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雨晨抱着花斑点“狗”,带领着一群手舞足蹈的孩子们,还有犹豫不决的柳非,又来到了宴席上。照例又是一通海吃,照例又是免费的看了半上午的杂耍。
可是这看来看去,都是些老掉牙的东西,一点新意都没有。见此,苏雨晨心里的底气越来越足。她向柳非使了一个得意的眼神后,不顾柳非的极力劝阻,奋力的向人群中挤了进去。
挤进了人群中的她,眼明手快的一把揪住站在台下的老管家,气喘吁吁的说道:“我要献艺,我要献艺。”
五十多岁的老管家,瞪着他那双不同于寻常老人的幽亮眼睛,和蔼的将苏雨晨从头打量到脚,又从脚打量到头。最后,看着她笑呵呵的说道:“欢迎欢迎,请姑娘稍等,待台上的人表演完后,姑娘再上场可否?在此之前,还请姑娘报上姓名和来自何方。”
处于异国他乡的苏雨晨,看着如此和蔼可亲的老人,心里顿时觉的轻松了很多。她微微一笑说道:“我叫苏雨晨,来自轩辕郡平松村。”
老管家慢慢的在纸上写好后,轻声问道:“请姑娘细看,老儿写的可有错?”
苏雨晨低头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开心的对老管家恭维道:“您老可真是厉害呀,这么大年纪了,写字手还一点都不颤,真是老当益壮,老当益壮啊。”
老管家闻听此言后,笑声更加响亮了。他点着头对苏雨晨笑道:“姑娘谬赞了,手熟而已。请恕老朽多言,我听姑娘口间似乎不太像是本地人士呀。”
苏雨晨狠狠的盯了老管家几眼,直到确定他对自己真的并无恶意后,才装模做样的叹息了一声说道:“不瞒老管家说,雨晨对自己的身世也是颇为好奇,我也并非是故意隐瞒,只是我从小就四处流浪,到处乞讨,就连名字也是别人替我取的,哪里又能记得那么许多。”
说完后,便泪眼汪汪、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老管家闻听此言后,轻轻一叹说道:“可怜,可叹,想不到姑娘小小年纪,竟然经历了如此多的坎坷与磨难!只是姑娘这脸?”
苏雨晨心里暗自翻白眼,心道,老人家,你真是年纪太大了,罗里八嗦的,真要命。但是嘴上仍然感叹、有礼的回道:“天生如此,也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家人抛弃的吧!”这一番谎言,她说的是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煞有其事的模样。
正在这时,台上的人表演完了。老管家便笑着对雨晨说道:“姑娘,请上台吧。放心,就是表演不好,我们老爷也不会怪罪你的。”
苏雨晨微笑着点了点头,信心满满的向台上走去。在路过摆放乐器的侧台时,她伸手抱起一张七弦琴走到了台上。哼,就凭我这五千年的历史文化底蕴,还有新巧的歌词,还怕不一举夺魁?啧啧,这一千两白银,已经向我招手了,嘻嘻嘻,这一路走的,真是贼顺利,贼好运呐!
在她登台的时候,身后的老管家眼中精光一闪,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深遂了。他心里暗自感叹道,真是一个古灵精怪的丫头!聪明是聪明,可惜,露馅就露在人生阅历少、渚涉世未深呀。别说是一个四处流浪的乞儿,就算是一般小户家的小姐,谁又能认的几个字?又哪来的这股灵秀之气?更别提才艺了!
