

……

杨先十分悲痛。认为父亲的死,是自己造成的。

杨先知道一旦公布真相,迟早会传到父亲的耳里。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父亲就在院门。杨先也明白,父亲得知真相之后,心里一定会受到刺激,有可能会影响到健康状况,但是却没有想到父亲会因此丧命。

一头是生我养我的父亲,另一头是善良无私的倪翠;一头是死亡,另一头是被逼疯。无论哪种结果,都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但是,苍天并没有给杨先从容选择的机会,苍天隐瞒了谜底。当时杨先只是以为,父亲这边无非就是病情严重一段时间。经过治疗,是可以恢复的。

现在,杨先已经知道了谜底。自己为了不让倪翠被众人逼疯,坦露了真相,所付出的代价,就是父亲的生命。假如重新再来一次,自己还愿不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实在是难以说清。

……

徐向元身上有伤,跟众人交待的是随后再慢慢赶来。结果一直没来。在杨父死亡三个小时之后,徐母倒是来了,带来了徐向元写给倪翠的一封信。信上说:“倪翠,十分抱歉,因为我的莽撞,导致了你义父的死亡。我无颜再面对你了。看见你,我就会记起我对你犯下的这个大错。不过,我倒是发现,杨先比我更加爱你。他以他父亲的性命为代价,澄清了你的清白。此等男子,实属罕见。希望你不要错过。最后,我祝你们幸福。”

当然,徐向元这封信,晚些时候才会由倪春霞交到倪翠的手里。

……

倪翠是什么反应呢?早先,就在杨父去世约半小时的时候,倪翠就提出,自己要住到县上去。倪翠觉得是自己导致了杨父的死亡。既悲伤杨父,又觉得对不起杨先。洪国志就派人把倪翠拉到了县上。

……

洪国志、倪春霞,杨先及四名女同学一直留在乡上。次日中午,杨母乘飞机到县上。倪翠没有去接。倪翠同样无颜面对杨母。随后,杨母被接到乡上。倪翠则被送往鼎逸公司,交由温燕照顾。

五月三日,杨父火化,治丧完成。杨先随其母带着杨父的骨灰返回路县市。

……

在将吴多妹、袁秀、孙玉影、董玉棋四名女同学送回学校之后,洪国志问:“小翠在鼎逸。你是到鼎逸,还是回家?”倪春霞说:“我还是回家吧。我跟你没法呆在一块儿太久。”

洪国志发动汽车,开了出去。路上,洪国志问:“你说,我们翠翠是跟徐向元好,还是跟杨先好?”

“都好。可惜都不可能了,”倪春霞说,“徐向元自认害死了翠翠的义父,无法面对翠翠;翠翠自认害死了杨先的父亲,无法面对杨先。他们就跟我们一样,因为一个死人,而不能在一起。这就是……这是……”

洪国志苦笑了一下,接口道:“这就是我们家的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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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诗婷住进王家,并成为同班同学兼同位同学,然后成为男女朋友,但是有一天学校多了个徐瑶。有一天徐瑶把吴诗婷约了出去,然后王俊凯看到了吴诗婷伤害徐瑶的一幕,然后冲了出去甩了吴诗婷一巴掌,然后吴诗婷就忍着心痛离开了。几年后吴诗婷成为了当红的女明星,然后回国开启了复仇之路,却没想到仇没复到,而在王俊凯那里越陷越深……
  • 喆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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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本正儿八经的随笔,无聊之时所写,生活经历收纳其中
  • 这一次,我们天涯咫尺

    这一次,我们天涯咫尺

    多年不再联系,曾经的疯狂已经落幕,友谊却不曾稀释。擦间而过的瞬间,猛然惊悟,原来近在咫尺。青涩的大学,熟悉的人儿。繁华落尽,伴青春渐行渐远;洗尽铅华,揣梦想愈战愈勇。
  • 离原异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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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预言?是征兆?....还是有人规划的一切走进这部书带你一一揭晓所有谜团
  • 猫生十年

    猫生十年

    我是一只老猫,来到这个世上已满十载,十年的生命,留给我的只是一段段记忆,像漂浮在时间大海上的小小岛屿我从千丈的幽暗潭底艰难上溯,去寻觅那一丝若隐若现的微光。这是一只老猫的自述,它跟中的芸芸众生定会有所不同,它体验的人生百态也许发人深省,我们不妨停下脚步,听听老猫阿赳讲述的人生故事。
  • 三天两头遇见鬼

    三天两头遇见鬼

    我是个屌丝,三天两头的遇见鬼。可自从学道后,我的人生就变得与众不同:交了两个女朋友,一个乖巧可爱,一个成熟冷漠。我还有一些割头换颈的兄弟。我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却无意间学会了常人没有的本领:抓鬼……
  • 彼岸之灵

    彼岸之灵

    众生渴望到达彼岸,但却不知彼岸也向往着此案的繁华……陆十一,一个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终于苦苦挣扎到高中毕业,没想到大学志愿滑档。在遭受着同学嘲讽和女神鄙视的时候,意外的接到了来自六道学院的通知书!从此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是一个关于灵的世界。这是一个关于百族的故事。这是一个此岸和彼岸的精彩。
  • 心理宝典

    心理宝典

    心理健康关系到生活质量、事业成功、家庭幸福和社会和谐,随着社会不断进步和精神文明水平不断提高,心理健康问题日益受到社会和广大群众的重视。本书以最新研究成果和新的视角回答了人们关注的有关心理障碍和精神疾病方面的问题。本书编者为临床经验丰富的精神科医学专家,取材既注意科学性、系统性,又联系实际,注重应用,同时将先进的理论、新的科研进展与丰富的临床实践经验紧密结合,共20个专题,涵盖了心理健康涉及的相关问题,内容丰富,深入浅出,通俗易懂,实用性强,是广大群众心理健康的良师益友,是防治心理疾病的好向导、好参谋,对精神科医生、心理咨询和心理研究工作者也有重要参考价值。
  • 欢乐校园之山寨货

    欢乐校园之山寨货

    防火防盗防山寨,本故事纯属虚构,讲述购买山寨货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