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乔,你教我骑马,好不好!”沈舒扬说着斜了鸿歌一眼,那表情仿佛在说‘我就是故意的’。
“不行,很危险的。”她缓了缓神色,对意兴盎然的沈舒扬说。
“不会啊,流光认识我,不会故意摔我的。”
“那,就坐下吧,我帮你牵着。”
乔洛云走到流光身边,牵起缰绳,与其对着鸿歌,她宁愿带着沈舒扬遛马。
在小牧和乔洛云的帮助下,沈舒扬稳稳当当的坐上马背,他讨好的摸摸流光的脖子,还悄悄回头朝鸿歌做了个鬼脸。
天气虽然开始转凉,沿着山顶平绕了两圈,还是出了一身汗,乔洛云回头发现那刺眼的红色依旧跟在身后,她找个了借口开溜。
“天太热了,”乔洛云甩手把缰绳抛给小牧说,“我要去龙三那里学琴。”
“那我到龙三那里看你,好吗?”鸿歌在背后喊道。
乔洛云虽非情窦初开的少女,但前世对男女之间的****涉及甚少,情商并不是很高,她有点不知道该拿鸿歌怎么办。
“随便你。”她脚步一顿,面无表情的丢下一句,朝龙三的居所走去。
不久,一串古朴悠扬的琴音从竹林小舍传出,龙三坐于长案前,整洁修长的手指,点拨于七条深色的琴弦,双眼望向窗外,越过翠绿的竹林顶端。
因为在佛竹林受伤,这几天他过的特别安静,没有人打扰,没有人夜探,其实他的伤已经好了,只是不愿让人知道。
这一年半载的牙虎寨生活,让他学会在心绪翻滚的时候,借助琴声来舒缓自己的情绪,在琴声中滑过一个个的日出日落。
那一缕听似淡泊的清音,在绵柔的起伏间,宛若情人间的细诉,音色中带起不断积蓄的力量,渐渐凝聚成一股慷慨的激流,化作一只渴望破茧的蝶蛹,直冲天之尽头。
坐在桌前聆听的乔洛云,手捧盛满清茶的杯盏,惊讶的望向龙三的双眼,一如平常的波澜不掀,常年淫浸在古乐中的她,听出琴声中的弦外之音。在龙三风淡云轻的外表下,覆盖着什么样的心事?他的心被什么东西束缚,想破茧而出,冲向何方?
“龙三,你想挣脱什么?又想得到什么?”一曲终了,乔洛云呷了一口茶,看似很随意的问道。
龙三猛的回头,带着诧异,回视她。他一向随心而弹,因为这里没有人能听懂他隐藏在琴弦上的心曲,不会弹琴的她竟然可以。。。。。。?
是自己心绪外泄,过多流于弦上,被人洞察了心事,还是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她当做朋友,忘了敛藏?
淡淡一笑,掩去所有心思,龙三取过一张纸,递到乔洛云面前。
“这是一段比较简单的曲谱,你先看下。”
“这是什么?宫商角徵羽?你还是拿回去。”乔洛云扫了一眼,好像是古代乐谱,把那页看不懂的符号推了回去,“你就教以前我告诉你的那几首曲子,我知道它们的谱子。”
“好。”龙三站起身,把琴让给她。
乔洛云坐到龙琴前,手指刚碰到琴弦,就被龙三捉住。
“和你说了好几遍了,手指要自然弯曲,你的手掌这么僵,弹出来的声音又怎么能自然呢?”龙三感觉乔洛云的手在他掌心抖了一下,用力想抽回,他微微皱眉,稍一用力,将她握紧。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他一碰到她,她就惊慌失措的躲闪,连基本的弹琴姿势都无法矫正,又怎么能继续教下去?
“我们。。。我们君子动口不动手,行不?”被龙三这么握着,乔洛云不但是手僵了,整个手臂都僵了。
“你是谁?”龙三的目光落在胸前的头顶上。
自从他来到这个山寨,一年半中,她曾很多次的握过他的手,在他眼中,她只是个稚气未消的半大孩子,她总是带着好奇而充满希冀的目光,主动的想接近他,为此不知道被他从屋里扔出去几次。
这几个月来,他们之间的相处,不知不觉成了朋友般的平视,她有自己的傲气,也懂得了矜持,在佛竹林的时候,他更见识了她的义气,他绝不相信一个人可以在一夜之间彻底的改变。在她身上,没有一点他所熟悉的二当家的气息。
头顶上响起龙三带着探寻的清淡语气,乔洛云的心狠狠跳了一下,抬眸对上龙三的眼睛,眼中平静得就一潭无底清泉。平静的眼波中,荡起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在她周身,让她瞬间窒住了呼吸。
“你在说什么?你不知道吗我是谁?”半响,乔洛云找回呼吸,努力镇定着,随着龙三的眼光转到他们握在一起的手上,那股压力也消失,她偷偷舒了口气。
龙三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和无措收纳眼底,却不言语。
“咳咳。。。。。。”
门口响起两声咳嗽,声音不大,却刚好控制到能让他们听见。
门槛上,鸿歌双臂抱胸,侧首斜视屋里的两人,红色的衣袍、墨色的长发、皓白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色,嫣红的唇瓣边缘,牵着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
“你们这是在弹琴呢?还是谈情呢?”成功引起屋内人的注意后,鸿歌饶有兴趣的看着乔洛云和龙三握在一起的手说。
乔洛云的手“唰”的一下收回,脸涨得通红。
“弹琴本来就要寓情于内,如果鸿公子想学,龙某也可以相授。”龙三扫了门垣一眼,淡然依旧。
“跟你学琴?”鸿歌打了个哆嗦,揉揉自己的臂膀说,“算了吧,我消受不起。”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看乔乔。”鸿歌一点不把自己当客人的走到屋子中央,倒了杯茶喝。
“呵,”龙三笑着嗤了一声,再不看鸿歌一眼,对坐在身前的乔洛云意味深长道,“二当家,有人这样紧张你,龙某本该为你感到有幸,不过。。。。。。。”
龙三突然打住了话题,抬头看向窗外。
乔洛云等了半天不见他有下文,不由追问一句:“不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