况且,身后还跟着一只雪狼。虽然它现在看起来的确很像一只狗。但是,它眸子中闪现的那种野性与凌厉,却是骗不了人的。何况这位姑娘还有双清亮出神的水眸。这些,都让他更加确定了,她就是少主要他们找的人,虽然,她伪装的很好。
上台后,苏雨晨先按照龙翼的礼节,向戏台对面那对慈眉善目的中年夫妇行了一礼。然后浅浅一笑,声音清脆的说道:“苏雨晨在这里恭祝王员外夫妇,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夫妻恩爱、甜甜蜜蜜。
古人曾有云,商人重利轻别离,其实这也是世人对经商之人的一种误解。他们之所以如此,也是缘于对家的另一种爱,他们如此做法,也是为了能给家人创造一种更优厚的条件和优越的环境。这正是,谁道商人真情薄,心中有家爱无限,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朝朝与暮暮。小女子今日见员外待夫人如此情重,遂有感而发,这首歌就代员外献给夫人。也感谢你们的流水席和热情款待之善举。”
说完后,她轻轻落坐于台中,素手轻扬,串串缠绵柔情的乐声倾斜淌出,场中一片宁静,他们从来都没有听过如此新奇的曲子,所以,一下子都被吸引住了。
苏雨晨微启红唇,深情款款的唱道:“走在你的面前,回首看你低垂的脸,笑意淡淡倦倦,惊觉有种女人的怨,想起很久没有告诉你,对你牵挂的心从未改变,外面世界若使我疲倦,总是最想飞回到你的身边,是你给我一片天,是你给了我一片天,外面世界若是在下雪,走近你的身边就看到春天,是你给我一片天,是你给了我一片天,纵使外面世界都是在下雪,走近你的身边就看到春天。”
唱完之后,她微笑着站了起来,轻轻一躬身说道:“命由己作,福由心生,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场中王员外和王夫人相互对视一眼后,又看了看台下一旁正颔首微笑着的老管家,于是,脸上喜色顿显,高声笑道:“好,好!姑娘所言甚合老夫心意。”王夫人也微笑着对王员外点了点头。
“笑了,笑了,看,王夫人笑了。”
“嗳呀,真的是笑了呢。”
“想不到,想不到呀,这样丑的女子竟然也有这样好听的嗓音!”
台下围观众人,交头接耳纷纷议论着台上那个丑陋的女子。王员外将身边的爱妻小心地搀扶起来,对着台下众人说道:“鄙人多谢众位乡里乡亲,以及各位艺人的捧场,王某在此向各位深表感谢。今天,这彩金由吾妻做主,归台上这位姑娘了。为答谢远道而来的艺人们,鄙人在右台为每人都准备了一份薄礼,和十两银子的盘资,还请众位不要嫌弃,这是我与夫人的一点心意。谢谢了,谢谢众位了。”说完后,他温柔地牵着妻子的手,满脸笑容地向后而去。
苏雨晨向左看了看,又向右看了看,看着渐渐消散的人群,听着议论纷纷远去的声音,她心里焦急的大吼,不对呀,照理不是该颁发礼金吗?不会是黄了吧?还是忘了?
正当她疑惑不已的时候,“姑娘,苏姑娘,”老管家和气地看着台上满脸彷徨的苏雨晨招手喊着,“姑娘,下来呀,我们老爷和夫人请您内宅叙话呢。”
苏雨晨稍微犹豫了一下后,便欢快的跑下了戏台。满脸陪笑的对着老管家说道:“管家伯伯,雨晨还有好几个弟妹们呢,我若去,须得带着他们一起才好。否则若是失散了,或万一遇上个什么………”
她的话还未说完,老管家便满脸微笑的点头道:“不妨不妨,可以同去。”
苏雨晨眼睛一转,微笑道:“好,请您稍等一下啊,我找找他们去。”
说完后,她便招手将正在云里雾里,瞪着大眼睛的柳非叫到一边,先从他怀中接过了挣扎不已的雪狼,然后小声的对他说:“你带着冬儿和夜儿在门外看着些,我带他们先进去看看是怎样一幅情形,论理说,这样的人家应该不会图谋我们什么的,但是人心隔肚皮,还是小心些的好,你说对不对?”
柳非沉思了一会后说道:“你小心一些,如果天黑我们还不见你出来,就去报官。”
苏雨晨听后一个劲的点着头,笑的满脸生花,心道,聪明!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