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汉·韩婴·韩诗外传》。
当我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发现小玉正坐在我的床边轻轻抽泣,看到我睁开眼睛,她忙用袖子抹去脸上的泪水,欣喜地说:“小姐,你醒了,睡了这么多天,饿了吧,我去给你准备好吃的”。
看到小玉的样子,我觉得心里有种暖暖的东西在流动,不由得暗笑自己好傻,在这里,谁当皇帝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历史的车轮不正是在这种不断的王朝更替中才潜进的吗;如若一个王朝覆灭了自然有它要覆灭的原因,历史前进的车轮岂是我一个小女子能挡得住的吗;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里的匹夫自然是不包括我这样的小女子吧?至于君默,想到他,我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人家娶人家的娇妻,逛人家的青楼,我又何苦为人家的江山忧心呢?再至于天下的黎明百姓,我一个小女子岂能左右得了他们的命运呢?
在这里,只有小玉关心我这个过客,真心地为我担忧,真心地心疼我,我只要好好地做自己的米虫,保护好关心自己的人就好了,其他的一切又与我何干呢?
小玉看我睁大眼睛愣着不说话,吓坏了,眼泪又开始止不住地滴落下来,她边哭边说道:“小姐,你说说话吧,你不要吓小玉啊”。然后,她想起了什么似的,胡乱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说:“小姐,我去请莫离大夫过来”。
听到莫离的名字,心里又是钝钝地疼了一下,现在的莫离已经不是曾经的莫离,已经不是那个我可以信任的莫离了。此刻,我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他。
于是,我赶忙开口,虚弱地说道:“不用了,我没事,我有点饿了,你去帮我弄点吃的吧”。
小玉见我这样说,欣喜地答应着就要出去,注意到她憔悴的样子,我不禁有些心痛,想必我昏睡的这些天她一直陪着我吧。于是,我叫住她说:“小玉,你去休息会吧,这些让小冰去准备就好了,这些天辛苦你了”。
小玉停下来,认真地说道:“小玉一点也不辛苦,小姐醒过来,小玉真的好开心,小姐吃惯了小玉准备的东西,还是小玉去准备吧”,说完,满怀期待地看着我,我还能说什呢,只好点点头让她去了。
不一会,小冰就端着水盆进来了,小玉这丫头真是周到,定是她让小冰进来伺候我洗漱的。
我只是简单洗了一下脸,将头发随意地挽起来,小玉已经端着备好的饭菜进来了,样样都很清淡精致,这丫头真是深得我心呢。
我估计小玉最近也没怎么好好吃东西呢,看得出来她都消瘦了。于是,我就让她跟小冰一起坐下来吃,小玉知道我的习惯,也不推辞便拉着小冰一起坐下来。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吧,至少还有知心的人陪着自己同桌吃饭。
就在我们说说笑笑吃饭的时候,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我示意小冰去开门,然后就看到金贵犹豫着站在门口,看到他,我没有办法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那晚我听到了他说他愿意参与篡位都是为了我,不管这是不是他野心的借口,他曾经对我的种种包容都让我没有办法去怪他,而且我也没有立场去怪他,只是我们之间尴尬的关系变得更尴尬了,我对他没有办法再相敬如宾了,只能相敬如冰。
我放下手上的碗筷,尽量平静地福了福,说:“嫣然见过少爷”。
“嫣然,你······”金贵受伤地说道。
故意忽略了金贵眼中的惊讶与伤痛,我淡淡地说道:“以前是嫣然不懂事,坏了礼数,还请少爷见谅”。
金贵不认识似的盯着我看了半天,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我平静地在桌旁坐下继续吃我的饭,没有理会小玉眼里的疑惑和担忧。
既然决定了安安心心做一只米虫那就当做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平平淡淡地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由于昏迷了太多天,身体比较虚弱,小玉硬是让我在房间里闷了好几天,每天就是吃吃睡睡的。
这样过了几天,我的身体状况好多了,感觉外面天气还不错就想出去走走,谁知我刚出小院的门就被两个站在门边的家丁给拦住了,其中一个家丁不卑不亢地说:“丞相吩咐让七少夫人这段时间就待在小院里”。
我这才想起那天晚上他们的谈话,看来我是真的被禁足了呢。要是放在以前,可能我早就生气了,可是自从决定平淡度日以后,我就试着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我什么也没说就返回小院里。
虽然说要过平淡地生活,可是也不能闷着发霉呀,总得有点事做,至少要把这个米虫窝给装扮的舒服点。
于是我就叫来小玉跟小冰,让他们找人帮我在小院的树下做个躺椅式的秋千,然后在小院的各个角落都移栽了不同的花,又让她们找来几个大缸养了些金鱼在里面,房间里的窗台上放了几个精致的花瓶,里面全都插满了我最喜欢的百合花。
这些工作整整花了三天的时间,也耗费了挺多人力,我就把屋里值钱的珠宝首饰什么的都拿来赏了那些帮忙的下人。
这下,环境是变得鸟语花香了,可是每天闲着没事,就是环境再好也还是会无聊的。于是,我就让小玉找了一些比较厚重的纸,自己做了一副扑克牌,然后教小玉和小冰斗地主,或者我就在一旁的秋千上看书让她们两自己去玩拉火车。
日子似乎过得简单而快乐,我尽量不去想君默,不去想莫离,不去想那个阴谋,可是,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君默说他喜欢我,想起我们在悬崖下的快乐生活,想起很多很多我不想去想的东西。
终究没有办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
而且,我发现我的体力开始变得很差,在院子里多待一会都会觉得累,而且变得很怕冷。小玉总是吵着要去找大夫,可是我觉得肯定是休息不好伤神才会如此,所以也一直没有放到心上。直到那一天,我像往常一样懒洋洋地躺在秋千上晒太阳,突然觉得胸口绞痛然后嘴里开始涌出大片的鲜血,吓坏了的小玉赶紧去请大夫,来的并不是莫离而是一个老大夫。他把完脉,摇摇头,然后说:“少夫人这是中毒了”。
中毒?看来即使我想要过平淡的生活,还是有人容不下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