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大当家一脸平静的走了出来。
见我候在门外流泪,他道:“别担心!老二几处刀伤都没在致命处,他只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了,现在已经醒了!”
我抹了一把眼泪就要往里冲。
大当家伸手拦住我:“他现在虚弱得很,先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
“嗯!”我应了声。
“谢谢你将老二带回来!”大当家一脸真诚道。
“二当家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都是我连累了他!”我的泪又流了下来。
大当家:“好了,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你也累了,先去歇息吧!你原来的屋子没人动过。”
“好的!谢大当家的!”我擦干眼泪回望窗口一眼,正打算回房。
“等一下!”大当家走到我跟前,“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我伸出手来,才发现双手不知何时已经血肉磨糊,估计是割荆棘时弄的,也是到此时,才觉得火辣辣的疼。
大当家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来,他拔掉瓶口裹着红布的木塞,将里面的药粉轻轻的撒在我手上。
又从袖中掏出一方雪白的汗巾一撕为二,替我包扎上双手。
随着药物的渗透,手中觉出一阵清凉,疼痛也减了不少。
我问大当家:“大当家的,那么多人追你,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同去的弟兄都回来了吗?”
他黯然道:“同去六人,回来仅三人。若非我熟悉地形,也难逃此劫!”
“你没受伤吧?”我问。
“没有,你看我像受伤的吗?”他道。
我放下心来向他道谢回了房中。
大半年没住人的房间倒也非常洁净,看来平日有人打扫了。
我将自己摔在床上,全身像散架了一样。想好好睡一觉却又睡不着,翻来覆去好久也了无睡意。
“笃笃笃”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一声稚嫩的童音传来:“萧姐姐,大当家要我给你送晚膳来了!”
我拉开房门,外面站着一位双手端着托盘的十来岁少年,托盘里有几碟饭菜,我接了过来。
那少年长得眉清目秀的,就是身子异常单薄,惹人见怜。
“你叫什么?怎么以前没见过你?”我问。
男孩道:“我叫柱子,是年前来的。”
柱子见我蓬头垢面,双手又缠着白巾,他没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再进来时,他端来了一盆热水,盆里放着一条雪白的手巾,他将手巾绞干了递给我要我擦擦脸,这孩子真懂事!我心里一阵温暖。
我擦干净手脸,边吃边和柱子攀谈起来。
柱子今年十三岁,家中本有爹娘三口人。
爹娘是瑶城县地主钱天霸家的佃农,每年辛辛苦苦租种几亩薄地,打下的粮食大半抵了钱天霸的租金。
年成好时,一家人勒紧裤腰带还过得去。
不料去年大旱,粮食颗粒无收,钱天霸带人去家里收租,见没收到半颗粮食一怒之下糟蹋了柱子那苦命的娘,等到田里劳作的父子二人回家时,发现柱子娘已高悬在梁上断了气。
柱子爹气不过拿了菜刀去找钱天霸拼命,被钱天霸手下那帮狗腿子一顿暴打,幸好当时大当家路过,出手救下了柱子爹。柱子爹被送到家时只剩下一口气,临终时,柱子爹将柱子托付给了大当家的。
说到这儿,一直强装坚强的柱子忍不住流下了两行清泪。
我气得将手里的碗往桌上重重一搁,恨不得扒了钱天霸的皮帮柱子报仇!
柱子抹了一把眼泪道:“萧姐姐,大当家已经帮我报仇了!去年年底,大当家带人杀了钱天霸,将他们的财物抢出来分了一多半给钱家的佃农,钱家早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了。”
我拭去眼角的泪花,摸了摸柱子的脑袋道:“柱子,大仇已报,你爹娘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的。以后,你就将我当成你的亲姐姐,如果有人欺负你,就直接告诉我!”
柱子重重的“嗯”了声,展开了一个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